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剛到一會,就聽外頭來人稟告說,王妃的孃家寧國公府上派了人送東西過來。
二太太聞言一喜,忙熱切道:“還不快將人迎進來,外頭那樣大的雨。”
顧婉音看一眼三太太,三太太點點頭,也站起來。
不多時外頭挑簾子走進來一個高挑的,十歲的樣子,上穿一件翠綠的緞面襦,行走之間帶飄搖,裾盛開,倒是有幾分步步生蓮的靈氣之態。後還跟著幾個丫頭。進了屋,那先給二太太和三太太見了禮。隨即才又看向顧婉音,打量一番後低下頭去行禮:“想必這位就是世子妃罷?紅蕖給世子妃請安。”
這位紅蕖的丫頭,雖然態度恭謹,可語氣卻是不卑不,看樣子也是極傲氣的。
顧婉音微微一笑:“多謝。”雖然有些吃不準這紅蕖的份,只見二太太三太太並未還禮或是其他的作,便也就紋不。
“紅蕖?”倒是周語緋笑著喚道:“你怎麼有空過來?外祖母可好?”
“小姐不必擔心,老太太好著呢。就是擔心你,怕你雷雨天又了驚,忙讓我來看看。因昨日府上忙碌了一日,所以這才拖到今日。”紅蕖笑盈盈的答道,倒是不客氣,三步並作兩步到周語緋牀邊坐下,拉著周語緋一陣打量:“今年的形似比往年更好了些。請的哪一位醫生看的?方子呢?”
只見紅蕖稱呼周語緋爲小姐,可見紅蕖的份,似並不高貴。不過,即便不是主子,卻也又是有頭有臉的。否則二太太怎麼會如此耐煩的站在這裡等著?
周語緋的丫頭便一一答了。又將方子取出來給紅蕖看了。
紅蕖看一眼方子,倒像是懂這些的:“嗯。倒是極好的方子。是太醫院魏大夫開的。”
顧婉音聞言,略有些訝異的看了一眼紅蕖——這方子,還真是魏大夫開的。方纔丫頭只說在太醫院請的太醫,卻沒說是哪一位。可紅蕖卻能一口道出。看來,紅蕖似對岐黃之有極深的造詣?
這位紅蕖,到底是什麼來歷?
“紅蕖姐姐,可還要回去?”周語緋淺笑著問出口。【本書討論超級羣194578883】
顧婉音不等紅蕖開口,便道:“雨這樣大,來一趟殊爲不易。語緋你該留著紅蕖在這裡歇著纔是。怎麼一開口就趕人走?”這話半是玩笑半是認真,既不會太突兀,也不會太過生疏。
紅蕖卻是落落大方一笑:“我自然是要住到你病好了之後了。否則只怕回去了,老太太也不許人給我開門呢。”
這話一出口。頓時變讓周語緋忍不住笑起來。就連其他人。亦是帶了笑意。
又笑著說了幾句,二太太便是推有事要先走。三太太卻是留下來。顧婉音自然也沒有必要走。橫豎無事,大家在一逗逗樂子。豈不是好?
待到二太太走後,紅蕖越發的自在起來,妙語連珠,說話豪爽,全無扭之態。倒是極討人喜歡。
又坐一陣子,顧婉音便出去吩咐廚房將飯菜送到這邊來吃。三太太也是不走。也跟了出來。
二人便又站在外間說了一陣的話。
三太太笑著看一眼室,低聲音道;“你恐怕還不知道這紅蕖是什麼來歷吧?”
顧婉音點點頭。笑著看向三太太似迫不及待要賣弄的臉:“好嬸子,知道我好奇,還不快快告訴我?”
