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章節12點

興許是大雨的緣故，周瑞靖倒是比往常回來得都早。竟是趕上了晚飯時辰。

周瑞靖回來之後也沒敢立刻進屋，就站在廊下掉木屐鞋，又將上淅瀝瀝不住滴水的外了，這才走了進來。興許是服溼了又被風吹了，他臉看起來並不太好，脣也有些發烏。顯然是凍著了。

顧婉音聽了丫頭稟告，忙拿了一件厚裳迎了出來。見他那樣，便忙要給他披上。周瑞靖卻是搖頭推開：“裡頭裳也溼了。進屋去換。”這才發現周瑞靖一的狼狽，連帶著頭髮也溼了不。當下不由就皺起眉頭：“怎麼沒打傘麼？”否則怎麼會淋了雨？

說話間就進了室。周瑞靖搖搖頭苦笑：“風雨太大，如何遮得住？”他打了傘尚且這個樣子，若是沒打傘的，只怕一衝進雨裡，跑不了十步渾都會溼。這哪裡還是下雨？分明就是在潑水。

“乾脆洗個澡罷？”顧婉音雖然是在問，可是卻已經扭頭對門外吩咐：“碧梅，快去弄些熱水來，燙燙的給世子爺準備一鍋洗澡水。

周瑞靖只得無奈的套了件中先上牀上去暖著，等著洗完澡再說。

顧婉音坐在牀邊替他頭髮，忍不住抱怨了一句：“這天兒到底是怎麼了？真是讓人不省心。先前許多日都不下雨，幹得沒法。如今下雨了，就這樣個下法。要是照這樣下，下兩天只怕就了洪災了。”依說，下雨就該不上衙門，，這樣大的雨，到了衙門不也是這形？等到回來的時候，又是一溼。這樣下來，人怎麼得了？周瑞靖這樣年輕壯實的還好，其他那些個手無縛之力的老儒們，還不得病倒？

聖上也太不恤這些員了。

似看出的心思，周瑞靖脣角一彎便是笑起來，深邃的眸子裡閃著一溫：“若是下雨下雪的便不上衙門，國家大事誰來理？既然拿了俸祿，就該好好的辦事，否則便是讓人詬病。”只是想起說的紅災，他心裡亦是擔憂。只是卻不肯表現出來，讓擔心。

一時間顧婉音伺候他洗了澡，換了裳，二人這才吩咐擺飯。

剛擺了飯，便見老太太屋裡的甘了簾子進來，衫下襬也是溼了不。虧得一路上有曲折的迴廊通往各院子，平時雖然不怎麼用，可是這一下雨便是有了大用。

“奴婢給世子爺世子妃請安。”甘盈盈一福，段優玲瓏，縱然因下襬溼了許多，可也不減毫風流之態。

顧婉音看了一眼便是垂下目。微微翹起一個微笑來：“怎麼這會子過來了？可是老夫人有什麼吩咐？”

“老夫人不放心，讓我過來看看世子爺。”甘不卑不的回了個微笑，態度落落大方，既不卑微，卻又挑不出哪裡不恭敬。和其他的丫頭倒是有些不同。而且，甘說話的時候，是看著周瑞靜說的。

“哦？”顧婉音點點頭，聲道：“世子爺回來的時候淋了雨，不過已經洗過熱水澡換過裳，連薑湯也喝了。你回去轉告老夫人，說沒什麼事、讓老夫人不用擔心。”說完頓了頓，又笑道：“不過你也不必急著回去，我讓人替你去傳話一聲。你在這裡用過飯再去。今兒我們廚房燉了湯，你正好喝一碗暖暖胃。”

甘擡起頭來，臉上神似有些惶恐：“奴婢何德何能敢世子妃這樣的恩賜？”

“這是什麼話？”顧婉音笑得燦爛溫和，目更是無比的和煦：“你替我和世子爺在老夫人跟前盡了孝心，咱們不過纔回報了一碗湯罷了，值什麼？你也甭再推辭，放心吃喝便是。誰若敢背後嚼舌頭，我和世子爺第一個就不放過他。”

既然都這樣說了，甘自然是不能再推辭。當下皓齒輕咬了一下的菱脣，盈盈朝著周瑞靖一福：“謝過世子爺世子妃的恩賞。”

周瑞靖輕一點頭：“去吧。”

“碧梅，你帶著甘去吃飯罷。可要好好招待，莫要怠慢了甘才是。甘是老夫人邊兒的可人兒，你們若怠慢了，我可是不保你們的。”笑盈盈的開了句玩笑。顧婉音便又坐下，拿起筷子替周瑞靖佈菜：“世子爺上次是了這個說極好，今兒特地做的。嚐嚐。”

