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妃已經將話說得如此明白,幾乎是將所有的意思都放在了明面上。
說完這句話之後,四皇子妃就這麼看著顧婉音,等著回答。
顧婉音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隨即又輕輕的放下了,垂下眸子,羽扇般的睫蓋住了清澈明亮的眸子,似乎是在沉。
四皇子妃見狀心中一喜,脣角亦是忍不住的微微翹起。本來心中的猶豫不決漸漸散去,多了幾分篤定。
然而顧婉音卻是遲遲沒有開口,就保持那個姿態,老僧定了一般。
四皇子妃皺起眉頭,心中覺得顧婉音是一時之間無法抉擇。當下微一思索,便又輕聲開了口:“我聽說,婉音你辦了粥棚施粥?”
顧婉音聞言擡起眸子來,似有些訝異:“哦?原來四皇子妃您也知曉這件事?”說著,臉上竟是出幾分靦腆之來,似有些不好意思了。
四皇子妃見狀笑容更加明燦爛起來,輕輕抿了一口茶水,才道:“難道我們這些住在宮裡的人就不知曉外頭的事了不?我還聽說,你的粥棚出了事,吃死了人?這又是怎麼回事?”
聽見四皇子妃這樣說,顧婉音面上頓時出幾分慌和惶恐,急忙開口解釋道:“事並非如此,而是——”
“婉音你不必多說。”四皇子妃神一笑,做出一個瞭然的神。“不管事到底是怎麼樣,若是就這麼下去的話,對周家很是不利啊。水可載舟,亦可覆舟。若是因此壞了周家在百姓心裡的聲,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顧婉音面上神更加慌,被四皇子妃一句話點中心事。多也有些難堪。.當下沉默下來,在沒有開口。
“我聽說,你也纔剛剛接手鎮南王府的中饋。”四皇子妃將顧婉音的神變化盡收眼底。心中也越來越篤定。當下神也越發的淡然自在起來,這句話,說得好似閒聊一般。
顧婉音聽了卻是子一震。驚愕無比的看向四皇子妃:“這個四皇子妃您也知曉?”
四皇子妃深不可測的微微一笑,塗了緋的指甲輕輕捻起一塊點心。送口中輕咬了一口,細細的品嚐嚥下後,才又緩緩道:“我自然有法子知曉。我不僅知曉你剛接手中饋,更知曉你如何算計了二太太,又瞞過老太太。”
顧婉音聞言,心中悚然一驚。沒想到,四皇子妃竟然知曉如此多的事。鎮南王府裡。到底還有什麼事是四皇子妃不知道的?!一個皇子妃就已經這樣厲害,那麼太后呢?聖上呢?
顧婉音只覺得背脊上漸漸冒出一寒氣,凍得渾冰涼,子僵。
木然的看著四皇子妃,的一顆心直接跌到了谷底。
然而四皇子妃似還覺得不夠,忽然有拋出一句話來:“不僅如此,我還聽說,鎮南王世子周瑞靖,在河北遇到了一點小麻煩。”
顧婉音終於坐不住,猛地擡起頭來。原本和的眸子裡驀然犀利起來,急切追問:“世子爺他,到底怎麼了?!”可不信只是一點“小”麻煩!若真是小麻煩,四皇子妃就不會如此鄭重其事的拿出來說道!只是。到底周瑞靖他怎麼了?
若說原來還能維持住鎮定神,勉強做到毫無波瀾,可是在聽見這句話之後,怎麼也不能再平靜下來!心裡就像是翻江倒海一般,一時間擔憂慌惶恐都涌上來,直讓好不容易維持住的鎮定都煙消雲散。
然而四皇子妃似很樂意見到顧婉音這樣的神變化,當下竟是輕聲笑了起來。
手拍了拍顧婉音的手,四皇子妃聲勸道:“好了,你也不用擔心,也不是什麼大麻煩,憑著周瑞靖的本事總能解決的。”
四皇子妃這話說得風輕雲淡。可顧婉音聽了卻是做不到風輕雲淡。四皇子妃越是笑語晏晏,便是越是覺得心中沒底。即便是面上勉強平靜下來,可是指甲卻是已經深深的陷了裡。
“若你實在不放心,我讓四皇子想法子幫幫他如何?”四皇子妃淺笑著拋出這麼一句話來,說完就那麼笑盈盈的看著,等著的回答。
顧婉音掐著自己的手,深吸一口氣,這才恢復了方纔的鎮定。
心裡清楚,四皇子妃既然說出這話,就已經是明擺擺的拉攏了。若是真的答應下來,而四皇子也真的出手,那麼周瑞靖一直以來的堅持就會直接化作泡影。所有人都會將周瑞靖劃爲四皇子的勢力。
可若是周瑞靖真有危險了,該怎麼辦?若是拒絕了四皇子妃,四皇子會不會惱怒之下乾脆落井下石?