“老寧國公去得早,膝下就咱們王妃一個兒。誰知老太太生了四個兒子,可是四個兒子都沒能生個姑娘,全是一水的小子。老太太卻是極想要個姑娘的。最後有個道士就說,他們府上註定沒有姑娘可得,就算是勉強了,也沒好結果。老太太這才死了心。後來,荒年的時候買了個小丫頭,就是紅蕖。就當姑娘養著了,又忌諱那倒是的話,也不敢正經的認作義。只養在邊而已。所以紅蕖的份,說起來又有些尷尬。有著正經小姐的待遇,可又沒正經小姐的名號。只是老太太卻是極其疼的。紅蕖雖然自稱丫頭,可是誰又敢真拿當丫頭?”三太太說道這裡,一陣眉弄眼:“否則,二太太怎麼會那樣的殷勤?還不是慢待了,回頭紅蕖在老太太跟前說幾句難聽的話,老太太可不是一般人,豈有不打上門來問罪的?老太太可疼著咱們三丫頭呢。若不是三丫頭只是外孫,咱們家又在京城裡,只怕三丫頭如今就住在國公府上了。”
顧婉音聽了,倒是有些訝異。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事——這樣說來,紅蕖算是幸運,卻也不幸。幸運的是遇到老太太,也不至於過苦日子。可是卻又了這樣的局面……若是沒猜錯的話,只怕紅蕖的婚事,也是這樣耽擱了。畢竟,雖然有小姐的待遇,可卻又不是真正的寧國公府上的小姐。誰願意娶?條件差的,只怕是貪慕權勢,條件好的,只怕又不屑如此。否則,正經的小姐,哪一個是不是十五歲及笄之後就許了人家?縱然還要留兩年,可卻也先定下了。但是也絕不會留過十八歲。俗話說的好,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仇。正是這麼個道理。
可是見紅蕖已經十歲,尋常也早該嫁出去了。可見是耽擱了。
不過這也是的猜測,因此又低聲問道:“那可許了人家了?”
三太太一癟:“誰願意啊?上門提親的,不是太差老太太看不上,就是那些個大戶人家求去做妾的。老太太能願意了?”
顧婉音點點頭。也的確是這麼個理。“我瞧著紅蕖倒是不錯,容貌過人,談吐大方,看似還懂岐黃之?”
“可不是?”三太太嘆了一口氣:“是爲了老太太專門學的。老太太子不好,常年病痛。這姑娘倒是有孝心,知恩圖報。就是命不好。”
顧婉音也有些默然。片刻又笑起來:“個人自有個人的緣法,我們覺得不好,說不得好的在後頭呢。罷了,不說這些了,怪沒意思的。”
“好罷,那咱們來說說有意思的。”三太太瞅著笑得古怪:“我可是聽說了。你花大價錢,將二太太手裡的陳年舊碳都買下了。”
顧婉音略一挑眉,似笑非笑的看向三太太:“三嬸倒是消息靈通。”這事兒,說不得剛和二太太談妥,三太太便是知道了。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知曉。”三太太倒是不避諱:“若不是如此,我在周家這麼多年,豈不是要讓二太太欺負死?”要想在這個家裡立足,沒有一點手段怎麼行?
顧婉音大大方方的點點頭:“用新碳的價,買了往年的陳碳。”
三太太皺起眉頭:“那可真是虧大了。你若早說要碳,我讓我孃家想法子幫你收,說能一半。”甚至,還能在中間賺個辛苦錢。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啊。”顧婉音微微一笑:“我記得,咱們這近十年都沒出過連綿半月的雨天氣了吧?咱們這邊也沒有梅雨季節,所以不曾會過那樣的痛苦。我聽說,南方溼的地方一旦下雨久了,屋子裡又溼有冷,服也是一黴味。”
三太太目一:“你是說,今年這雨可能……”
“欽天監推算的,十有,錯不了。”顧婉音嘆了一口氣。若不是從周瑞靖哪裡得了消息,也不敢放開手腳去做。
“你是想用炭火烘屋子吧?還有烤乾服?嗯,還有各的柴火。畢竟各都要做飯,咱們家裡的柴火都只有七八天的存量,時間久了,肯定支持不住。”三太太眼前一亮,舉一反三。
顧婉音點點頭,心中卻是佩服。不愧是大商戶家出來的,對於這些可謂是一點就通。
三太太又想了片刻,眼神卻是越發的亮了起來:“你將二太太手裡的炭火買了,等再過幾日各都開始用炭火烘屋子的時候,卻拿不出炭來。到時候,讓人知道了始末勢必會讓老太太生氣。只是這樣一來,你卻是也不好過。你有預謀的——”
“這就要三嬸幫忙了。”顧婉音微微一笑:“三嬸替我說說話,將事遮掩過去就好。”
三太太皺了眉頭,有些遲疑:“只怕是不好遮掩。不過,我替你想想法子就是了。”
“那我先謝過嬸子了。”顧婉音微笑著一福,然後看向三太太,黑亮的眸子深邃璀璨,讓人瞧不見底:“我還有一事想要請三嬸幫忙呢。”這一回,給二太太挖了個坑,二太太自己跳下去,自然不會放過這樣好的機會。怪只怪二太太目短淺,除了銀子什麼都瞧不見。如今木已舟,二太太已經落敗境。只是,還需防著將二太太急了,來個狗急跳牆,誰也撈不著好。
不過,若有三太太幫忙,自然什麼都不用愁了。
顧婉音笑盈盈的看著三太太,等著三太太給一個答覆。這一次,是想試試三太太,到底願意和合作到什麼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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