碧梅便領著甘下去了。出去的時候，甘悄悄看一眼周瑞靖，隨即垂下眼睛閃過一黯然。

顧婉音自然瞧在眼底，似笑非笑的看一眼周瑞靖，便自顧自的吃起飯來。也不再替周瑞靖佈菜了。他吃飯本就不喜歡這一套，方纔不過是故意做樣子罷了。

甘的心思，表現得也太明白了些。不過最讓顧婉音覺得不舒服的是周瑞靖待甘的態度，明顯與其他丫頭不一般。心裡知曉周瑞靖是因爲甘照顧老太太勤懇，又加上小時侯與甘便是認識，分自然和其他的丫頭又不一樣。

只是看著甘那樣，還是覺得如鯁在，這才故意在甘跟前做了這樣一個作。

卻不知周瑞靖早將的神收在眼底，更在投去似笑非笑一瞥後，他眸子裡也浮起一淺笑。除了覺得有趣之外，更多的卻是有些驚喜——沒想到也有這樣一面。會用這樣的方式來捍衛守護自己的東西，不容覬覦。

吃罷飯，二人便坐在燈前各自看書。

只是今日二人都顯得有些浮躁，不多時竟是不約而同的放下書本。顧婉音瞧周瑞靖眉頭蹙的樣子，便聲問道：“世子爺怎麼了？”

“在想這雨，何時才停。”若是再這樣下去，河裡勢必漲水。可是今年的堤壩卻只是修補往年的，不知能否擋得住水？想起這個，周瑞靖便是靜不下來。

“興許半夜就停了。”顧婉音瞅著雨勢似是小了些，便寬他到。不僅是他擔心，也在想，若是再這樣下雨，城外的糧食蔬菜都運不進來，那就有些問題了。米麪好說，畢竟大家族裡誰沒囤積些糧食？可是這蔬菜，卻是沒法囤積的，只能每日從城外莊子上運進城來。一日兩日尚且還能堅持。可是時間一多，就不好捱了。

“嗯。”周瑞靖不再談論這個話題，改而道：“聖上求雨得雨，心極好。說不得，你大伯和三叔要不了多久就會復原職。”

顧婉音聞言一喜：“那便是太好了。”顧家被榮妃連累，這讓顧家一下子便是沒了臉。若是能復原職，那麼顧家的臉面就會好看許多。到時候，顧昌霏的續絃，便是更加容易。還有族裡幾個待嫁的姑娘，也好找婆家。至，李氏是不用再愁了。

不過榮妃呢？……顧婉音遲疑了片刻，還是沒問出口來。榮妃的事，屬於天子院的事，他們這些平頭百姓，還是打聽爲妙。

“你弟弟的事，我已經辦妥了。”周瑞靖又說起顧琮琦：“學堂里人多口雜，小孩子又難免起爭執。況且也只學一些四書五經，認字尚可，可若說要學真本事，還是別去學堂爲好。”

“那世子爺的意思——”顧婉音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不上學堂，難道是請了夫子上門來教？這倒是也不失一個好方法，只是夫子卻是不好請。

“前幾日三嬸知曉我在給琮琦找夫子，便央告我順帶也給三弟找一個。“周瑞靖微微一笑：“只是願意上門教導的夫子卻不好找。”

顧婉音嘆一口氣，拿起剪子剪掉一截燈芯：“可不是？”

“不過他們可以上門去學。”周瑞靖笑容不減，燭閃爍下，印的一雙眸子炯炯有神，臉上線條卻是比往日和：“當初教導過六皇子的夫子，已經答應我讓他們每日去他府上教。”

顧婉音聞言頓時一喜，笑容盈盈，眼波璀璨：“果真？”語氣還有些不可置信。畢竟，這樣的好事，如何就會落到顧琮琦的頭上給皇子做過老師的，學問自然是不必說。名聲上，也更是隻有好沒有壞

“自然是真的。”周瑞靖出一笑來，“我怎麼會騙你？”

顧婉音便是喜得幾乎不知說什麼好了。心裡明白，要那位夫子答應，想必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不然也不會拖這樣久。想來周瑞靖必定是花了不功夫吧？難爲他這段時間這樣忙碌，還要替辦這件事。

千言萬語，最終只化作一個激的眼神與微笑。

周瑞靖亦是不言，二人兩兩相對，忽而周瑞靖一笑，卻是挑眉道：“娘子是不是該報答爲夫我？”

顧婉音一愣：“世子爺想要我如何報答？”

周瑞靖目灼灼的看著，直將看得臉頰發燙，這才輕聲湊過來在耳邊說了一句話。頓時便是讓連耳朵都紅了。雖然不曾點頭應下，可是卻也沒有拒絕，就那麼低頭垂首，雙頰暈紅，眼波流轉之間說不出的別緻風流。直看得周瑞靖心中盪。

手牽起顧婉音，周瑞靖將帶到牀邊，又親自放下了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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