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塊小甜糕

辦公室裡一時有些安靜，謝遊沒說話。

曲逍然大咧咧地坐到沙發上，將車鑰匙扔到旁邊，手腳不知道怎麼放，乾脆理了理平整的領，小心道，「謝小遊……你還好吧？」一邊問還一邊觀察謝遊的表，但什麼緒也沒能分辨出來。

他一時有些心疼謝遊，但又不知道應該怎麼勸。天涯有芳草，但他這兄弟就余年那支花，要怎麼辦？

謝遊有些出神——單手摜牆上親……嗎？

然後曲逍然就震驚地發現，「臥槽，謝小遊你耳朵怎麼紅了！？」

「沒有。」謝遊神自然地直接否認，讓曲逍然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謝遊又問，「你剛剛說，比他高、比他好看的模特？」

曲逍然的注意力從耳朵轉移開，手「啪」一下拍大上，「對啊！消息來源絕對可靠，據說是余年親口說的！」

謝遊指出這句話的問題所在，「可是本就不存在比他長得好看的模特，你的消息有誤。」

曲逍然一愣，「你說的好像有道理！不對，」他反應過來，「在你眼裡，這世界上就不存在比你家年年有余長得更好看的人吧？」

謝遊點頭，「嗯。」

曲逍然：「……」

他理了理自己的思路，又問謝遊，「不過，說真的，你要不要稍微主那麼一點點？要是轉個眼余年就公佈了，跟那個力氣大的模特在一起了，你眼睛肯定都要哭瞎！」

謝遊思忖幾秒，「好。」

「停！」徐向瀾喊了一聲，招呼道，「燈過來！道師別喝茶了！余年到旁邊休息，郁青呢？在哪兒瞌睡去了？抓時間，再拍一場！」

余年朝工作人員道了謝，細心地收攏折扇，穿著戲服坐到了旁邊的小馬紮上。

施幫余年拍了拍服上的沙子，遞了保溫杯給他，說話有些吞吞吐吐的，「那個……年年……」

見猶豫，余年溫和道，「姐，怎麼了？」

施把亮著的手機遞給余年，「那個……有人說你演技一般。」

余年一笑，「我又不是演技天才，第一部戲演技被說一般很正常，至對方沒有評價說很差。」他頓住，忽然反應過來，「是謝遊說的？」

施點頭，憤憤道，「他怎麼總是一心一意只黑你啊？我原本以為這段時間沒靜，是他轉移目標了，沒想到又出來刷存在，總裁都這麼閒嗎？」

又道，「之前徐導發的那段小視頻，轉發量特別驚人，還被做了不圖。那些職業黑正愁沒地方發洩，現在好了，謝遊的微博一出來，黑子全在他微博下面集合了！」

余年笑著沒回話，放下保溫杯，接過手機先看了看。

謝遊最新的微博帶了一個tag和一張圖，「#東都顧玄寧#呵，演技很一般。」

再看下面的評論，被頂在最前面的熱門……畫風都有些奇異。

「——事實證明，謝總真的是余年唯黑！不過，我竟然會覺得有一點點……萌？我是不是壞掉了！？」

「——啊啊啊雖然作為新人演技確實一般，但還是妥妥地秒殺一片流量的，至一點都不尬！而且余年真的好適合這個角，聽他念一句臺詞，我的老心臟要炸了！太甦了！」

「——怎麼最近幾天哪兒哪兒都是這個余年？行行行我吃下這個安利還不行嗎？」

「——哈哈哈一看到老公的更新不是金融相關的，我就知道肯定是要懟余年了！老公真的專一！」

施湊近看了看，奇怪道，「咦，不對啊，我剛剛看的時候，熱評全都是罵你的，一罵三百字，回覆評論幾百條，怎麼突然全都不見了？」

余年彎著角，將手機還給施，「可能會有外賣送過來，簽收人是我，麻煩姐幫我留意一下。」

施接下手機，疑，「外賣？我們劇組這麼偏僻，應該沒有哪家外賣願意送吧？」又擔心，「年年，你是不是饞了？沒事，戲快要拍完了，回去了就能好好吃一頓了。」

余年沒多解釋，他想起前幾次，忽然很期待這一次謝遊送來的外賣是什麼。

不過等第二天，余年在片場看到曲逍然的時候，有那麼幾秒沒回過神來。

曲逍然帽子墨鏡口罩水壺一套齊全，給的理由也不太走心，說是過來戈壁灘上旅遊，想起劇組就在附近拍戲，正好組裡還有自己公司的藝人，乾脆就順路過來看看，表達表達關懷。

不過大家都知道他是典型的二世祖，家裡父母哥哥都寵著慣著，有了這個前提，好像旅遊順路來探班這個說法，也沒什麼問題。

見到余年，曲逍然方客套地說了兩句，又道，「對了，看我這記！有人讓我順便帶一樣東西給你，在車上沒拿下來。」

