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暴擊!」
「——截圖!錄屏!我快不能fu吸了!麻麻救我!」
「——這神級素!求您別湊近!我快死了!」
了一樣的彈幕中,余年看見有幾條在問腳傷的況,就詳細地把用藥和恢復況都說了。他心裡也暗暗舒了口氣——對著屏幕和彈幕說話,適應地比他自己想像地快。
就在這時,整個屏幕像是卡住了一樣,突然暗了兩秒,隨後跳出一行彩的大字,「用戶年年有余贈送給主播余年鑽石X100」,隨後,這句話連跳了五次。
余年是第一次開直播,不知道這句話裡的鑽石是有什麼作用,但彈幕卡殼了一瞬間,就全然炸。
「——臥槽誰告訴我我是不是眼花了?鑽石多錢一顆來著?一千RMB?」
「——我數學不好,五百顆鑽石?一次砸了五十萬?真壕!!」
「——啊啊啊土豪大佬惹不起!這一砸,全平臺反覆循環播報啊!」
余年看了麻麻的彈幕才反應過來,星海直播平臺的禮道裡,鑽石是最貴的,一顆一千塊,有人一次砸了五百顆給他。
他也有些驚訝,「謝謝這位'年年有余',破費了,我會繼續努力,好好唱歌。」
余年的話音剛落,畫面又卡了兩秒,接著,同樣的一行彩大字,再次連跳五次霸屏。
「——嗷眼睛被閃瞎了!這是又砸了五百顆鑽石!?」
「——我是誰我在哪兒?這什麼絕世巨豪!一分鐘沒到就怒砸一百萬?」
「——不對不對,快看禮榜第一,九百九十九顆鑽石,九十九萬九千啊!」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行吧我跪著祝99!!」
直播間裡的都被這連著的兩次砸鑽石砸暈了,由於全平臺滾播報,一時間,直播間裡在線人數猛漲了一波。
孟遠也嚇了一大跳,趕聯繫,確定不是公司找的托兒,也不是集資,而是真的野生後,木然地小聲問施,「我們沒做夢吧?」
施自己的臉,「不是做夢。」
余年沒太大影響,繼續自然地聊起了以前錄製時的趣事。而暱稱「年年有余」的那個人,在砸完鑽石之後也沒了靜,一直到結束都安安靜靜地沒說話。
這邊余年剛下直播,#余年砸一百萬#的話題熱度就迎風飛漲,還順便了#余年神級素#的話題熱度。
沒過多久,謝遊的微博突然發了條帶tag的更新,「#余年神級素#呵,這神級素?」
從前兩次之後,關注謝遊的除了他自己原本的外,還多了不余年的和黑。於是謝遊這微博一經發出,很快就冒了大片的評論出來。
「——是自炒沒錯了,神級?這描述看著就尷尬!」
「——說有巨豪在直播間砸了一百萬送禮,也是炒作吧?手法也太老套了,公司力捧就是不一樣,砸錢不帶手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回本了。」
「——哈哈哈老公是失落了?放心,你的臉是我心裡唯一可以封為神的!再次嘆:今天老公發的微博我也能看懂!」
曲逍然懶洋洋地歪在謝遊辦公室的沙發上,也在看微博。
刷出謝遊更新的容,他翹著想翻白眼,「謝小遊,本爺真是服了你了!要不是我親眼所見,簡直不敢信!前一秒給你家年年有余怒擲一百萬,生生霸佔了他直播間的鑽石榜第一名,搞得全平臺都了。轉個眼又去微博懟人家,你說你圖什麼啊?」
謝遊在文件末尾簽上字,一心二用,「話題熱度追上去了。」
