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南時闔目靜坐于池中, 傾影帶著膏藥過了來，正要下水為南時上藥，卻聽南時吩咐道：“行了, 都出去吧，我自己來。”

“……爺？”傾影不解的問道。

南時這會兒真不敢讓傾影上前, 他現在不是能見人的狀態, 虧得湯泉有些霧氣，泉水也不是全然明, 不然他真是原地社死：“出去吧, 我一會兒就出來。”

傾影應了一聲, 便要出去，卻又見清河來了，清河恭敬地屈了屈膝, 替池幽傳話：“山主有言，說他并不吝嗇這一池池水……”

南時聽了，臉紅, 后面還有話，南時卻是沒臉再聽了, 他打斷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池幽的意思是, 既然南時‘不適’，就干脆在池子里發泄出來就行了, 不必避諱他，泉水不干凈換一池子就是了，他不心疼。

池幽果然看見了！

……社死了！

一旁的仆婢魚貫退下，只留下了一池寂靜, 南時把自己沉在了水里，默默地給自己做了個手活, 又等到那點東西被水沖走了，這才上岸回房間去了。

果然，如他所料，一夜遐思，攪人清夢。

***

池幽披著長衫回了房間，門便先吩咐了清河去叮囑南時一番，免得那兔崽子稀奇古怪的講什麼規矩，生生按捺下去，反倒是傷。

南時年紀輕輕，火力旺盛，又喝了酒，被泉水一蒸有點反應是極其正常的事。瞧他那模樣，活似沒被人看見過一樣，還為此咬自己的舌頭，委屈地盯著他瞧，就差沒把‘師兄你趕走吧’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真是可憐又好笑。

池幽走得急，上尚且還著，有另兩位紫婢上前替他拭更，舒適妥帖的寢送了上來，服還未近，便有一子檀香氣迎面而來，池幽不吩咐道：“換一件。”

紫婢不敢多問，恰好此時清河也回來了，見狀從柜中尋出一套早已熏好的寢上來，清河比了個手勢，兩個藍婢退了下去，上前將寢奉于頭頂：“山主。”

悉的味道一鼻，池幽才換了服，等到一舒適的坐下，池幽才有心思去理其他：“爺回去了麼？”

“稟山主，尚未。”清河回答道。

“嗯，吩咐郎中去他院子里候著。”池幽吩咐了一聲，自顧自的去了書房，清河應喏，退出了主屋。

方走到門外，兩個紫婢就上前小聲的詢問：“清河姐姐，方才……”

們兩侍候不周，按規矩是要領罰的。

清河了里頭一眼，反手將房門掩上了，這才低聲答道：“你們倆不近侍候，也怪不得你們。”

兩人面面相覷，一人說：“姐姐，恕奴婢多，日后免得替姐姐時又出了岔子。”

“你問。”

“山主不是慣用盤龍云檀麼？數百年不曾變過了，這怎麼又用起了清魂？山主不是一直嫌棄清魂香氣太過飄忽了麼？”池幽這院子還分著里外，尋常紫婢和婢是不得進起居的地方服侍的，用飯的花廳、見客的小書房才是們長待的，故而也不清楚池幽換了常用的香料。

——不過見客的小書房基本沒用上過，尋常客人來了就去外院見客，唯一稱得上‘’字的南時一般直接就往池幽的起居室里去了，池幽的起居室里帶著一個書房，這才是池幽常待的地方。小書房里如今就藏著些池幽不大看卻偶爾想要翻一翻的書罷了。

“剛好這事兒我也忘了，紫書，你替我跑一趟香房，他們多配些清魂。”清河笑道：“倒也不是什麼，先前爺偶爾聞見便夸清魂好聞，山主便用了下去，爺如今也問山主討了些，以后怕是要常用。”

