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塊小甜糕
余年被謝遊突然抱在了懷裡,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頭疼?生病了?
謝遊像是見到余年之後,就再沒了力氣,整個人洩了力一樣地靠在了余年上。
離得近,能聽清謝遊不太平穩的呼吸。余年擔心,找鑰匙出來打開門,沒顧上換鞋,直接把人扶著坐到了沙發上,半蹲在謝遊面前,仰頭看他,「是怎麼了?」
謝遊臉蒼白,眼下的青影很重,眼裡佈滿了紅,像是很久沒睡過覺了。他之前到謝遊的手,冷得像是才從冰水裡拿出來。
定定地注視著余年,謝遊啞聲道,「我頭好疼。」
尾音很輕,卻像利刃在心臟上劃了一下——是有多疼,才會讓謝遊在自己面前示弱?
余年起調高房間裡的溫度,又幫他下外套,裹上淡藍的絨毯子,一邊問他,「在門口等多久了?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你在忙。」
所以不想打擾我嗎?
余年沒再說什麼,指指廚房的方向,「你等等我,家裡沒熱水了,我去廚房燒一點,好嗎?」
等謝遊點了頭,余年才轉去了廚房。
剛把熱水燒上,手機就震起來。
瞥了一眼名字——曲逍然?
余年按下接聽,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曲逍然急匆匆道,「那個……余年你看到謝遊了嗎?要是沒有就當我沒問——」
「他在我家。」
「啊?你家?」曲逍然愣了兩秒,聽聲音像是朝旁邊說了句「找到了」,又重新湊到聽筒說話,「他真在你家?」
余年過廚房玻璃往客廳看,謝遊裹著絨毯坐在沙發上,閉著眼睛,一也沒。
他放低聲音,「嗯,真在我家。他說他頭疼,神也不好,是生病了嗎?」
曲逍然似乎是換了個安靜的地方,「在你那兒就好,找不到人,真是心臟病都要被嚇出來了!」
呼了兩口氣,他繼續道,「謝遊確實生病了,老病,偏頭痛犯了。他連著兩天晚上沒睡著覺,都快熊貓了。脾氣也差,倒也不罵人,就冷著表,把他書嚇得半死。」
脾氣差?余年對此持懷疑態度,想起謝遊眼下的青影,他輕聲問,「是因為丁兆先的事?」
「臥槽,他連這都跟你說了?」曲逍然驚訝,也沒說得很清楚,「差不多吧,反正這段時間累得夠嗆,力大,神經繃得死,頭痛得整夜整夜睡不著,還不敢吃藥,真特麼什麼事兒啊!」
余年敏地抓住了重點,「為什麼不敢吃藥?」
曲逍然沒憋住,劈哩啪啦一通說,「說起這個老子就來氣!還不是因為丁兆先那老東西!早幾年的時候,謝遊也是生病,家庭醫生是被丁兆先買通,把藥給換了!幸好那天謝遊手抖不小心打翻了杯子,自己也謹慎,察覺到藥不太一樣。私底下拿出去一驗,果然,單獨吃都沒問題,真混在一起吃,說不定幾天就心梗死了!」
余年握了手機。
曲逍然憤然道,「丁兆先手段是真的髒,是我我也有影,寧願死扛,也不敢隨便吃藥了!」
沉默幾秒,水燒好了,余年聲音發,「嗯,我去看看他,先不說了。」
「行,那什麼……」曲逍然不太好意思,但還是厚著臉皮,「麻煩你照顧他一下。」
「好,你放心,我會的。」
回到沙發邊,謝遊還保持著之前的姿勢沒變,他面冷凝,沒有任何細微的表,像是習慣了自我保護一樣,不讓任何人看出來,他正被劇烈的頭痛折磨。
聽見靜,謝遊才睜開眼睛,靜靜地看著余年。
