他想了想，又頓住了：“再去廚下燒一鍋粥出來，分在墻角，讓他們自己取。”

仆婢領命而去。

南時這是在做善事，燒錢不劃圈，粥在墻下，示意見者有緣自取。

無論什麼年頭都不缺孤魂野鬼，那種沒有祭祀的、意外滯留人間的，總是有各式各樣的難，他以前都是往慈善工程砸錢（雖然也很），今天不知道怎麼的，就想起來這一折了。

白天他問過杏仙要了一百，自己花了五十，這是算命來的錢，他泄了天機，就要舍了一半出來做點慈善，討好一下天道爸爸，給自己積點德，這是算命這一行當的規矩。

他又蹲了下來，取了另外一個銅盆開始燒錢，這幾捆是燒給卓文的，卓文在下面照顧了他不時間，想到之前自己一去不回，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擔心，現在燒點紙錢，一是為謝他，二也是至他知道自己沒事兒。

待那兩蠟燭燒得只剩最后一點，南時也恰好把這頭的東西都給化干凈了，他起親自收拾供桌，收著收著，他看著已經冷了的帝王蟹……開始饞了。

他還沒吃過！雖然涼掉了但還是看著好好吃的樣子！

這應該沒關系的吧？畢竟聽說吃供品會有好運氣呢！

南時這麼一想，快快樂樂的了一塊往里一塞，接著眉頭一皺，開始懷疑起了自己的舌頭，又嚼了兩下，默默扭頭給吐了。

——味同爵蠟。

南時抬頭天，心想這下好了，以后賊老天啥的還是不能罵了，供品都吃干凈了，虧得他剛剛沒在心里賴賴，否則肯定倒大霉。

他可不想等啄完了米山，狗完了面山，蠟燭火燒斷鎖鏈①后才能走好運啊。

南時又恭恭敬敬的拜了拜：您老吃好喝好，明天我給您去買塊黃油的和牛來給您供上，其他沒啥要求，就先讓你可的崽發個財好了。

***

翌日里，南時就很快樂的去開業了——雖然馬上過年了步行街上也沒屁點人，但是他還是本著賺一點是一點的法子去開業了。

社畜的辛酸有誰知道.jpg

一旁賣綢的劉阿姨見他來了，驚喜的眨了眨眼：“哎呀！小南你開門了啊？我就說昨天好像看見你了，聽說你出車禍了？啊好了？”

南時笑瞇瞇的道：“沒事沒事，已經好了。”

劉阿姨平時就照顧南時，聞言上前拉住他的胳膊仔細瞧了瞧：“沒事就好，馬上過年了事多的，你往那幾個地方去……我跟你講啊，你們小年輕的可能不知道，火車站往前走一點老法子（時候）是葬崗！還有那個干將、莫邪路那邊你也去，護城河都不太平的，一到過年的龍王爺要吃饅頭的！”

什麼饅頭？當然是人頭做的饅頭。

“你看竹輝、覓渡兩個橋年年過年都要出不人命，邪門得很。”

竹輝橋和覓渡橋是S市兩座橋，立于城東護城河之上，那幾座橋南時依稀記得聽他也講過，確實年年都要出車禍，而且必定要死人，時間一久，就了S市人口耳相傳的邪門的地方。

南時記得鬧得最大的一次好像是三年前，有一個老頭從竹輝橋一頭的小區走出來，當場就被車撞死了，結果頭七那天，他老婆也從小區出來，又被車給撞死了，搞得那一段時間住在那邊的人人自危②，甚至市里頭還專門派了警在橋兩頭指揮通，車輛行駛下橋的時候不能超過20碼，免得再出禍事。

“我曉得的，謝謝劉阿姨啊。”現在時間還早，南時也不急著去開門：“您那邊有沒有什麼好貨啊？過年了我給我外婆弄兩條披肩穿穿，出去打麻將有好有點面子。”

劉阿姨笑道：“披肩倒是沒有，我店里頭的東西麼你也懂的，不過最近來了一批料子蠻好的，個麼還要找裁，麻煩，你想看看麼就來看看。”

“行啊。”南時上前幫著劉阿姨把卷簾門開了，劉阿姨也不見外，直接帶著他到樓上去看。這綢鋪子和南時一樣也是兩層的小樓，劉阿姨是本地人，上面就不弄住所了，干脆改倉庫存放點布料。

