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章節12點

睡到半夜，顧婉音忽然被一聲炸雷驚醒過來。還未曾清醒過來，便是聽見又是一聲炸雷在房頂上響起。頓時覺得一陣心神不穩，下意識的便是往旁邊去。誰知，卻是了個空。

顧婉音登時便是清醒過來，忙翻坐起藉著窗外的閃電看了一看。邊卻是空無一人。再用手去枕頭，卻已經是涼了。可見並不是起來如廁什麼的。

這樣晚了，周瑞靖是去了哪裡？顧婉音無比疑，便外頭守夜的丫頭：“來人。”

碧梅忙不迭的衝了進來，也來不及穿，只胡批在肩膀上：“世子妃怎麼了？”

“世子爺呢？”顧婉音見似剛從被窩裡爬起來，心中便是明白，只怕周瑞靖也不知走了多久了。否則碧梅也不會又睡著了。

碧梅一面穿，一面回道：“剛下雨那陣，世子爺就起出了門，說是不放心，要去堤壩上看看。”

顧婉音聞言，緩緩皺起眉頭，心中不由有些埋怨——怎麼這個時候去了堤壩？又是雨又是雷的，多滲人？而且天黑路……這樣想著不由便有些氣惱：“怎麼的也不醒我？”

“世子爺說讓您睡就是了，驚醒了反而睡不著。”碧梅見語氣不好，回話越發謹慎了一些。

“你也不知攔著？”顧婉音氣惱的瞪一眼碧梅：“我睡死了，你也睡死了不？再者，這樣的事，也不知道勸著些？這樣晚了還去那樣的地方，多危險？”而且就算再擔心，也該等到天亮的時候再去。此時黑燈瞎火的，河邊有溼，萬一不小心跌了都是小事。聽說往年雨季的時候，河裡總是要淹死不人。都是在岸邊走的時候不小心跌下去的。

碧梅被訓斥了一通，卻也不惱。仍是恭敬回道：“世子妃知道世子爺的脾氣，我們如何攔得住？”

發了一通火，顧婉音心中的怒氣也消散得差不多了。而且心裡也清楚，若說錯，只是周瑞靖的錯。丫頭們是絕不敢在給主子做主的。當下便是嘆了一口氣，放了聲音：“好了，我知曉不是你的錯，只是下一次，無論如何總要我一聲。”就算他真堅持去，也不會攔著。可是至讓替他整理收拾好，送他出門。這樣纔算是做了一個妻子該做的事，而不是隻能半夜醒來對著已經冰冷的牀鋪暗自懊惱。

“是，奴婢記住了。”碧梅忙應了，頓了頓又道：“時辰還早呢，世子妃再睡一會？”

顧婉音看了一眼屋裡的沙，發現果然還早，只是卻是再沒了睡意，便搖搖頭：“你把蠟燭點上，咱們說會兒話，等一等，看世子爺還回不回。”還這樣早，興許去看過之後，周瑞靖還要回來呢？橫豎也睡不著，便等一等又如何？

碧梅便是將蠟燭都點燃，然後坐在牀下踏腳凳上陪著顧婉音。

窗外不時響起雷聲，風雨飄搖間格外的滲人。

“也不知語緋如何了？”顧婉音想起今日周語緋那樣，不由又嘆了一口氣。隨即想起丫頭說的話：“不知現在是不是怕極了？”

“想來是怕的。”碧梅也是嘆了一口氣，語帶幾分同憐惜：“三小姐每逢雷雨天，必定是要犯舊疾的，也不知是造了什麼孽。”

“說起這個，你知不知道爲何那樣怕打雷？”顧婉音皺眉想了片刻，卻也一頭霧水。按說小孩子怕打雷被雷驚了魂是正常的，可是年齡漸漸大了，也就不那樣怕了。周語緋已經快要及笄，如何還會這樣害怕？而且那太醫說，這是驚厥之癥。一打雷驚，便是會犯病。只是是什麼原因造，太醫卻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碧梅猶豫了一下，才緩緩道：“有人私底下說，三小姐說不定是妖孽轉世，這輩子纔會這樣怕打雷。”

顧婉音怔了怔，隨即便是一怒氣冒了出來。——這是什麼話？罵人的時候才說小心被雷劈呢。可見被雷劈也不是什麼好話周家的人竟敢如此編排一個正經的嫡出小姐，未免也太不像話了妖孽，一個好好的小姑娘就這樣被說了妖孽周語緋那樣，他們不僅不同，反而在背後編排這些話其心可誅

“以後這樣的話，不許再說。”顧婉音氣道，惡狠狠的吩咐碧梅：“就是聽見別人說，你甭管是誰，上去給兩個大，再塞一一的泥若是還敢理論，只管綁了一頓別人問起，只說是我的吩咐”