余年沒拿藥出來,只勸謝遊喝了幾口熱水暖暖。不過,在他轉準備把空杯子放到一邊時,忽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謝遊的手指悄悄地拉住了他的角。
余年說不清心裡到底是個什麼覺,那麼一點微小的力道,卻讓他移不了半寸。隨手將空杯子放下,余年握住謝遊的手,坐到沙發上,讓對方枕到了自己大上。
五指覆上頭皮,謝遊反地微微瑟,余年趕將力道放得更輕。他聲音低緩地安,「我外婆以前也頭疼,我特意去學過緩解的手法,不知道生疏沒有。」他見謝遊還在看自己,笑道,「要不要閉上眼睛?」
謝遊一句話一個作,聽話地閉了眼。
余年手指加了點力道,一秒不錯地注意著謝遊臉上的神,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謝遊微蹙著的眉漸漸鬆開,呼吸也平緩下來,慢慢睡了過去。
又隔了十幾分鐘,余年才停下手指的作,拿過手機,先調了靜音,然後才發了條信息給曲逍然,「他睡著了。」
很快,曲逍然回了信息過來,「謝天謝地謝你!我之前還在擔心,要是一直睡不著覺,他會不會一個不留神就猝死了!終於睡了!」
沒兩秒,第二條信息又過來了,「不過,他竟然肯吃止痛藥和安眠藥了?」
「沒有吃藥。」余年分心思看了看謝遊,確定還在睡,才繼續點按屏幕,「他怎麼會偏頭痛?」
這次,隔了好一會兒,曲逍然才把消息發過來。
「這病有幾年了,他爸去世的時候,他媽媽都哭暈過去了,但他不能暈啊,晃一下都不行,得撐著,站得比任何人都穩,不然他們母子兩個,秒秒鐘就會被那些禿鷲吃的渣都不剩。
我那時候連著一個多月沒見到他,再見的時候,人都瘦了一大圈。那時候才年,但沒人會因為他年紀小讓著他。他要護好他媽,要守住他爸留下的東西,要理一大攤子的事,勾心鬥角。一天只睡得了三個多小時,力大得吃不下東西,還會神經乾嘔,偏頭痛這個病,也是那時候有的。」
把曲逍然發來的信息反覆默念了好幾遍,余年放下手機,低頭看了會謝遊,靠著沙發背,也慢慢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施一見到余年,就驚訝道,「年年,你臉怎麼這麼差?沒睡好?」
余年活了一下酸疼的脖子,笑道,「還好,睡得淺,對了,左銘老師來了麼?」
施抬手擋了擋角,小聲道,「製作老師已經到了,比你早了差不多半小時。年年,你又要跟他吵架啊?」
余年:「我們沒有吵過架,只是各有各的堅持,誰都不服誰而已。」
「那還不是吵架,」施又挨著數,「今天下午歌就全都錄完了,封面拍了,封設也做好了,就差MV,大概等你們吵完了就能定下來開拍了吧?」
施還是不放心,把聲音放輕,勸道,「年年,要不就聽左銘老師的吧?每次左銘老師黑臉,看起來都好兇,而且他是業金牌,應該很討厭別人反對他的方案。」
「沒事的,」余年拉了拉白衛帽子的細繩,笑得很自信,「信我,今天肯定能定下來。」
聽見門響,左銘取下耳機,抬頭看了一眼推門進來的余年,「來了?」
「左老師早上好。」余年進到休息室,在椅上坐下,還沒開口,左銘先瞥了一眼,問,「你怎麼了?」
余年沒想到這麼一點細節,左銘都看出來了。他笑著解釋,「沒什麼,昨晚睡姿不對,走路的時候稍微有點不活,一會兒就好了。」
其實是坐在沙發上睡,讓謝遊枕大枕了一晚上。不過還是值得,謝遊覺睡得沉。
想著想著余年就分了神——他出門很早,見謝遊睡得很,就沒把人吵醒。留了張紙條做提示,謝遊應該能發現他留在鍋裡的小米粥吧?現在八點,也不知道謝遊起來沒有……
