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你是什麼意思？”楮緒可憐兮兮的了鼻子。

南時輕笑了一聲，鏡頭中眼下那顆小紅痣被映得仿佛會發一樣，勾得人心頭一跳：“你家兩位老太公看著你呢……按輩分你該太公，別怕，老人家不是有意要嚇你的，應該是有事和你代。”

楮緒連忙點頭，他瑟的看了看周圍，放下手機規規整整的朝著周圍磕了個頭：“楮緒見過兩位太公，太公們新年好！”

兩個老鬼老懷大，里一疊聲的乖孫乖崽兒的，想他的頭吧，又怕自己太過氣，滅了他上的氣，只能揣著手蹲在前頭看他。

南時說一刻鐘到就是一刻鐘到，他留下了一個侍衛在外面接應，下車的時候有意拂了拂自己肩頭的火，火弱一些，免得沖撞了。

他手叩了叩土地廟的大門，三下之后停頓再反復叩了兩回，一共九聲，才道：“南時請見。”

這是對主家表示尊敬①。

土地廟不算破敗的大門打開，里頭的廟祝雙眼蒙著一層灰，宛若木偶人一般的說：“請進。”

這一進，便是天地異變，為霾所籠罩，端莊威嚴的土黃墻壁消失，目便是一片荒蕪，一座孤墳立在中央，楮緒孤零零坐在孤墳旁邊，邊還倒了兩支燒完的煙頭，后面還蹲著兩只鬼——別說是楮緒了，就是南時陡然進了這種環境，也要慌得一批。

這算是鬼擋墻的高階版本，沒點修為的鬼用不出來。

鬼擋墻其實也不一定非要厲鬼才能用，其實普通的鬼也能用，只不過普通鬼魂一般不大搞這個，有點損德——鬼擋墻本質上就是用自的氣去糊活人的眼以達一些目的，要是活人氣旺勝還好些，要是弱一點的免不了要得些小病小痛，再弱一點一病不起的也是有的。

當然了，前提是鬼擋墻的目標不是要這人的命，否則后續什麼病痛也跟這人沒什麼關系了。

楮緒今天連兩個鬼擋墻，雖然頭一個不是沖著他來的，但是那一個卻要比他家太公搞出來的得多，南時雖說幫他旺了旺火，但又遇到他家太公，要是不管他，回去得個病那是必然的了。

“大佬……”楮緒弱弱的了一聲。

南時微微頷首，一派風霽月的進來，對著兩個老鬼拱了拱手：“在下南時，見過兩位老人家。”

兩個老鬼普見南時，第一反應是這小伙子看著比手機里還俊俏，第二個反應是豁這麼大兩個厲鬼畢恭畢敬的跟著，這后生厲害了！

“老朽是Z市樂余鎮土地。”王家太公打量著南時，也不蹲著了，起裝出了一副威嚴的模樣：“你這后生看著眼生，哪里來的？哪條道上的？”

南時不不慢的道：“南時是S市人，阿婆是樂余鎮的，我也算是半個Z市人，師門教了些看相算命的下九流招式，不敢土地公稱一聲先生。”

楮老太公卻吊著眼睛冷笑了一聲，嘲諷道：“你師門知道你在外頭說學的是下九流的玩意兒嗎？”

“那自然是不知道的。”南時微笑道：“自謙罷了，那我也不好當著您二位的面說我師門天上有地下無，我門一出誰與爭鋒吧？”

楮老太公還想說什麼，就見自己家的崽兒嗷嗚一聲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南時的大，南時的眼角了，要不是當著人家兩個長輩的面兒，就想一腳把人踹開了：“大佬救命嗚嗚嗚——！”

王老太公倒是還知道點輕重：“得了得了，別搞這些虛頭腦的玩意兒了……南先生，你也別自謙，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樂不樂意幫我們給楮緒傳兩句話啊？”

“我懂你們這行的規矩，回頭會給你報酬的，自然你滿意。”

南時當然求之不得，他就是為了這個來的——要不是誠心來求個庇護，有事手機里說說就完了，何必要大老遠的跑來一趟，干嘛，他閑得慌啊？是家里沙發不好躺了還是手機不好玩了？

