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要命。
可越是不想,腦海里的畫面就越是清晰, 南時煩躁地抓起手機開個了國際時政分析的視頻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然而等到二十分鐘的視頻播完,他發現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滿腦子都是池幽。
南時猶豫了一下, 從口袋里出了那條手帕,不敢多做什麼,只是在手中細細地挲著,到最后終究是將手帕扔進了臟簍里, 回頭晴嵐見了,自然會做出理——要麼給清河送回去, 要麼就直接銷毀。
他再三的告誡自己,不能這樣,真的不能這樣,南時你怎麼能喜歡池幽呢?
……在家里休息幾天后就再出門一趟吧。
去W市也沒收到什麼東西,剛好有個借口遠離他。
南時伏在枕頭上,看著伶仃恣意的橫在他腕間的八寶手串,幽幽地嘆了口氣。
怎麼就這麼難呢,喜歡上誰不好,偏偏喜歡上池幽。
換做是其他任何一個人,哪怕是過杏仙,南時也敢直接和過杏仙說個明白,求一次機會,若就,不就算。可是換在池幽上,他卻是連一個眼神都不敢多停留在他的上。
南時知道如果是過杏仙,就算是不功,那也還能當朋友,以后照樣把酒言歡。可池幽呢?一個不好,他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再見他一面。
他……怎麼舍得呢?
南時這才明白過來,在男之間說風涼話的,大多是沒有落在自己上罷了。
他這麼想著,慢慢地也就睡了過去,此間倒也無夢,等到再醒的時候,晨熹微,他也不想再賴著不起了——睡得太早,又睡足了時間,醒過來就神倍兒足,毫無睡意。
晴嵐與傾影聽見靜了就魚貫,替他收拾務,門窗被一一打開,外頭微涼的空氣涌室,帶走了一縷燃盡后的余香,桌上還留著半盞殘茶,傾影潑,又被南時了停,接了就灌了下去。
冬天喝冷水就是這麼刺激,冷水了食管就讓南時打了個激靈,晴嵐見狀抱怨道:“爺,您怎麼又喝冷的?”
“我就不喝熱的。”南時微笑道。
借著這一通清明,南時干脆也懶得再換服,就著這一汗衫睡就到院子里去晨練了,他跑到W市可謂是醉生夢死,天天不是睡就是吃,要不就是玩,都沒有好好練功。
清河一進來就看見南時被教習師傅被摁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屈膝行禮道:“奴婢見過爺,山主請爺去一趟。”
南時翻坐了起來:“嗯?師兄找我?你先回去稟告師兄我收拾一下就過來。”
清河笑道:“爺,山主此刻方進了溫泉,朝食也已備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別拖了,等準備好了就等你過去了。
傾影抱著一件厚實的外衫過來南時披了,南時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就這麼隨意披著跟著清河就過去了——池幽的院子和他的院子比鄰,中間又有長廊連接,也就那麼幾步路,冷不到什麼。
再者池幽甚大清早的找他,恐怕是有什麼要事。
他到時,池幽已經在溫泉里泡著了,這個時間點對于池幽來說就是晚上,泡個澡沒什麼病。南時拱手行禮:“見過師兄。師兄,招我可是有什麼要事?”
池幽神平靜:“無事就不能招你?”
“也不是。”南時松了口氣,笑道:“沒事就好。”
池幽沒答話,南時也習慣了,他笑了笑,跑到一旁把上的汗沖了,也下了溫泉。溫熱的水流把南時實實的包裹了起來,他舒服得直嘆氣。
一旁的仆婢們悄無聲息地作著,有人跪了下來,往池水中注了一些養生的藥,有人則是送來了微燙的飯菜點心,擱在了南時的旁邊,任他取用。
南時也不客氣,他確實是有些得慌,先喝了半碗皮蛋瘦粥這才去了池幽的邊,有事弟子服其勞,池幽就是不需要,他也得過去裝個樣子服侍服侍。
方走進,池幽便看見了南時手腕上的手串:“怎麼戴著這個?”