「嗯。」左銘四十歲的年紀,是圈子裡最頂尖的那一批製作人,孟遠靠關係分親自去請過來坐鎮的。他眉心有很深的紋路,看起來不好相,說話也沒什麼明顯的語氣,「我以為昨天我們已經達了一致。」
余年坐直,半點不懼左銘的冷意,「沒有,左老師,我還是堅持給《綺麗》的MV用黑白系。」
左銘皺著眉,明顯不怎麼高興,「你耐心怎麼就這麼好?這個問題你都煩了我快一個星期了!」
余年笑道,「大概是,我有自己的……小倔強?」
放下耳機,左銘往後靠著椅背,了眉心,像是不堪其擾,「不行,全黑白不符合我的審,最多,」他終於還是讓了步,「一半一半。」
余年眉開眼笑,「好!」
見他的表,左銘一怔,忽然反應過來,笑罵,「你小子,這是設套呢?」
「對啊,」余年笑瞇瞇地點頭,又湊近了一點,語氣商商量量的,「其實,一半一半不怎麼好。左老師,要不,四分三十五秒的時長,我們前三分三秒的調用黑白,後面一分三十二秒用B方案的彩?您看行嗎?」
「在這兒等著我呢?」左銘沒有不高興,反倒是笑了,「我能說不行嗎?要是我拒了,你是不是又要追前追後地煩我一個星期?」
他見余年只是笑,這時候又不吭聲了,手指敲了敲膝蓋,「行,你寫的歌,你的專輯,既然你本人這麼堅持,那就試試看,全你的小倔強。」
「謝謝左老師!」
「先別謝我,要是效果不好,到時候記得幫我攔住孟遠,這鍋我不背!」
余年點頭,「好!」
下午錄完最後一首歌,余年摘下耳機,認真朝工作人員道謝。從玻璃房出來,余年安靜等了一會兒。左銘聽完剛剛錄下來的聲音,頭也沒抬,「剛剛狀態很好,你抓時間休息,明天開始拍MV,爭取不拖時間。」
「好,謝謝左老師!」
點的外賣已經到了,施正在等他,余年掰開一次筷子,見施一臉的言又止,笑道,「姐,今天又有什麼新聞?」
施就等這句了,聽余年問,連忙道,「有有有!孟哥之前推測半點沒錯,那個幫李尹代寫的姚揚,把髒水潑到薛雅林上去了!」
把記憶和名字對上號,余年記得,薛雅林跟他還有夏明希、林想一起參加《天籟》最後一場,薛雅林拿的是第二,他對的印象是不多話,嗓音冷艷,發力很強。
「怎麼回事?」
「薛雅林《天籟》結束之後沒多久,就出了一首單曲,自己寫的曲子。前幾天姚揚不是暗示說,最近火起來的新人歌手,炒才華人設,說不定是有人代寫嗎?就有人把砲口對準了薛雅林,說很可能薛雅林的曲子,不是自己寫的,單署了名而已。姚揚還跑去這微博下面點了個贊。」
「最怕的就是'很可能'。」
施點頭,「對啊,又沒實錘,造謠全憑一張,薛雅林都被氣哭了,但還真有不人相信,閒的沒事去微博下面冷嘲熱諷的。」拿筷子了米飯,悶悶地,「只希這事不要牽扯到我們,不然黑又要開始舞了。」
余年安,「不用擔心,沒事的。」
#薛雅林代寫#這個話題在熱搜榜上掛了兩天,最後是公司出了嚴正聲明,表示曲子是由薛雅林本人創作,不存在所謂的代寫,面對這一次的污衊,已經走了法律途徑。
當時余年正在出席翡冷翠的品牌活,現場來了很多,余年在限量版禮盒上簽好名字,給主辦方進行獎。
他從臺上下來,等獎結果,施站到他後,小聲道,「年年,事風向有點不對。」
余年臉上帶著笑,視線落在舞臺的大屏幕上,小聲回道,「怎麼了?」
「番茄論壇上,出現了一篇關於你的子,半小時就飄紅了。我已經聯繫了孟哥,孟哥還沒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