“當然可以，晚輩就是為了此事來的。”南時低頭看了一眼楮緒，把人拉了起來，他站直了，被抱著他大不撒手：“楮緒，你家太公有事要代你。”

楮緒應了一聲，又麻利的跪下了，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太公只管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不推辭。”

楮緒其實也好奇的，到底能有點什麼事要這麼大陣仗把他給搞過來，還嚇了他一跳——如果是小事，托夢不行嗎！他家太公都這麼牛了，托個夢一定難不倒他們！

王家太公咳嗽了一聲，指了指那座孤墳：“那座孤墳，其實是你一個叔公的，不過你叔叔死的早，按照當時的規矩早夭的孩子不能進祖墳祠堂，本來我也不擔心他的，畢竟下面……算了，反正就是你叔公現在得有人祭祀一下，不過時間太遠了，我倒是給你爹媽托過夢，結果他們不爭氣，沒當回事！就只好找到你上了！”

“你也別怪太公，太公也不是有意要嚇你的。”就是為了讓你印象深刻一點，別不當回事兒。

“我王家到你那一輩兒就和你楮家并到了一塊，找你也是沒辦法了。”

南時聽完大概就明白了，估計是這位楮家的叔公早就下地府去了，應該是最近要投胎或者干什麼，打算給自己打點一下，平時在地府當社畜的錢不夠使了，這才想要一個祭祀。

雖說已經是建國之后了，但是Z市人民喜歡給自家搞個祖宗祠堂，這樣逢年過節的祭祀也方便②。

南時給楮緒復述了一遍，楮緒聽得一愣一愣的：“那太公，這叔公的墳在哪啊？”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叔公……不過也正常，連他爹媽都不知道，更別說他了！他又打量了一下四周，好像見過這塊地方又好像沒見過，實在是分不清楚坐標在哪。

人是王老太公給埋的，他自然知道在哪：“你往東邊走，到了高速再往西邊走，那邊有座小山，小山左邊就是了。”

南時聽了就皺了皺眉，高速離他們有十來公里，東邊的高速就有兩個出口，誰知道到底是哪一個？

他打開了手機左上前，用地圖示意了一下，可惜老人家雖然知道手機卻看不太懂地圖，糾結了一陣便道：“要不南先生你辛苦一些，老朽帶著你們去吧！”

“不辛苦。”南時應了一聲，王老太公臉上出點喜，就要帶著兩人走，楮老太公卻道：“慢著！我還有話！”

南時便停下了腳步，對楮緒道：“你太公還有話，你聽著。”

可憐楮緒剛站起來，又給跪下了。

“楮緒骨頭輕，這兩年不會太平，你告訴他讓他沒事就回Z市，別不三病五災的看著糟心！還有，他明天會有點事，但能因禍得福……”楮老太公明顯就是個刀子豆腐心的貨，一連講了一串注意事項，聽著都是在嫌棄楮緒不爭氣的，實則字字都在關心他。

南時復述了一下，隨即挑眉道：“其實也不必這麼麻煩，楮老先生何不托我替楮緒辦一下？”

“哎！別！”楮老太公挑剔的看著南時：“就你？還是算了吧！改命又不是什麼好玩意兒，老天爺個賜下的東西，他用著好，該避諱避諱，也礙不著他什麼！你要是有心，回頭給他送個保命的東西，我記得你的好就是！”

傾影眉目一，便要上前，南時抬了抬手攔下了，南時不聲的道：“那也好，南時就謝過楮老先生了。”

楮老太公低哼了一聲，甩袖消失了。

而王老太公則是猴急的說：“別理他！他就那個德，狗里吐不出象牙來……不過倒不是我們不信你，改命這個東西吧，事關重大，我們這個崽兒也不指他出人頭地，腰纏萬貫，平平安安就最好，穩妥為上！穩妥為上！”

“我曉得的，老先生不必介懷。”南時也不惱，對他來說不改命才是最省心的，他純粹就是為了討好對方才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