二樓的長桌上還放著一大捆用不明的塑料包了的東西，劉阿姨上前把塑料一揭開，就出了里面細膩的綢緞來了。劉阿姨指了指其中一匹紅的說：“紅的不行，我閨明年要結婚，這個要留著給做婚服，其他你隨便挑，價格有點貴，不過好東西總是貴的。”

“我懂的。”南時連連說道，他也不客氣，自己上手搬，這料子確實是好，不留手，又有一種特殊的吸附，南時挑了一匹深紫和一匹深灰的，打算這個各扯個兩米回去給老太太做個披肩，正打算劉阿姨來扯布，突然又看見最下方有一匹深紅的，那飽和深沉，帶著一子低調的奢華，南時一看就知道很適合池幽。

南時手一，發現這還是一匹香云紗。香云紗清爽宜人，氣耐臟，不粘皮，非常適合夏天穿著③……要不這一匹就給他師兄買吧？雖然他師兄不缺布料，但是料子放了那麼久，肯定不如新的好。

南時三兩下就決定了，付錢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劉阿姨連連夸他大方，香云紗比普通綢要貴兩三倍，那一匹香云紗有三十米，總價可真不便宜，喜得干脆將南時扯得另外幾米綢當做添頭送了他。

他抱著布料回了自己的店，晴嵐剛剛已經悄悄進去將里頭的白布都扯了，這麼一會兒功夫就已經收拾得窗幾明亮，連熏香都點好了，南時就負責開門就了。

“傾影，幫我把這兩匹布先送回家吧，紫的和灰的做披肩，回頭我去看我的時候帶回去。”南時說罷，突然覺得其實他今年也能回家過年哎，之前是害怕他這個質招魂弄鬼得到了外地怕出事，現在一想好像也沒什麼，過年是可以回去一趟的。

他上次回去還是去年過年的時候，雖然平時有和打視頻電話，但是現在一想也怪想的。

看家里的況，明顯池幽是打算辦一下的，他要是臨時說過年要回家，他師兄會不會生氣啊？南時仔細琢磨了一下，那干脆把接到S市好了，剛好陪在S市玩玩，回頭等過了正月初七再把送回鄉下。

好主意！到時候他就和住在南辰閣，然后回頭帶和他師兄一起吃一頓年夜飯，豈不是兩全其？

今天就先開門做生意，晚上回去問問他師兄，他師兄要是同意，他明天就去接他來。

剛好介紹一下他師兄和認識，這樣就算是過了明路正兒八經的親戚！

南時哼著不調子的歌，南辰閣里都收拾好了，也不用他再弄什麼，他尋出一盒珠子銅錢來，他也很久沒編東西了，都有點手生了。

等到太高照，人流也漸漸多了起來，陸陸續續有客人進到他店里來逛，南時自己也討厭太過熱的導購，反正客人進門不他也不招呼，反而了兩單生意。

南時剛給前一個客戶結了賬，店里就走進來兩個穿著漢服的小姐姐，大紅披風，上繡仙鶴祥云，一看就很富貴華麗，其中一個小姐姐手里提了個刺繡小手袋，喊了一聲：“老板，上次我在你這邊買的手串線斷了，你這邊能幫忙重新串一下嗎？”

南時聞聲抬眼去，微笑道：“可以的，是免費的，大概需要五分鐘。”

售后他還是做的好的。

另一位小姐姐看見南時，下意識的抓住了邊小姐妹的手臂，臉上一，又像是開心又像是在極力掩飾自己的表，對方拍了拍的手臂，示意不要太激，就拉著在柜臺邊上坐下了。

斷掉的珠子被小姐姐放在了一個小香囊里，南時接了過來到一旁工作臺去穿了，另一人著聲音在耳邊說：“舞草，你怎麼沒跟我說這老板這麼帥？！”

小姐姐笑嘻嘻的說：“說了不就沒驚喜了嘛……不過是真的好帥啊，之前老板一直沒開門，我還以為再見不到了，他這段時間是去整容了嗎？！”

“你瞎！這明顯就是氣質取勝的小哥！他這個款真的在我的癖上跳舞，啊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