南時敢把手串往手上戴,自然演練了無數次對答,他笑嘻嘻的說:“是不是很相似?我在W市一見它就覺著有緣分。”
“師兄,你看我們兩都因緣際會得了八寶手串,你說我們是不是和佛門有緣,要不找個時間咱們找個寺廟去逛一圈,說不定還能混個居士當一當……”
……什麼七八糟的。
南時自己都在想這話他是怎麼說出口的,本來不是想得好好的就說戴一樣的一看就是一家人麼?怎麼臨到邊就跟有自己的想法一樣,編得一個四不像。
果然就見池幽抬眼看向他,嗤笑道:“胡言語。”
南時輕笑著打了一下自己的,這回他能自己做主了:“就是瞧著師兄你戴的好看,就自己也買了一串。”
池幽聽罷,反手就將手上的手串摘了,扔到了南時懷中:“你即喜歡,拿去就是。”
南時還沒反應過來,手里就多了一串玩意兒,那手串不知道為什麼還有些發燙,他人在溫泉里著都覺得有些燙手。南時費解的低頭看了看,突然想起了什麼,也顧不得那手串了,連忙上前捉著池幽的手看。
果然池幽的左手腕上有著一抹淡淡的紅痕,沒傷著,卻肯定也不怎麼舒服就是了。他微微一想,就知道其中關竅——他顧著他師兄戴這玩意兒好看,卻忘記了池幽現下已經是鬼了,一串曾經過幾百年佛門供奉的法寶得對他造什麼樣的傷害!
怪不得池幽明明喜歡,卻再也不戴了。
南時握著他的手在紅痕上了,扭頭就去喚人:“去!拿些傷藥回來……師兄你怎麼戴著它?!子是自己的,你就不知道疼?”
“不過是一個小件,戴便戴了。”池幽淡淡的說道。
南時這會兒真的想給自己兩掌,只不過當著池幽的面不好真用力手罷了,他有些抖:“那也不能就這麼日夜不離的戴著!”
“放肆了。”池幽慢慢地說道,臉上卻沒有什麼不悅之。
南時自知失言,微微低頭,認錯道:“師兄,是我放肆了。”
“下次不許了。”
南時卻不管他:“下次師兄再做這樣的事,我還是要說的,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這是您教的。”
池幽輕笑了一聲,不再答話,手腕微微一扭,便要從南時手心里掙出來,南時卻握了他的手臂:“師兄您就別了,等上了藥再說吧……是我不好,沒想到這一點。”
“本就不是什麼大事。”池幽不知道為什麼也沒有再掙,任他握著自己的手臂。
很快清河就送來了藥膏,南時也不用什麼玉簽子,直接上手細細地替他涂了,他還猶豫著要不要勸池幽上岸,這藥膏涂了還泡水里不就跟白涂了一樣麼?不過所幸這藥膏吸收得極快,南海在他腕上按了兩圈,就覺手下沒有膠了。
等到再敷上一遍,那抹紅痕便消失不見了。
南時雖然不舍得,卻知道此時不能再不松手了,再不松手,就過了。
他想了想,琢磨著開了口:“師兄,我想再出門一趟。”
“嗯?”池幽中溢出了一個音節,顯然是在等著他的下文。
南時不敢多看他,免得出什麼尷尬的事:“這一趟去W市無甚收獲,店里頭的貨眼見著要續不上了,我得再去采購一些……”
池幽打斷道:“可是仆婢不夠用?”
“不是。”
“那可是為了散心?”
南時解釋道:“我想親自跑一趟,那頭的店主還沒,我想著多跑兩趟打點一下……”
“既不是仆婢不夠使喚,也不是為出去散心,那為何要事必躬親?”池幽反問道:“這等小事,吩咐周管家去做便可。”
這就是池幽在表示不準南時出遠門了。
南時一時沒想明白池幽為何突然又管教起他出了,這會兒卻沒有勇氣與池幽剛,只能道:“師兄教訓的是,我一會兒就去找周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