「啊?什麼追上去了?」曲逍然一秒坐直,仔細看了兩遍微博的榜,更氣了,「艸,你一個當總裁做生意的,就靠著錢和臉,熱度竟然直當紅流量!本爺不服!」
謝遊語氣平淡,「不服?哦。」
因為謝遊這條微博,和黑在評論區吵了一團,之後戰場擴大,職業黑路人吃瓜群眾全都挽袖子下場,連帶著#余年神級素#這個話題的熱度,也起直追,跟上了#余年砸一百萬#,並駕齊驅進前十。
曲逍然對比著前後數據,是真的被謝遊這作驚到了,喃喃自語,「這反向作——竟然還有用?你這是在憑一己之力攪渾一池子水啊謝小遊!」
謝遊低頭批文件,沒答話,角卻彎起了一點不明顯的弧度。
沒人理曲逍然也不在意,自娛自樂地很開心,沒一會兒又拍著沙發道,「喲喲喲新聞推送來了!深藏功與名的謝總,我念給你聽聽啊!《驚眼球,這個竟然……》,哈哈哈這標題有趣!還有還有,《土豪傾砸錢,上演互聯網熱》,這什麼鬼?喲還有這種,《你我本無緣,全靠我砸錢》哈哈哈!」
謝遊抬頭,嚴謹地糾正,「有緣。」
「啊?」曲逍然反應了幾秒,「好好好,是是是,你們有緣有緣!」
翻了好幾篇大同小異的新聞,扣下手機,曲逍然問謝遊,「我好奇啊,雖然星海直播是星耀傳旗下的,水沒流外人田,但你這一砸一百萬的,為什麼啊?就為了製造話題幫余年帶熱度?」
聽見這個問題,謝遊停下手裡的筆,回答,「他很缺錢。」
謝遊現在都還記得清楚,在第一次見面的那個電梯裡,余年說,買了白襯之後,就只剩不到兩百了,外賣都點不起。
「哈?」
得到這個意料之外的答案,曲逍然手機也不看了,坐直了膽戰心驚地問,「所以、所以你注資給《天籟》節目組,還特意設立了有五十萬獎金的一等獎,也是因為這個?」
謝遊點頭,篤定,「嗯,他肯定是第一。」
「這竟然才是真相?」曲逍然有點兒眩暈,「你、你這送錢送的,可真夠九曲十八彎的!」
謝遊修長的手指著筆,耳尖有些紅,「嗯,想給他錢花。」
這一刻,曲逍然覺得周圍連空氣都甜齁了!
謝遊在自己最新發出來的微博下,一連拉黑屏蔽了好多個黑的評論,等熱評區看著清爽了,他估算著時間,將手寫好的菜單發給了余年喜歡的那個私菜館。
又有理由可以買吃的送給他了。
余年正坐在化妝間和夏明希聊天。
夏明希語氣驚嘆,「太氣人了!你第一次開直播,我還想著一定要在你的禮榜上留下姓名!結果!你那個土豪是哪兒冒出來的?竟然一砸就砸了一百萬!嚇得我默默收回了即將砸出去的十顆鑽石。」
余年下直播到現在,已經被不人問到這個問題,「實不相瞞,我也不知道,當時把我也砸懵了。」
夏明希也就嘆嘆,完了又想起來,「說起來,我爸前兩天教育我,讓我要向你學習,不要太氣,半點都不能忍痛。」
練地翻了個白眼,夏明希一臉嫌棄,「結果你猜怎麼樣?我爸去端菜盤子,被稍微燙了一下,就飛快蹭著蹭著到我媽旁邊,要吹吹!」
他胳膊,「這種麻畫面,我看了二十年早都看膩了,他們竟然還沒膩!」
余年跟他一人一包小餅乾,贊同道,「對!我外公和我外婆也很膩歪,每年七夕節,外公都會寫一封剛好九十九心的書給外婆。外婆會細緻地用一個木匣子裝起來,存了很厚一疊,最後我將木匣子一起埋進了土裡,陪著外婆。」
兩人都深有悟,一起笑起來。
這時,一個工作人員過來,敲了休息室的門,告訴余年說的外賣到了。
已經了的夏明希興偏頭,「年年你了外賣啊!」
「啊?好的,謝謝你。」余年很快反應過來外賣是誰的,他心裡有些好笑,想起之前看見的謝遊的微博——這是又哄他來了?
