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沈淮昏迷到了晚上才醒來,此時他已經被轉移到了單人病房,房間裡十分安靜,只有儀偶爾發出「嘀」的聲音。
葉滄伏在他的病床旁,已經睡著了,因為在室,他把偽裝都卸掉了,窗外的月了幾縷進來,能看到他的頭髮糟糟的,眉心地皺起。
沈淮的記憶只停留在出了電梯的那一瞬間,之後他就完全暈了過去,他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那種深骨髓的疼痛,讓他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葉滄擔心沈淮,本就睡得淺,此時被這一點靜給驚醒,發現沈淮醒了過來,驚喜地猛然站起來,誰知膝蓋撞在了床沿,發出「咚」的一聲,疼得他的臉都扭曲了。
沈淮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讓他坐下:「疼嗎?」
葉滄了膝蓋,分明疼得齜牙咧的,卻咬著牙不承認:「不疼。」
沈淮也不拆穿他,讓開一點,拍了拍另外半邊床:「上來睡吧。」
病床並不算大,兩個大男人在一起,實在是有些辛苦,不過對於兩人來說,卻是劫後餘生的那份安心。
兩人側著,互相擁抱著。
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沈淮才想起問自己暈倒後發生的事。
葉滄沒有瞞他,將他暈倒後走廊上的黑影,以及裴然所說的眼都告訴了他。
沈淮用了一會才消化掉這些信息,原來那些黑影並不是自己的幻覺,不過葉滄的這番話倒是讓他回想起了一些東西。
沈淮記得小的時候,父母不許他出去玩,家裡掛著各種各樣的符咒,非常抑。
小時候的沈淮也很頑皮,有好幾次都想要溜出去,每一次被逮回來之後,父母都會非常生氣,然後兩人就會開始吵架,有時候吵得厲害了,母親還會躲在房間裡哭。
沈淮躲在門口看到了這一切,那之後,他就不再想著溜出去了,而是乖乖地待在家裡看書學習。直到有一天,他實在不了了,甩開了保姆和保鏢,跑出了別墅,去了一直心心唸唸的遊樂場。
那一天沈淮玩的十分開心,誰知回來的路上卻被一個奇怪的黑影襲擊了,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他被一個和尚給救了。
隨後趕來的父母將驚魂未定的沈淮抱在懷裡,他聽母親說,這是父親特意找來的大師,是來救他的。
當時沈淮年紀還小,並不明白母親為什麼抱著他又哭又笑,彷彿將心頭的重擔都卸下來。
他只記得那個和尚將所有人都請出房門,然後慈眉善目地同他說了一番話,隨後用手指在他的眉心寫了些什麼,然後沈淮就暈了過去,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這段記憶卻消失了。
那一天之後,家裡的符咒都被撤掉了,沈淮也終於能出去上學了。
父母只是告訴他,他之前被人綁架了,他也深信不疑。
直到他在電梯前暈倒,封印被完全解開的那一瞬間,這一段記憶也浮現在了腦海裡。
沈淮整個人都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雖然在看到陸鬼魂的那一瞬間,他的科學唯主義世界觀就已經破碎了,但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是一出玄幻故事的主角。
室非常安靜,靜得似乎能聽見兩人的呼吸聲。
葉滄心中天人戰,猶豫了許久,才將之前在故居發生的事也說了出來。
他一直沒有將這件事告訴沈淮,一開始是擔心沈淮對自己有戒心,後來兩人相,他就更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這一次的事讓他追悔莫及,於是下定決心,不再瞞沈淮任何事。
沈淮聽完,怔愣了片刻,卻將葉滄悔恨的表都看在眼裡,他抬起手,覆在葉滄的臉上:「其實我也不對,當時我有過幾次癥狀,我都沒有告訴你,殷靜怡的事,我也沒有告訴你,相比起來,我還多一次,就當扯平了,好不好?」
葉滄:「可是這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沈淮沒有戴眼鏡,他的眸子像是月下靜謐的泉水,和他的聲音一樣溫,「你要是在意,當初險些奪舍我的,我卻只覺得激,如果不是你,或許我早就死了,而且,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讓我遇到了你。」
葉滄整顆心都因為他的話變得酸,這一刻,他只想將眼前的人地進自己的,不再任何人看到這麼可的他。
兩人換了一個吻,沈淮的眸都泛著水,僅存的理智想起了現在是在醫院裡,於是只能艱難地推開了氣吁吁的葉滄。
兩人平緩了呼吸,沈淮才把那段記憶告訴了葉滄,隨後又問道:「你之前說裴然,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葉滄想起當時的景,面也有些黯然:「他為了封印殷靜怡的眼,犧牲了自己。」
