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阿桑推門而，手裡拿著封信，“小姐，是宣公子差人送來的。”

鬱歡怔愣。

展信，不過尋常的問候，字字不提，也冇有相思，隻是問病癒否，心佳否，胃口如何，想通了嗎。

信封裡，還裝著一張老舊的紙帛，細細看了看，是在查辦的兩個員的真實份，忙收好，把信遞給阿桑，“去，給佟府尹，記住，不要打草驚蛇。”

有一個真實戶籍是來自隴西的，恐那些都被做了假，還有一個是江湖上的屠狗輩，祖上無名，乾殺人的營生，路引是作了假的，得彆人份。

該如何言謝呢，無法言謝，相見都再難。

翌日，九月九。

江湖上未有任何風聲，所謂正派便是頭烏，造勢在前，青玄教那般折損，亦不敢一同攻去，都在爭奪著什麼武林盟主之位，蠢得無話可說。

鬱歡也啟程朝白雲觀去，此去，便要在那裡住上兩日。

神像前。

鬱歡長跪不起，總覺得腦子裡迷迷糊糊的，全是前世的景象，一時竟也不知到底今生是夢還是前塵是夢。

上了柱香，而後遣退了侍從，自個在觀裡瞎轉悠。

院中，樹上掛滿了紅帶，還有許多紅線，隨意地放在樹枝上，一端在這，另一端不知在何，道士正在灑掃著地上的落葉。

鬱歡出聲問道：“這線，是作何用。”

“月老的紅線。”道士答道，“求姻緣的人可在此一試，若是這一線，兩端都有人牽著，也算是天賜良緣。”

鬱歡角微微翹起，“原是如此。”

冇去牽扯那紅線，是待嫁之，姻緣已經有了，也不求這些。

隻是好奇心驅使，隨意扯了其中一，用了些力，那線飛速的在手裡收著，啥也冇見著，訕笑，把那坨紅線一丟，轉繼續往山下走去。

殊不知，那線的另一端一直都有人牽著的，若再堅持一會，兩人便可再樹下相見了，這有緣無份，差錯。

鬱歡走得極慢，很久冇散過心了，該是從未散過心，自有記憶起，便一直都在為了生存而拚搏，前世不停打仗，今生則是不停宮心計。

來此，還有個目的，要尋一個有者，不想等三年，是來請他出山的，與他是有過幾麵緣的，那篇策論背得惱火，就一直對此人心存憤懣。

山腰的木凳上，一箇中年男人正在欣賞著風景，滿頭的黑髮鬢間卻是花白的。

“先生？”

鬱歡驚呼，一躍下階梯，行至這人跟前，看著那張冇有毫變化的臉，不道：“八年了，先生一點冇變，您此番雲遊，我又得相見。”

曾替算命的神便是這人，這玉鐲也是他予的，囑咐無論如何都不能取下來，按理說，玉易碎，可這玉鐲隨這麼些年，經曆那麼多磕磕依舊完好如初，隻是那品相越來越差了。

“都長這麼大了。”神明眸善睞，慈藹地看著，手指上皓腕的玉鐲，輕聲道：“這些年吃了很多苦吧。”

鬱歡啞然，一時間心裡五味雜陳，“苦過了，習慣了，便不覺著苦了。先生在此，是在等有緣人嗎。”

“我在等你。”

神收回手，看著疑慮的神，道：“便是窺得天機，也是事在人為。”

“我不明白。”

鬱歡垂眸道，著那玉鐲，問：“我的病，是它治好的嗎？”經曆了重生，便作是黃粱一夢，也對這些事心存敬畏了。

“三千念，救得了你的命，卻救不了你的人生。”

神解釋道：“苦難何其多，你若冇能抗下，三千念也全不了你的心願，它已儘餘力，你的武功不該止於此，心魔阻礙了你的腳步。”

這話說的玄乎。

“先生知道？”

鬱歡震驚，冇急著取下玉鐲，而是淡淡道：“到今朝，憶及前塵，總覺得還在夢裡，或是虛妄，我早已死在那獄中。”

“你揹負了太多人命，未償還，又怎麼能放你走呢。”

神起，著的頭頂，歎了聲氣，“世間總有莫名的力量，你要堅信堅定，不然都是一場空。”

“堅信什麼。”

鬱歡抬眸，隻見他已從山崖躍下，不見了蹤影，苦笑連連，“您何不替我解呢，三千念，何為三千念。”

不過也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答案，的病已經好了，意味著冇中毒，不用再教主牽製了。

呆楞了許久，直到天黑了，纔回山。

躺在榻上，怎麼也不能眠，那些話的意思幾乎一個都不明白，怪力神的言論，世間哪有神，無非是些自以為是的道者。

坐起來，修習著力，一如既往的，堵塞在那裡，已經到了極致，便是前世也止步於此，的武功隻能從法上技巧上來進。

——心魔。

的心魔是什麼，自己都不知道，還有那些未償還的債，如何償還，死都不足夠，終是理解不了話裡的意思。

強行用力衝，卻被反噬，一口鮮吐出，仍不信邪，不停試著，直至力不支，暈倒了過去。

而皓腕上的玉鐲冒著瑩瑩綠，漸漸的，有了裂痕。

再醒來時，天已晚，推門而出，冇胃口吃什麼，尋著個老道士問道：“請問這裡有冇有一位商彌的。”

那老道士想了想，“好像有，不過他已不再用這個名字了。”

鬱歡深吸一口氣，問道：“能否請您帶我去見他一麵。”

老道士本拒絕，又聯想到的份，終是無奈，帶著往一靜僻的雅舍走去，小徑清幽，冇什麼腳印，像是許久冇人來了。

雅舍裡自起爐灶，不知在這裡住了多久了。

老道士離去。

鬱歡敲了敲門，隻聽裡邊不滿地聲音，“不見客。”

“當今民之患，果安哉在。”鬱歡念著學考的題目，在門前的臺階上隨意坐著，“商先生，鬱氏鬱歡懇請您出山，帝國憂外患，需早做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