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是他自己的外衫。

冰涼的五指搭在他的皮上，同樣冰涼的戒尺落在他的脊椎上，沒有打，只是如同閑庭信步的劃了過去，如同一條毒蛇，自他的背脊上游過。他只覺得自己背上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栗，他抖得一如糠篩，很快皮上就沁出了一層膩的汗。

堅的戒尺抵在他的脊梁上，陡然便不了，池幽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是最后一次機會，知錯了嗎？”

“不知。”

“很好。”池幽的聲音帶著一點溫的笑意，在此之下卻是徹骨的冷漠。

隨即背脊上那子令人難的便消失了去。

他覺得好像自己聽見了戒尺落下時的破風聲，眼前的黑衫晃了一下，他悶哼了一聲，他迷迷糊糊的覺到自己要逃離，現在是最好的時機，可是卻一不，仿佛甘愿領這份懲罰。

黑衫之下，唯一能看見的東西只剩下了自己的手。

白皙的手腕上不知何時浮現出了層層疊疊的紅痕，不斷地在他的眼前搖晃著，他朦朧的想……這是什麼，瞧著像是被綁起來過似地。

……

下一刻，南時驚醒了過來，心臟還在猛烈地跳著，像是從夢中爬到了現實一樣，他干地看著天花板，一時半會兒沒想起來自己在哪。

上空落落的，手一，就披了一件質的長袍，估計他睡著了也不老實，早就把帶給掙開來了……哦對，他好像喝多了，服不是他慣常穿的，倒是有點像是池幽慣穿的類型。

不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怎麼夢見他師兄在打他啊？

他干嘛了？

南時想了半天沒想明白，夢里頭莫名其妙的，他覺自己特別委屈，要不是傾影在門外值夜，他甚至想嚎兩聲發泄一下郁悶。

算了，算了，做夢而已。夢都是假的、都是反的……池幽打他，更多的是為了訓誡他，不是為了辱他，他犯天大的錯最多就是被打死，不至于在外人面前被剝了服打。

那這麼說是不是以后他師兄都不會打他了？

南時畔浮出的笑意還未令他的角上揚，他突然僵直了一下。

他就躺在那里一也不敢。

時間像是過去了一瞬，又像是過去了許久，他才豁的一下起，甚至頭頂撞到了床架上，他臉難看的掀了掀被子，輕薄的綢上一片狼藉，他又快速地把被子合了起來，心如麻。

……怪不得做夢夢見池幽打他，要是換在現實，池幽可能就直接打死他了。

外面天將亮未亮，過半開的窗戶，暗藍的天空向室投了一抹幽暗的，南時半倚在床上，怔怔地看著那一束半明不暗的，突然覺得這一切好像都是一場夢。

他還沒有復活，或許在初見池幽的那一刻他就摔死了。他還是那樣一只冰冷的厲鬼，被了十八層地獄中，就著日月替的那一瞬間，平靜而疲憊地仰頭一眼人間①。

他手了自己一耳。

他沒有留手，也沒必要留手。

他還年輕，做這樣的夢非常正常，但縱使夢是無法自主的，但那也不應該出現池幽……他難道有些不正常。

外面守著的傾影聽到了聲響，問了一句：“爺？”

“不用進來。”南時淡淡的道。

他現在沒有心思去應付旁人。

南時仔細斟酌著這個夢，然后悲哀的發現這可能不是一個普通的夢境，了算命的這個門道，便是茶水潑出杯外都是一個‘象’，那麼他會做無緣無故的夢嗎？

概率很低。

不，應該就是意外，不過是他大病初愈，又吃了那補得不行的歲膏，再加上這幾天事忙也沒有自行手解決過，再然后他平時也不接什麼生人，接的時間最久的就是池幽，池幽又非常符合他的審，才做出這麼詭異荒唐的夢來。