外賣送進休息室,擺了滿滿一桌子。夏明希認了出來,「天!這是城西那家私菜館的?那家店不是不送外賣嗎?年年難道你是他們的終VIP?」
余年糊弄過去了,心想,我不是,不過謝遊應該是。這麼一想,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夏明希又拿了一包小餅乾換了蹭吃蹭喝的機會,想起了什麼道,「對了,我聽我爸說,郁青正拍的那部電影,片尾曲被自己承包了,還找了思寧作詞作曲,等歌一出來,肯定又要火!」
余年夾菜的手滯了滯,垂眼認真吃東西,沒好意思接話。
夏明希正大口吃菜,沒發現余年的不自在,嚥下食後兀自說道,「不過思寧的詞曲是真的好,出一首火一首,就是太難約了,也沒見過面,」他話題跳得快,「對了,你錄完節目準備幹嘛?」
余年這才說話,「出單曲或者EP,再上個綜藝。」
「你出單曲細碟肯定都會的,」夏明希嘆氣,「我爸見我唱歌跳舞都不行,就讓我媽找找朋友,把我塞進哪個劇組裡面去,試著演演戲,要是行,就往演藝圈發展。」
余年見他不太有神,「你不願意嗎?」
「也沒有。」夏明希放了筷子,手撐著下,「我腦子很清楚的,我爸我媽紅了這麼多年,我在這個圈子裡發展,會比旁人輕鬆容易很多,我不討厭唱歌或者演戲,就是,」他別開眼,皺皺鼻子,「就是怕給我爸媽丟臉的。」
余年笑起來,他想起自己寫歌的時候,也總是很怕給自己外婆丟臉。
余年的彩排時間被安排在下午,按照孟遠之前的構想,果真搬了一張歐式天鵝絨鎏金沙發過來,放在了舞臺的正中央。
「你腳傷了乾脆就不,坐在沙發上跟著升降臺起來。我想好了,找個角度,讓攝像從下方往上給你拉個鏡頭上去,視覺效果肯定驚艷。」何丘柏又問孟遠,「兩套演出服,定下用哪套了嗎?」
孟遠都不帶猶豫的,「有白領那件!」
余年沒穿過奢華型的演出服,「會不會太誇張?」
孟遠駁回,「不會,你長得好,五緻臉也小,重點是氣質很能撐得起來。穿白領的服,鏡頭下面會很貴氣,是時候讓觀眾驗驗被值秒殺的覺了!」
余年相信孟遠的判斷,「好,那就聽孟哥的。」
彩排很順利,到正式錄製時,許萱主來找余年說話。
「我會盡力的,還有,對不起。」
余年正在記歌詞,抬眼笑道,「我也會盡全力的。」
許萱站了一會兒,鄭重道,「謝謝你。」
余年出場順序又了個第五,在他前一個出場是這場補位的歌手,也是才出道沒多久的新人。候場時,余年能聽見前面傳來的音樂聲。
造型師正在做最後的妝髮調整,施遞了好吸管的水給余年潤,做了個加油的手勢。余年自信地回以一笑,「我一定加油。」
前面音樂停下,余年坐上了猩紅天鵝絨沙發,很快,升降臺開始緩緩上升。
在他出現在舞臺正中的一剎那,一束燈點亮了他的周遭。
余年姿態憊懶地靠著沙發背,微微低著頭,白皙的下尖陷在雪的領裡,緻的眉眼在燈下水瀲灩,眼下的淚痣愈加勾人。前奏過後,余年才舉起了拿話筒的手。
他起音很低,帶著點抑的纏綿的味道,「此刻長夜,細雨不停歇,冷將心裹得層層又疊疊……溫,,依依惜別,所有細枝末節,隨世界全數崩裂……」
隨著他的歌聲,心裡像是真的下起雨來。
休息室裡,夏明希抱著個抱枕,原本很擔心余年的發揮,聽見第一句就知道穩了,忍不住小聲自言自語,「要是我這麼能唱,我爸媽做夢應該都能笑醒……」
坐他旁邊的補位歌手聽見他小聲嘀咕的話,也接了句,「要是我值這麼能打,我經紀人做夢肯定也笑醒了。」
夏明希禮貌微笑,努力回憶,對方什麼來著?
