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藍盯著眼前鏡子中的自己,這是一張年輕的,就算臉慘白,頭綁繃帶也稱得上貌如花的臉。
可是不認識。
倪藍怔怔。
窗外晴空萬里,卻突然有一聲悶雷炸開。
倪藍嚇了一跳,腦子更暈了。
的記憶一片空白。
出了車禍。
失憶是自己確認的。
車禍則是站在病床邊瞪著,很激地叭拉叭拉說個不停,自稱是執行經紀人的邵嘉琪告訴的。
醒過來不到二十分鐘,醫生剛給檢查完。醫生前腳剛走,邵嘉琪就忍不住火力全開的訓。
“我跟你說,你這次真的太超過了,誰也幫不了你。你腦子里裝的是屎嗎?你究竟怎麼想的?不想混了是嗎?你自己沒腦子你還會連累我你知道嗎?我真的要被你害死!”
邵嘉琪越說越氣,揮舞雙手,來回走了幾步,又轉回床頭。
倪藍慢吞吞地放下了鏡子。
對了,倪藍這個名字,也是邵嘉琪告訴的。
邵嘉琪瞪著倪藍,看著茫然又平靜的表,錯愕道:“你不是吧?來真的?真的失憶了?”
倪藍點點頭。
醫生都說了,送到醫院后,昏迷了16小時,外傷不算嚴重,頭部過撞擊,腦子里有小塊,但也沒有大危險,經檢查沒有其他問題。的失憶,大概是塊引起的。
塊能慢慢被吸收,但失憶這種狀況說不好會延續多久,也許睡一覺起來就好了,也許幾十年后也沒想起來。
邵嘉琪盯良久,而后吐了一口氣,一屁坐在床邊椅子上。“怎麼辦啊?”
倪藍不知道。
邵嘉琪狠狠一掌拍在倪藍上,倪藍疼得臉了。
邵嘉琪大聲罵:“你個傻,犯什麼賤!戲拍得好好的,你干嘛要去爬藍的床啊!”
倪藍無語,完全不記得了。
“爬功也就算了,你還被他丟出來!”
倪藍沒話說,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丟出來就算了,還被狗仔拍到!”
倪藍抿抿,聽起來確實是慘的。
“拍到就算了,還被扔到網上群嘲。”邵嘉琪又說激了,站起來拿出手機刷給倪藍看:“群嘲就算了,還上了熱搜!熱搜就算了,還沒有你姓名!”
倪藍掃了一眼熱搜標題——“藍耀慘遭夜襲怒扔賤”。
這標題起的!倪藍覺得頭更暈了。
外頭大雨終于落下,叭叭叭地打在窗戶上,聲音很吵,讓人煩躁。
邵嘉琪皺眉頭,用力踏著步子去關窗。
倪藍拿著手機刷了刷熱搜標題下面的微博容。照片加文字,還有視頻,可信度很高。
視頻畫面分辨率一般,但也能看清楚里面的年輕子是。
走廊環境看上去是家高檔酒店,敲門,門開了。鏡頭沒拍到開門人,但拍到倪藍很迅速地順勢了進去。可沒過一會便被拖著丟了出來。
用“丟”這個詞真的一點不夸張。沒站穩,摔在了地上。甩出來的人出了半個子半張臉。那是個高大的年輕男人,氣質很好,側臉英俊,沒穿外,敞著襯衫。
如果能拍到正面,倪藍猜大概會是半。
從男人的肢作及氣場來說,應該是很生氣。他把丟出來之后,又轉,這次沒頭,丟出了一個包,是進屋時背的小包,丟的力道之大是把包砸在了對面墻上。
接著他再把的外套甩了出來,這次是甩到了上,蓋住了頭臉。然后房門被關上了。
而,從地上爬了起來,撈起服撿起包,快速轉離開。
倪藍撇了撇眉頭,對這個男人一點印象都沒有。為什麼會去那兒,屋里有誰,進屋后發生了什麼事,完全不記得了。
再掃了一眼畫面,這拍攝角度并非酒店的監控,而是過這層樓窗戶拍到的,看起來攝像機像是架設在酒店對面樓上。倪藍心想,狗仔真是了不起,有這神頭,什麼案子都能破了。
倪藍真心覺得失憶好的,這麼丟臉的事,仿佛在用局外人的眼看待,心里傷害沒這麼大。
“有我姓名。”倪藍忽然有了發現,指了指一則熱門微博里的其中一條評論,那上面寫著:[我知道這賤貨,倪藍,指路@倪藍呢喃。]
邵嘉琪一愣,下意識就罵:“我靠!你能不能正常點,有你姓名彩嗎?彩嗎?!”