“是，姐姐。”兩名紫婢俯一禮，一人回了原侍立，一人則是去往了香房傳話。

池幽在室聽著，他有心自然能聽清楚，聞言不擰眉低頭看向了自己的寢……是這樣？

好像是的。

清河不說還好，一說就讓他想起了南時，那兔崽子日日往他這里來，今日夸他容貌，明日就夸他著，后天就夸他的香用得好，仿佛是個馬屁轉世。

偏偏那兔崽子在低頭這一方面做得極有眼，瞧著子是散漫放肆，可偏偏心念那是斗轉撲朔，人猜不出他想點什麼。故而他偶爾低下頭，就讓人覺得是不是哪里又委屈他了。

他就是這麼想的，故而一些小事就隨南時去了。

池幽想到此低笑了一聲，罷了，隨他去吧，這樣也很好。

先前南時居高位而不自知，疑神疑鬼，說句惶惶不可終日也不算過分，如今被他這麼心養著，總算是養出了幾分氣韻來。

說起來，南時先前不是夸他的手串好看？怎麼今日不見他帶？

***

翌日起來，南時過來和池幽用早飯，兩人去了花廳落座，池幽見他今日神萎靡，不由招手他近前坐了，抬手抓了他的下抬了起來，仔細打量過后道：“張口。”

“沒事了……”南時乖乖地張了，舌頭尖兒上被咬了個小口子，一夜過去了，那傷口泛著微微的白，倒是不見出了，但估著至也得疼個幾天才能好。

池幽松了手，見他眼下一片泛著一抹青黑，笑罵了一聲：“雖是年輕，也需克制。”

南時尷尬得起飛，卻還是虛弱的解釋道：“……沒有，就是沒睡好。”

池幽挑眉，人喚了郎中過來，郎中能說什麼，含蓄得說一聲夜里不要多思多想，張弛有度唄，直接將南時錘死在了釘板上，南時耳朵都紅了：“……我真沒有！”

“那是為何？”池幽反問道：“了？此等人倫之事，有何可？”

南時默默地摳了摳腳趾，被兄弟看見抬頭和被心上人看見自己抬頭了那是一回事嗎？！

他以前住宿舍的，一個宿舍四個氣方剛的年人，什麼沒見過？夸張一點的說法就是走進男生宿舍就是一蛋白質的味道！要是把池幽換了過杏仙，甚至換了元松泉，他都沒有這麼不自在的！

“師兄，我們一定要在用飯的時候討論這種問題嗎？”南時有氣無力的道。

池幽倒是沒什麼，只覺得南時害這可真太見了，逗一逗他他覺得十分有意思：“用飯吧。”

兩人用完了飯，清河端了一碗熬得濃濃的藥上來，南時一開始還以為他師兄要喝，結果就看見清河往他這邊送來了：“清河，我喝過了。”

清河屈膝道：“稟爺，這是山主特意吩咐下人替您熬的。”

南時抬眼看向了池幽，池幽斯里慢條地放下了帕子：“補益氣的，喝了吧。”

“……”這個坎兒是不是過不去了？

既然藥都當著池幽的面端上來了，那就不存在南時想不想喝這個問題，只存在是自己喝下去還是被人灌下去這兩種模式，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南時接了藥碗住鼻子就灌了下去，誰想到這藥好大一腥氣，也不知道是什麼鬼玩意兒熬出來的，他眉頭一皺，克制不住的扭頭就想吐出來。

池幽早有準備，他一手住了南時的后頸，微微一發力，南時便吐不出來了，另一手親自拈了顆糖塞進了他里：“不許吐。”

南時里得了顆糖，吃著像是陳皮味道的，清爽甘甜的味道一瞬間就驅散了他口中的異味，緩了一陣兒才讓翻騰的胃平靜了下來：“師兄，你給我喝的什麼玩意兒？”

“不必問，喝就是了。”池幽淡淡的答了，起道：“隨我去外面走走吧。”

“啊？”南時本來還想告退去上班來著，聞言知道今天又去不了，只能應了：“是，師兄。”

或許是這碗藥起了點作用，南時今天方出門的時候覺得還有些冷，現在再出來卻覺得自小腹微微發熱，再走兩步，居然還出了一點汗。別說，這一汗出了，倒還真覺得舒服多了，神都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