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幽神不辯喜怒，只道：“一家子下人是死絕了？要你親自手？”

清河連忙過來跪在了一旁，“奴婢失責。”

“不怪他們，是我要給師兄洗的。”南時抱歉的看了一眼清河：“給師兄洗個腳也不算是委屈，又沒什麼。”

池幽抬了抬下：“坐著去。”

“哦。”南時低低地應了一聲，也不用人服侍，就自己了鞋往熱水里一，頓時舒服得直嘆氣——他可是真真實實的活人，平時又運得，頤和園比他想象中大得多，雖然一路上都有觀車之類的，但他還是覺得累得慌，后頭那什麼拍賣會他都沒去，就是因為他只想回酒店睡覺。

他低頭看了一眼，覺自己的腳好像都腫了起來，也不知道是熱水泡腫的還是走路走腫的。晴嵐也跟著瞧了瞧，低聲問道：“爺，可要奴婢替您按一按？”

南時不大喜歡近服侍，一般能自己做的還是自己做，除非實在是特殊況又或者是一個人搞不定才會讓晴嵐或者傾影幫忙。南時有些猶豫：“……算了吧，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爺，明天還要去□□的。”晴嵐的意思就是今天不按，明天肯定腳走不路。

“那行吧，回頭等我泡完了再說。”南時又吩咐道：“你去準備巾吧，我不太吃力道。”

“是，爺。”晴嵐應了一聲，屈膝告退。

池幽已經闔上了眼睛，靠在沙發上小憩，南時又想起了之前的話題：“師兄，你說我這個到惹事的質到底是怎麼回事？有沒有什麼避免的方法？”

池幽沒有睜開眼睛，輕描淡寫的道：“那要問你自己。”

“……我自己？”南時有些訝異，有些不太能理解，這個問自己是什麼作，池幽指的是質要靠自己解決還是有其他什麼含義？

“嗯……”池幽聲低緩：“萬般因果，皆由己。”

南時似有沉思，卻決定一笑而過，不再去追究了。

再說下去，恐怕池幽就要罵他格急躁了。池幽說的在理，其實很多事南時只要不手，就沒有接下去的事了，但如果不多遇到一些事兒，他何時才能追得上池幽呢？

一千年？到那時如果池幽還不樂意去投胎，那池幽就有兩千歲了，他們中間將永遠相隔一千年。

他不樂意。

哪怕就是不能和池幽在一起，他也不樂意。

要是能，他倒是可以考慮一下，但大概率還是不樂意的，畢竟這兩樣并不沖突。

***

“你上有帶什麼護符、掛件之類的東西嗎？”南時給劉司機排完命盤，就知道哪里不對了。

這位劉司機的命數被人換了，從命盤來看應該就是這幾天的事，但是作模式有些新穎，是南時沒有見過的全新品種。

不，與其說是換命，不如說是替命。

換命是將兩人的命數對調，常見于一方命好，一方命不好，于是不好的那方就想盡辦法來對換雙方的命數，讓自己好命數。

而替命則是更簡單暴，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就是南時剛到B市那一天隔壁那戶人家換掉了他的門牌，還燒紙錢香燭用以迷黑白無常，要不是南時及時發現，再遇上一個膽小怕事的無常，錯就錯了，就直接被按上了人家的名頭去死了。

替命，更像是名俗故事里會出現的那種，作方式非常多。

比如南時還知道一個某地的司機路上看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又見多識廣，當即就把自己上的服了下來放在了路上，自己開車碾了過去，自己走了，而服則留了下來，被路過的村民見著，覺得服不錯就帶回去洗洗自己穿了，結果第二日村民穿著那件服走在路上就被車給當場撞死了。

這種作的原理南時也說不太清楚，有點玄乎，但確有其事。

還有之前說過的把錢和事主的品包在一起扔在地上，誰撿了就是同意代替事主去應劫數的方式，再比如過杏仙拜干爹，其實也是一種替命的方式，不過這種方式算不上太過分，畢竟一方是死，而如同杏華仙這般的怪，只要他愿意，自然有辦法擋了過杏仙的命中劫數，也算是將自己的福祉分給了過杏仙。

