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池幽慢慢地應了一聲，隨后便是兩廂寂靜。

南時邊的飯菜被撤走了，他猶豫了一下，向池幽告退：“師兄，若是無事，我就先走了，店里頭還要收拾一下。”

池幽頷首：“去吧，晚上來我書房。”

“是，師兄。”南時應了一聲，起上岸收拾了一番就走了。

清河跪侍在側，待南時的背影徹底消失后，便聽池幽吩咐道：“去查一查。”

清河一頓，沒有問池幽要查什麼，還能是什麼？自然是南時：“是，山主。”

池幽扯去了頭上的發帶，一頭青如瀑般的落了水中，他低頭看著那條發帶，隨手拋了去。南時這次一回家，明顯緒就不太對，或者說是自年后他便如此了。

雖然南時言行舉止如舊，可是他卻敏銳的察覺到南時似乎總是迫不及待的遠離他。

總不能是有人在中間挑撥了什麼……池幽的意思很簡單，誰若是多多舌，就他不能再多多舌，誰若是手得太長，就把他的手給剁了，若是誰也沒有，誰也不存在，那就查出來南時究竟是為了什麼心緒不寧，然后將那個因素拔除掉。

南時是他的弟子，悉心調教，于，之憐之，于理，重之護之，斷然不許有什麼去壞了南時心。

清河上前為他浣發，見池幽面冷凝，不敢多發一言。

***

南時如風一般的回了自己的院子，挑了一服換好后就打算出門了，晴嵐抱著一堆服進來，將一奉于南時的面前：“爺。”

是那串池幽戴過的八寶手串。

南時撇了一眼，以往他看這玩意兒有多遐思，現在看這玩意兒就有多厭惡，但到底是池幽，他也不好隨意損毀，便連同自己手上的那一串一并褪了下來，給了晴嵐：“收到庫房里，封存。”

“是，爺。”晴嵐方想要退下，又聽南時道：“東西是你和傾影在一旁看著我挑的，也是看著我帶給師兄的，為何不提醒我一聲？”

晴嵐和傾影皆是低頭行禮認錯：“是奴婢等失職。”

們倒不是因為南時是主人，所以強自低頭，而是近服侍的侍從本就有提點之責，主人有何不妥之都應該提醒主人，們確實是失職——只不過誰也沒有想到，池幽就戴著這串手串直到現在。

池幽往日里袖覆手，們兩個不在池幽邊服侍，自然是發現不了的。

南時看了看們，又覺得是自己無理取鬧：“是我遷怒了，對不住……走吧，請你們兩中午吃一頓好的，算我給你們賠罪。”

“爺言重了。”傾影說話做事向來直接，上前與南時分析了一通們確實是失職，聽得南時一愣一愣的：“嘿？我還沒見過這麼趕著上來認罰的……我師兄想要戴什麼東西，就是清河估著也不敢多勸，更何況你們？行了，這事兒揭過去了，別糾結，走了走了。”

***

南時今天起得早，就算是被池幽這麼一折騰，來得還是早了，街上都不見有什麼店家開門，倒是賣早餐的攤子前熱鬧非凡。

南時惦記著他就沒吃多的早飯，二話不說就上去排隊了。

“小南，今天你倒是來得早！”有人和他打了聲招呼，南時聞聲抬頭看去，就見到是斜對門清軒齋的劉老板：“早，劉哥，您今天卻是來晚了。”

南時可記得對方的作息，劉老板一般早上六七點就要來買早飯了，他和南時不同，他就住在附近的巷子里，故而一直都是最早開門的那一個，而今天都八點出頭了，對方才來買蛋餅。

劉老板擺了擺手說：“這幾天天冷，我也不太爬得起來……睡覺總覺得死沉死沉的。”

“說起來也奇怪，人家年紀大了都是睡得，偏偏我這幾天不睡個十個鐘就是爬不起來。”劉老板納悶的說，其實他才五十剛過，真算不上是年紀大。

南時打量了一下對方的面相，見他雖然疾厄宮有些灰暗，但也就是小病小痛的，這年頭五十來歲誰沒個高高脂的，便道：“能睡是福氣，這不也好的嘛！”