南時想了一陣，越發覺得這個可能非常大，心態又逐漸平穩了下來……還行，他正常的，就是以后要多見點漂亮的人，池幽說得對，他是應該去找個固定的伴兒了。

話說起來，為什麼夢見池幽打他，他就支棱起來了？這有點奇怪啊，難道他對字母圈有興趣？

南時想了想，默默掏出手機翻墻去了外網，瀏覽了一圈字母圈，非常確定以及肯定自己覺索然無味，甚至惡心，哪怕是對應的找到了類似的懲戒視頻，也完全不能會這能有什麼樂趣——當然了，先靜音了，不然讓外面傾影聽見就有點不太好意思。

不信邪的南時還拿了皮帶順手了一下自己的大，瞬間一道紅印子隨著火辣辣的疼痛浮現出來，躥進了他的腦門子里，南時想也沒想，張口就是一句臟話：“！”

疼死了！

他齜牙咧地把皮帶扔了，再次確定自己對著玩意兒一點興趣都沒有。

南時放棄了，他也不是委屈自己的人。他下床給自己換了一套寢，又去浴室洗漱了一下，換上了慣常穿棉睡，這才又睡下了。四點都不到，這會兒不接著睡一個回籠覺簡直是對不起自己。

他去賬房也不是白待的，家里包括陵墓里的下人一共一百個出頭一點，南時從自己的小金庫里劃了兩百萬出來，按照家里等級劃分給出去，紙錢的話就不另買了，家里還屯了不貨，他直接做主多發一點也就完了。

人家一年到頭辛辛苦苦的服侍，還有什麼比發錢更實在的？

年禮這個不用他管，周管家已經準備好了，回頭直接往下發，這幾天周管家也收了不外面來的年禮，都是那些池幽拿著干的公司送過來的。

其實這些零碎的事也不需要他管，但是他得看著，清楚這一套流程就可以了。

等過完年，大年初一他得早起，先給師兄拜年請安，然后再搞個祭祀，給天道爸爸來一頓好的，這幾日都是家里負責幫他上供，也該親自磕個頭謝天道爸爸一年關照，下一年請務必繼續。

接下來幾天應該是沒事的，主要是陪玩玩，順道個空子給親朋友好友拜個年，送點節禮，等到年初七把送回Z市，年初八把自己的南辰閣重新開個張。

南時覺自己這一段時間可太倒霉了，雖然最后因禍得福，自己實力也提升了，命格也好了，但是搞兩串氣球模擬鞭炮聽個響兒，重新開張去去晦氣也不妨礙什麼。

哎，過年不能放鞭炮真是丟了年味兒！

南時想著想著就又睡了過去，等到再醒，便是天大亮了。傾影和晴嵐聯袂進門，一人捧著新，一人捧著一套嶄新的飾品，圍著南時就忙碌了起來。

南時頭發還是沒長長，或許又更短了些——住院的時候為了方便就給剃了，正常人也不會一個月就把頭發長到腰下去。

不過就算是如此，晴嵐還是揪著南時給他生生弄了個死亡中分發型，要不是南時值還算能打，還真扛不住這個發型。

新繡的長衫也是奢華款的，淺青，上面繡了同的如意紋，盤扣是玉的，虧得南時是個男的，不然一堆釵環搞得花里胡哨的他可不了，一條玉佩解決一切問題。

“爺，是在房間里用飯麼？還是去老太太那？”晴嵐蹲下替他整理袍角，邊問道。

“那還用問？老太太起來了嗎？”

“起了，正在梳洗。”傾影回答道：“昨日里許是老太太不習慣，到了十一二點才算是睡下了，今日便起的晚了。”

“行。”南時說罷，就起去找他一道吃飯了——池幽這會兒估著正打算睡，一晚上沒睡，他人應該陷了那種不想說話的疲倦狀態中，南時才懶得去拔老虎須須，大過年的挨打總覺得有點晦氣。

“爺！”晴嵐突然住了他，轉就端了一碗湯水出來，幾乎是立刻的，房間里就充斥著老姜辛辣的氣味兒，南時了鼻子，大概了解是什麼東西了，轉就跑：“不用，我沒喝多。”

傾影啪嘰一下把門給闔上了，臉上還恭敬著，眼神卻在閃爍，擺明了看好戲：“山主吩咐的，爺昨日喝多了，今日要喝一碗醒酒湯，免得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