這兩種念頭糾纏在一,竟是不分勝負,沒有高下。
一時間,顧婉音除了沉默之外,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四皇子妃皺起眉頭,猶豫了片刻,又拋出一句話來:“其實,粥吃死了人這件事,我也可以請四皇子幫忙。到時候,你就不用擔心老太太知曉之後與你爲難,甚至我可以幫你除掉二太太。永絕後患。”
說出“永絕後患”四個字的時候,四皇子妃的神輕鬆寫意,彷彿說的不過是今天穿什麼裳吃什麼飯這樣的小事。只是,言語裡淡淡的殺意還是輕而易舉的便是讓他人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既然是要“永絕後患”,那麼二太太就只有一個下場……
顧婉音心中一驚。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四皇子妃:四皇子妃怎麼能輕描淡寫的就說出這麼一句話來?縱然二太太讓人厭惡,可卻不是阿貓阿狗,而是活生生的人!那麼,在這些上位者的眼裡,們這些人,是不是就是和阿貓阿狗沒有區別?需要的時候就撿起來用,不要的時候就能輕易丟棄,甚至爲了永絕後患而下狠手?
顧婉音的驚愕在四皇子妃看來,卻了驚喜。沒錯的確是驚喜——能不費吹灰之力的就得到自己想要的,怎麼能不驚喜?
四皇子妃已經可以全然肯定,顧婉音勢必會答應自己的要求。甚至於,脣角已經是浮現出一得意來。四皇子游說周瑞靖那樣久,甚至不惜威脅,可是周瑞靖卻一直是不爲所。這才提出,可以從顧婉音這裡下手。四皇子本來還不信,可是如今……想到四皇子驚喜的模樣,四皇子妃的得意之更是明顯。
顧婉音將四皇子妃面變化看得一清二楚。同樣也明白——四皇子妃大約已經覺得已定局,絕不會拒絕這樣優厚的條件。
悄悄的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四皇子妃提出的條件的確很是人沒有錯。竟是將如今最擔憂的事都做了保證。甚至於,願意除掉二太太來拉攏。這樣的誠意,讓忍不住有些自得——沒想到竟然有那樣大的用,能讓子皇子妃如此拉攏!
四皇子妃提出的那些條件,真的讓人無法拒絕。
顧婉音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面上神鬆一二。誠懇的擡起頭來看向四皇子妃:“四皇子妃說的都是真的?您真的有法子幫我解決這件事?可是人的確是吃了我家的粥出了問題,又怎麼能說得清楚?”
四皇子妃心中一喜。顧婉音這樣問了,就說明已經是心了不是?
不過,四皇子妃也不傻,自然不可能就這樣輕易的說出了自己的辦法,故而當下只神一笑:“我自有我的法子,你只管放心便是。”
“真的不能告訴我?”顧婉音皺起眉頭,似有些爲難和猶豫。
四皇子妃見狀,唯恐因此便是猶豫不肯答應,忙又道:“我還能騙你不?”
顧婉音又遲疑片刻,忽然擡起頭來看向四皇子妃,眼底閃過一狐疑:“四皇子妃肯這樣幫我,那要我做什麼?”
四皇子妃一挑眉,灼灼的看向顧婉音:“你可還記得,你第一次與周瑞靖進宮謝恩的時候,與你說了什麼話?”
顧婉音自然記得當初榮嬪說了什麼話。當下眉頭輕輕一皺,遲疑了片刻這才輕聲的開口口,清亮的眸子看向四皇子妃:“四皇子妃的意思是,讓世子爺支持四皇子——”
不過不等說完,四皇子妃便是迫不及待的將的話打斷,似乎唯恐被人聽了去:“正是如此。你心中明白就好,不必說出來。”隔牆有耳,萬一被人聽了去,可怎麼的得了?四皇子妃自然是心虛無比的。這樣的事,只能意會,如何能言傳?
甚至於,四皇子妃有些惱怒顧婉音的莽撞。這樣沒有城府的人,如何能大事?這樣好命了世子妃,卻沒有相對的智慧和心機,真不知將來會不會闖禍?
不過轉念卻是又笑起來——正因爲沒有城府和心機,纔會被自己如此輕易的說。到時候,周瑞靖就是想要反悔也來不及了。怪只怪,周瑞靖自己運氣不好,娶了這麼個媳婦!
當下四皇子妃笑盈盈的看向顧婉音,再次開口;“如何,你可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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