劉老板被勸了一句，心也好了起來：“那就借你吉言了……說起來，小南，聽說你去W市了？我看你這兩天門都沒開。”

“是呀，我一個朋友說那邊有兩家要清倉，辦了個小拍賣會，我就過去了。”南時解釋了一句：“您怎麼知道的？”

“我估就是，否則哪有這麼巧的？”劉老板正說著呢，蛋餅攤的老板就喊了一聲：“小伙子，到你了，要什麼？”

“四個，全加！兩個蛋，微辣，其中一個不要香菜！”南時不假思索的點了單，順手還把劉老板的這一份也點上了，又聽劉老板說：“這次拍賣會起了點事，小南你知道嗎？”

“……哎？”南時這才明白劉老板過來是來打聽八卦來著：“哪方面的？您起個話頭？我還真不太清楚。”

“害，就是顧海珠顧老板，現在還在ICU躺著呢，聽說是得罪了什麼人，才被人了手腳……這事兒你知道嗎？”劉老板憾的道：“早知道這一回這麼彩，我也去一趟了。”

南時：……這可還行，吃瓜吃到了自己頭上。

“這事兒我知道，您這是和顧老板……？”南時沒把話說完，他倒是不介意分八卦，但是萬一對方是偏向顧海珠的那可就不太適合一道怪氣了。

劉老板聞言，看了看左右，這才小聲的對南時說：“我仇家，這些年我懶得去W市就是因為，那人心黑手狠，做事極其不講究，我早些年過去的時候看中了一樣東西，也我買下來了，找我來買我不肯，結果就找人給我老婆打恐嚇電話……什麼玩意兒啊！”

“我還是有幾分薄面的，東西最后保下來了……但是我們正經過日子的人，總不好和這些刀口的較勁。”

“您說得是這個理兒。”南時興趣也上來了，顧海珠事跡他還真不太清楚，現下有人愿意來倒倒苦水，他也愿意聽：“我店里新上了點好茶，劉哥賞個臉過去喝喝看？”

“。”劉老板也知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都是鄉鄰，南時做的生意雖然和他是同行，卻又和他不沖突，大家目標客戶都不一樣，不存在競爭這個說法。

劉老板是把他當晚輩看的，提點兩句不算是過分。

說話之間蛋餅也好了，劉老板謝過了南時，便捧著蛋餅到南時店里頭去喝茶了。

晴嵐早一步去了店里，將門窗都開了散味兒，幾天沒開門，店鋪里就有點古舊的塵土味兒，風吹一吹也會好的。

劉老板一看南時將側間的門面也開了，里面收拾地清雅干凈，跟個茶室似地，不由的夸了一句：“小南你也是會的人啊！”

“哎，您別夸！我都不好意思了。”南時輕笑著人上了茶，兩人往茶案前各自一坐，劉老板就打開了話匣子。

“做我們這一行，其實最忌諱的就是那種人。”劉老板道：“我看小南你也是有心要做大的，以后遇到顧海珠那樣的，最好是見也別見，偏偏手上他還有我們要的東西……找個掮客，雖然要付點中介費，但清靜。”

“像顧海珠那樣盜墓起家的，都不是長久的命……我也勸你一句，要不是真的喜歡，千萬別收帶土氣的玩意兒，是要遭報應的。”劉老板見南時聽得認真，忍不住又指點了兩句：“雖然這樣一來貨源了些，卻能保平安。”

南時懂了只能裝不懂，他并不是很想讓鄰居都知道他是個掛羊頭賣狗的——莫名覺得有點丟人：“您的意思是？”

“咱們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自然有他的道理，你最好也信上幾分。”劉老板又往南時的方向湊了湊：“您想想，人家好好地睡著，這伙子缺德的玩意兒跑下去又是起人家的棺材，又是拿人家的財，換了你你氣不氣？我實話和你說了，他們那一行的都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