沈淮就算沒看過裴然的電影,但對於這個名字也是如雷貫耳的,當年裴然拿出那麼大的魄力挽救了香江影視圈,也挽救了整個香江的經濟,不止是香江,其實整個華國的影視圈都因為他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當年的易冕,其實也是因為裴然的關係,才毅然決定投電影圈,創辦了易行電影公司。
這樣的人,竟然會犧牲在了這樣一場意外中,沈淮也不由得覺得惋惜,但想想,這又的確是裴然會做的事。
沈淮心複雜地嘆了口氣。
葉滄卻突然想到一件事,急忙道:「裴然說,他只是暫時將你的眼給封印起來,之後還要找高人重新給你封印,你說的那個和尚還能找得到嗎?」
沈淮搖搖頭,如果父母還活著的話,或許還能找到對方,但是他此刻毫無頭緒,只能想辦法慢慢找了。
只是這個眼就是個定時炸彈,下次可不見得有這麼好運,遇到另一個裴然了。
葉滄心憂不已,卻突然想起一件事:「你還記得那個楓華觀嗎?那個算命的道士?」
他這麼一說,沈淮就想起來了,他們當時去東江市附近的松徑鎮旅遊,聽說有一家很靈的道觀,做楓華觀,兩人抱著好奇心過去,卻在道觀中遇到了個算命的道士。
那個道士雖然看著不靠譜,但是算的卻是很準的,後來還送了沈淮一個護符,雖說護符最終也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但好歹也提醒了沈淮。
如今想來,那道士還是有兩把刷子的,說不定還真有能幫他封印的辦法。
葉滄越說越興了:「那個做殷靜怡的小姑娘不是也被人封印了眼嗎?就是東江市人,說不定就是那個道觀的人給封印的呢?」
他這麼說也不是沒有道理,殷靜怡的父母都是普通人,未必能夠像沈淮父母那樣,有那麼大的能量,花費那麼大代價去幫封印,最有可能的就是東江這邊原本就有高人能夠封印眼。
而楓華觀的確是最有可能的。
這樣一想,兩人都不由得生出了一些希,準備沈淮恢復了就去楓華山,不管是不是,都是個機會。
——
沈淮的底子不錯,加上年紀又輕,恢復的很快。醫生又給他檢查了一遍,仍舊檢查不出什麼問題,且沈淮的又很健康,於是只能給他辦理出院。
沈淮專門去殷靜怡那邊打探了一下,父母卻對所謂眼什麼的一無所知,差點把他們當是邪教,要報警抓他們。
沈淮看得出來,殷靜怡的父母是真的不知道殷靜怡上發生了什麼事,而殷靜怡在被裴然徹底關閉了眼之後,也完全失去了這一段記憶。
這條路算是徹底被堵死了,只能去楓華觀看看了。
沈淮已經讓下屬先回去了,葉滄卻不肯回去,他將所有的行程都推了,決定要陪著沈淮將事都解決才回去。
沈淮也拗不過他,好在葉滄最近除了《全民豆》之外倒也沒有太多行程,便也只能隨他去了。
只有明薇看著葉滄空的行程單,又想起早上沈淮給打電話,說最近一段時間不來公司,讓負責日常事務,約猜到了某種可能,出了「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寂寞笑容。
哎,這種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真相的覺,真是抓心撓肝的難啊!
沈淮坐在病床上,無奈地看著葉滄在收拾東西,原本他是打算自己來的,葉滄卻說他還沒好,不準他勞,非要自己收拾。
但是他真的不是做這塊的料,服疊的七八糟就算了,完全不分類就往箱子裡塞,沈淮自認為不算是個有強迫癥的,都完全看不下去,最後只能親自出馬:「還是我來吧!」
葉滄卻不幹:「說了我來的,你別管,好好坐著休息!」
兩人正在爭執著,突然房門被敲響了。
沈淮住院是很突然的,東江這邊也沒有認識的人,兩人對視一眼,擔心是葉滄不小心暴了份,被看到了。
於是沈淮只能讓葉滄先躲在衛生間裡面,然後自己去開門。
沈淮剛剛打開門,就看到門口一個長得十分漂亮的年。哪怕他見多了娛樂圈好看的臉蛋,也著實被他驚艷了一番。
對方的目掠過病房,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然後道:「能請我進去說話嗎?」
他的態度十分淡然,著幾分理所當然,卻並不令人討厭。
沈淮看著他上穿著的病號服,心中有些奇怪,這年看起來比他的容貌要許多,理智又從容,不太像是來追星的。
雖然不清楚他的目的,但看起來對方對自己並沒有惡意。
沈淮這樣一想,便讓開了,將人給請進了房間。
這種單人病房的條件不錯,除了有單獨的衛生間,還有一組簡單的沙發,此時衛生間的門被虛掩著,病床上還堆著一個被塞得七八糟的箱子。
裴然的目掠過箱子。
他並沒有說什麼,但沈淮卻莫名覺得有些困窘,他輕咳一聲:「你好,請問你是?」
裴然卻沒有回答,而是將目定在了衛生間門上,輕笑一聲:「葉滄,別躲了。」
沈淮悚然一驚,卻不自覺地擋在了衛生間前。
只聽見「吱呀」一聲,葉滄打開衛生間的門走了出來。
裴然似乎很滿意,泰然自若地坐到了沙發上,又比了比對面:「你們也坐。」
他分明才是客人,但這套反客為主卻做得十分自然,完全讓人反應不過來。
葉滄和沈淮對視一眼,這看起來還真不像是追星了,兩人便也依言坐在了他對面,想要看看他究竟要做什麼。
等兩人剛剛坐下。
裴然就笑著開口:「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裴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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