這時,余年正唱到高部分,舞臺開始上升,他站在猩紅的天鵝絨沙發前,彩對比極為明烈。鏡頭自下往上拉,較窄腳繃出的小線條極為吸人視線。最後,鏡頭給了一個面部的大特寫,余年的睫上,都像是落了。
說話的那個歌手又小聲氣,「連著在高音部上一直轉音,還能不破音,氣息也不,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而且這歌是誰的啊,好聽。」
夏明希與有榮焉,「年年他自己寫的詞曲!」
辦公室裡,玻璃窗外是冷清的霓虹,謝遊正在通電話。
「想好了嗎?」
謝遊視線定在桌面上擺放的薔薇花瓣標本上,沉聲道,「曲叔叔,我想好了。」
曲正乾稱讚,「你很有魄力。當年你父親還不放心,擔心你了殺伐果決,會被欺負。既然你確定了,那我這邊配合著你開始手,先把證據一樣一樣都找好。」
「好,麻煩曲叔叔了。」
「這有什麼麻煩的?再有,你弄出來的不務正業的假像有用,最近他們的防備心弱了不。」曲正乾又提醒,「不過,你要清楚,他紮得比你要深,不到最後一刻,剔毫都不要放鬆。」
「嗯,我明白。」
掛斷電話,謝遊坐在椅子上,頭稍稍往後靠。他將余年之前送給他的兩粒糖握在手裡,許久才把心裡的躁下去。
不能心急,四年都過來了,不能功虧一簣。
他抬手,用手腕遮住眼睛,也只有在夜深人靜,四下無人的時候,他才敢縱容自己將心裡繃的弦稍微鬆上一鬆。
也縱容自己,去想想那個人。
已經很多天沒見到他了。
謝遊遲疑許久,還是起,拿著西服外套往外走。
夜已經很深了,謝遊又換了一輛車,繞遠路到了余年小區外面停下。
余年家的窗戶是黑著的,不知道是已經睡了還是——
車停在路邊,余年下了車,彎腰朝裡面道,「姐你就別送我上樓了,今天錄得太晚,早點回去休息吧。」
施不放心,「可你的腳還傷著啊。」
余年先一步關上車門,揮揮手,「沒幾步路了,我自己能行,明天見!」說完就拜託司機快開車。
施只好作罷,叮囑,「那你小心一點!」
車開走了,余年站直,將拐杖拿好,轉往小區裡面走。
不知道什麼原因路燈挨著壞了兩盞,余年悉路,就沒開手電筒。心裡記掛著給郁青電影寫歌的事,一個沒注意,拐杖在了不知道什麼東西上,打,瞬間重心不穩。
就在余年以為自己又要再摔一次的時候,手臂被人拉住了。對方力氣很大,強行幫他穩住了形。
余年站好,剛想道謝,突然聞到了一淡淡的雪松的冷冽香氣。
「……謝遊?」
謝遊鬆開扶住余年的手,「是我。」
黑暗的遮掩下,沒人看到他紅了的耳朵。
余年抬頭看他,懊惱道,「謝謝你,剛剛差點摔倒,怪我想事太出神,沒注意路。」
「要小心,」謝遊頓了兩秒,問,「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記得你上的氣味。」余年說著往外了一眼,看見路邊停著的車,謝遊順著他的視線,「準備回家。」
「路過時看到我,所以下車幫忙是嗎?」
「嗯。」
夜很安靜,余年不知道怎麼的,在謝遊面前,整個人都很放鬆。他笑意像星子一樣溢滿雙眼,語氣輕快,「今天節目錄完了,這場我又拿了第一。」
兩人獨,謝遊心跳有些快,語氣倒還穩得住,「恭喜。」
「謝謝。」余年眨眨眼,再添了一句,「外賣都很好吃。」
謝遊呼吸一窒,不捨得移開視線,輕聲道,「你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