這麼說，人要是斷條胳膊斷條那是不得了的事，一棵樹斷小樹枝算什麼大事？斷了再長不就是了？人要是被車撞一下那是非死即傷，石頭被車撞一下說不定還能彈起來把人車玻璃都給打碎掉。

劉司機想了想，老老實實的將自己上帶的都拿了出來，包括一串綁了紅繩的鑰匙，掛了個小木掛件的手機，還有脖子上戴的玉佛。

南時目一掃，紅繩和玉佛都直接略過了，他拿起手機，看了看上面的木掛件，那木掛件一看就知道是新的，應該沒戴上去多久，他問道：“這個掛件哪來的？什麼時候得到的，還記得嗎？”

劉司機撓了撓頭，回答道：“路上掃二維碼發的……好像就是剛到B市的時候，放了我一天假，我去逛夜市的時候拿到的。”

南時追問道：“有沒有其他東西？你好好想想，這玩意兒是要命的東西。”

劉司機的臉頓時就白了：“啊？！……我想想，哦對！還給我發了二十塊錢紅包！這個我記得，到現在還沒花出去呢！”

劉司機接過手機，從手機后蓋里取出了一張嶄新的二十元紙幣：“就是這張。”

這年頭誰在上帶錢啊，就是帶了錢，店家還嫌不好找不肯收呢！

南時微微頷首：“那這錢和木墜子就給我吧，手機你也別拿了，換一個吧。”

南時側臉吩咐道：“傾影，你帶這位大哥下去吧，把手機錢給他，再給他去去晦氣。”

“是，爺。”傾影屈膝應道。

司機暗暗乍舌，這一家規矩真的是大，瞧瞧人家小姑娘居然還要給人家爺屈膝！

他本來想說南時不用給錢，畢竟鄒家是會給報銷的，然而拒絕的話還未出口，傾影已經到了他的邊：“請。”

門輕微的響了一聲，南時低頭看著手機鏈，眉目間溢出了一點嗤笑之。

他拆下了手機鏈，裝在了自己的手機上。

替命？那就來讓他來吧，他倒要來看看是誰來索他的命。

第140章

“什麼, 洋洋又送到重癥監護室里了？……不不不，我們要看的，我現在就來繳費, 好好，謝謝醫生。”滿臉絡腮胡子的男人掛了電話之后就在房間里頭打轉, 一邊走一邊念叨著：“怎麼洋洋還沒好呢？！仙師明明告訴我已經功了啊, 怎麼會這樣！”

“不，不會的, 仙師一定不會出錯的, 先冷靜……對, 我先打個電話給仙師……仙師……”男人眼中滿是紅，他手中已經沒有錢了，最后一筆存款都已經給了仙師, 以求仙師能幫忙替他兒子過這一劫。

據仙師的說法，這會兒洋洋已經好起來了才對啊！

很快電話就接通了：“喂？孫仙師，是我老何……請問那件事真的功了嗎？洋洋又進了重癥監護室, 我實在是維持不住這個開銷了啊！洋洋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好？”

電話那頭的傳來了一道冰冷而膩的聲音，就像是從下水道里游出來的蛇, 令人渾一抖, 冒起了一的皮疙瘩：“快了，別心急……大仙親自問過你兒子的事, 別急，很快就好……你現在去醫院吧，開著車去，要裝行李的。”

“好好, 謝孫仙師！謝大仙！”男人如蒙大赦，仙師的意思是可以去接洋洋回家了！他高興得不能自己, 掛了電話之后興的重重地跺了兩腳地板，抓著鑰匙就要出門。

一聲刺耳的鐵門拉聲后，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三兩步充了回來，扯開了與陳舊凌的屋子格格不的神龕上的紅布，頓時出了一座冠霞帔的神像出來，那神像長眉鬢，眼若點漆，一點鮮紅的朱砂點在上，看著頗有些慈悲，像是哪位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