碧梅嚇了一跳，還是第一次見顧婉音如此兇狠的樣子，登時便是嚇得忙應道：“奴婢是不敢說這樣的話的。世子妃放心”

“瞧你嚇得。”顧婉音鬆了語氣，又恢復先前的溫和：“我自然知曉你們是什麼樣的人。”

碧梅這才放鬆下來，末了又眨了眨眼睛道：“世子妃對三小姐真好。”

對於這句話，顧婉音只笑了笑卻不言語。別說周語緋是周瑞靖的妹妹，只周語緋自己，本就是個惹人憐的小姑娘。在這個家裡，誰爲真心想過？就是老太太，雖然不曾虧待過周語緋。可是到底看著周語緋那副畏畏的樣子，也是不喜歡的。否則也不會讓讓二太太將周語緋管著，讓周語緋平白了許多委屈。

才進了周家大門的時候，就已經下了決心，必定好好疼周語緋，讓周語緋不再被任何人欺負。周家大房的人，怎麼能被人欺負？既是周瑞靖的妹妹，便是顧婉音的妹妹

“對了，甘以前是不是伺候過世子爺？”想起老太太對二太太的放任，顧婉音便是想起了甘。那個長相段談吐俱是不凡的丫頭。更想起老太太有意將甘賜給周瑞靖做妾的事來。想著碧梅在周家呆了這麼多年，便是乾脆隨口問了問。

碧梅怔了怔：“是老夫人房裡的甘？聽說以前世子爺還住在老夫人院子裡的時候，伺候過一段時間。不過後來世子爺單獨搬過來之後，便沒再讓甘伺候。當時老夫人是想讓甘過來伺候的，可是最後不知怎麼的，卻是又不了了之，最後誰也沒提起。甘也就一直待在了老夫人的邊伺候。”

也就是說，老太太有這意思，不是一天兩天了？顧婉音皺了皺眉，卻也有些奇怪——老太太可不像是會改變主意的人。否則今天也不會當著的面再一次的提起。或者，老太太當時是有了其他的打算？

周瑞靖呢？可知曉這件事？可知曉老太太的意思？他又是個什麼態度？

……

一夜疾風驟雨，顧婉音終歸還是沒睡著。直到天大亮了，周瑞靖派回來稟告的長隨帶回了平安的消息，心裡這才鬆了一口氣。也直到此時，才猛然發現，這一夜，竟是沒有半刻不擔心的。

好在，沒有出什麼岔子。

用過早飯，剛要去周語緋哪裡，王家的卻過來回話了。帶了一個消息，算是好消息，也算是壞消息。經過兩天兩夜的暴雨，莊子上進城的路被堵了許多。有些是山石坡，有些是因爲河上的橋被淹了。也就是說，城裡從現在開始，能運進來的蔬菜糧食，之又。就算有其他路線繞過來，可是蔬菜卻不易保存。

也就是說，囤積蔬菜的方法作對了。

這自然讓高興。甚至有些得意。

可是想到水真的漲上來了，卻又覺得有些惶然——尤其是，如今周瑞靖可能還在堤壩上。若是繼續這樣下，勢必會發展洪災。若是堤壩再出了問題……只怕這一次的洪災，很是兇猛。

如今，也只能期待雨快些停罷。只是看這架勢，卻似不那麼容易。

顧婉音擡起頭，看著暗的天空，不由嘆了一口氣。周瑞靖也說過，雨只怕要綿延一段時間。這是欽天監推算的，十有八九總不會錯。所以，聖上纔會那樣害怕堤壩出問題。畢竟如果是是下兩三天的話，本就不用愁。

可是如今朝廷上下，卻都一片張。

從各種局面來看，今年這一場雨，說不得便是一場禍。

又吩咐了王家的幾句，顧婉音這才又往周語緋院子裡去。一路順著畫廊走，路上看見花園裡一片泥濘水窪，不由心越發的沉鬱起來。

和顧婉音一樣煩躁的人也不，齊氏，正是其中一個。

對於自己的份，齊氏很清楚也很明瞭。能在顧家有這樣的地位，不得不說是運氣極好。羅氏的早逝，莉夫人的跋扈和愚蠢。這纔給了臉的機會。加上老夫人的驟然病倒……若是在別家，這樣青樓出的，能有個名分就不錯了。其他的，也就不用妄想了。雖然跟著顧昌霏的時候，還是個清倌人，可是除了顧昌霏之外，旁人誰會介意誰會知曉？

如果說，顧家一直這樣下去，沒有主母坐鎮，沒有其他的當家人，或許就能更上一層樓。

可是現在，這樣的好的未來，卻要化泡影。齊氏心中，說不出的恐慌。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做點什麼來保留如今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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