余年很配合，「是霍老師嗎？他在電話裡提過一句，麻煩曲總了。」

「對對對就是你霍老師。」曲逍然不知道余年說的霍老師是誰，但完全不妨礙他發揮，偏頭朝向徐向瀾，「徐導，人我借一會兒，拿個東西就回來，不會打擾劇組拍戲吧？」

本來就還沒到余年的戲，徐向瀾也不會跟曲逍然過不去，他擺擺手，「當然沒問題，去吧。」

曲逍然的車停得不算近，兩人一前一後走著，曲逍然小聲自言自語，「回去我哥看見了，會不會問我到底去哪兒了，皮怎麼皺得跟乾橘子皮一樣……」

兩人不算，余年認真走路，沒有隨便接話。

繞過一座風蝕殘丘，才看見一輛黑的保姆車停在沙石地上。

曲逍然停下步子，指了指，「就在車裡，你自己去看看吧。」說完，他沒再說話，自己掏了電子煙出來，背過了。

自己去看？

余年心裡有了猜測，走到門邊，手拉開了車門。

和他想的一樣。

余年看著坐在車廂裡，脊背直，穿著黑復古絨西服，膝上還放著一臺銀灰筆記本的謝遊，笑道，「好久不見。」

他以為只會有外賣被送過來哄他，沒想到這一次，人也一起過來了。

謝遊看著余年，覺得對方眼裡暈開的笑，比戈壁灘上傾灑的日還要讓人眩目。

幾秒後，他才開口道，「好久不見。」說著，他繼續邀請道，「要進來坐嗎？」

余年依言上車坐下，沒有將車門關嚴，留下的細窄隙讓車廂裡的氣氛不至於讓人局促。

兩人坐在一起，距離非常近，余年有種自己被清冽的雪松氣味包裹的錯覺。

這時，謝遊忽然從服口袋裡拿出一張紙條，照著紙條上記下的人名認真問，「你認識任科盈、苗雅嗎？」

這是誰？余年茫然，「不認識。」

「那你認識辛波斯卡和惠特莉嗎？」

余年依然茫然搖頭，「不認識。」

謝遊悄悄鬆了口氣——這些都是他嚴謹地篩選出來，高超過余年、外表勉強有能和余年相比的資格的模特。

心放下了一半，謝遊最後問道，「那你認識模特嗎？」

模特？

「一個也不認識。」余年不知道謝遊為什麼忽然會問這幾個問題，「是有什麼事嗎？」

「沒有。」謝遊否認，隨後心很好地將儲櫃裡的保溫桶拿了出來，遞給余年，忐忑道，「蟲草烏湯。」

模特的話題過去了，余年也沒追著問，雙手接下保溫桶，打開蓋子聞了聞，笑道，「好香，聞起來味道就很好！」

謝遊有些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想多看幾眼余年，又悄悄地把視線焦點移了回來。

「我一會兒回去就喝，不過我得小心，一定不能被劇組其他人發現了，不然我大概一口都嘗不到。」余年擰好蓋子，「謝謝你，我已經連吃好幾天炒飯了。」

謝遊眉心微微蹙，「劇組……有人欺負你嗎？」

「欺負我？」余年馬上反應過來，「沒有人欺負我，你放心。」

「嗯。」

問題得到了答案，東西送到了，還見了人，也沒人欺負余年，謝遊心滿意足，「那我回去了。」

黑保姆車往回開，窗外是一片荒涼景。曲逍然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叨叨，「我說謝小遊，你拉我一起，瞞著行蹤繞了一圈，大老遠地跑這一趟，竟然就為了跟余年說幾句話？有五分鐘嗎？」

謝遊心明顯要比來時好很多，「嗯，四分十秒。」

「……」

曲逍然這一刻深切會到了什麼「怒其不爭」，他從鼻腔裡哼了兩聲，「真的不是我說你，本爺讀兒園，就會在生哭的時候拿洋娃娃哄了。就你這行力，真等余年跟那個模特在一起了，你不止哭瞎，還會天天半夜哭醒，枕頭都！」

謝遊心還是很好，「不會的，沒有模特，他不認識模特。」

「難道是消息有誤？」曲逍然下，「那會不會是排選手？或者籃的？能單手摜牆上親，排籃的運員應該輕輕鬆鬆就能做到！」

猛然發現自己扎了謝遊的心，曲逍然趕挽救，「不過這機率應該比認識模特的機率更小！我瞎猜的！」

「嗯。」謝遊想起余年說的話，語速緩下來，「他約我吃飯了。」

「什麼時候？」

「他電影殺青回寧城，就一起吃飯。」

看清了謝遊眼裡的期待，曲逍然嘆氣——這麼純的謝小遊，盼他主去追人，還不如盼哪天太熄火來得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