已經忘了剛剛還嫌棄熱搜上沒倪藍名字。點進倪藍的微博,看見這家伙最后發的一條微博寫的是:[糟糕了。]后面跟著一個流淚賣萌的表。
邵嘉琪看了看這條微博發布的時間,靠,居然是昨晚爬床失敗后,這是多不要臉才能發出這種容來。邵嘉琪真想一掌拍死倪藍。
這條微博的評論區已經淪陷,各種臟話嘲諷連著祖宗十八代人攻擊加,完全不能直視。邵嘉琪看了兩眼看不下去了:“你那什麼,登你的號把評論功能關閉了吧。”
倪藍也覺得該這麼辦,真的罵得太惡心了,又看了兩眼評論,問:“我的賬號碼多來著?”
邵嘉琪:“……”
邵嘉琪冷冷地把手機收起來:“算了,就這樣吧。”還奉了公司之命,讓倪藍把如何拿到藍總房卡能跑到樓上去的事代出來,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倪藍看了眼邵嘉琪表,估計也不知道自己的賬號碼。倪藍不知道說什麼好,這事真的太玄幻了,完全不能理解也想像不出自己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來。竟然是這種人?
倪藍不能相信。但事實擺在眼前,真是糟心。
微博碼其實可以通過手機號重設,但倪藍不記得的手機號是多了,還有的手機,也不知在哪里。倪藍瞧著邵嘉琪臉這麼難看,覺得這個問題還是暫時先別問的好。
病房里很安靜,一時間氣氛有些凝重,倪藍的頭很暈,還痛,真想干脆就睡過去,反正醫生說得多休息,醫生還說也許睡一覺就恢復記憶了。
不就是鬧點丑聞嘛,這麼杠著難也解決不了問題。但邵嘉琪頂著那副與有殺父之仇的表,倪藍沒好意思睡,只得找了個話題:“嘉琪姐,我爸媽呢?他們知道我住院了嗎?”
問完才想起來父母要是知道做出這種惡心事來,被人在網上這麼罵,那得多生氣多難過,境會很難堪吧。
這問題問錯了,簡直就是送上門給邵嘉琪嘲諷。
結果邵嘉琪掃了一眼,冷道:“我們沒你家人的聯絡方式。你簽約的時候沒寫親屬聯絡人。你說你是單親家庭,十一歲媽媽去世,十二歲時外公外婆也沒了,你就到國投奔你爸,你在國沒親人。
你說你跟你爸關系不好,在國住鄉下,日子過得苦的,你不喜歡國,總想回來,沒拿綠卡。半年前你跟你爸吵崩了,于是干脆回國自謀生路,你窮困潦倒,想著娛樂圈好掙錢,就跟公司簽了約。”
哦,居然是個孤苦小可憐?
倪藍皺皺眉,還是無法產生真實。
“嘉琪姐,我是歌手還是演員?”
邵嘉琪冷哼:“你屁也不是。什麼才藝都沒有,就是仗著張好臉。你要是老老實實做個花瓶也行,長這樣也能紅,但你偏偏各種作妖。
公司之前幫你報了一個練習生的綜藝,你早退失蹤,認錯神速死不悔改,節目組一怒之下把你退回來了。你去求靜姐,靜姐心,在誠哥的劇里給你了個小角,戲份不多,但是跟在誠哥邊出鏡,有幾句臺詞。
沒人指你有演技,你能個臉讓大家驚艷一下混個眼就行。
可你不滿足,自己找死想找藍潛規則。藍是什麼人,藍家是什麼份!你這回死定了,靜姐不會再管你,你等著公司告你違約索賠吧。”
聽起來勢非常不妙,前面說自己沒親沒故沒錢,后面說自己得罪大佬還得賠款,原來不止是鬧丑聞全網黑而已啊。
可惜這里面的人名倪藍一個都不認得,開口想問,這時候病房門口有人影一晃,邵嘉琪看過去,站直了:“對了,還有件事忘了告訴你。”
倪藍隨著的視線轉頭,看到門口站著三個男人,一個穿著警制服,兩個便裝。
窗外忽地又一聲悶雷。
非常好,警察們出場還帶了音效。倪藍心里浮起不祥的預。
“你昨晚出了車禍,警察要找你問話。”邵嘉琪道。
那三人走了進來,公事公辦的嚴肅臉。穿制服的那位警對倪藍道:“你好,關于昨晚10點在龍昆路發生的通事故,我們有些問題想問你。”
邵嘉琪搶先道:“警,倪藍腦子傷,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
警道:“我們剛才見過醫生了。”
“醫生說你屬于逆向失憶,以你經歷的事和傷勢況來看,會發生這種癥狀極見,可也不能說完全沒可能。他正聯絡其它科室的醫生過來會診。”一位穿便服,材高大的警察冷冷道,
這警察五端正,看起來三十來歲,嚴肅正氣,像個領頭的。
邵嘉琪有些被他的氣勢鎮住,不由得心里慌了一下,這位警話里意思是不是懷疑倪藍失憶是裝的?接到公司通知趕過來,只聽說倪藍因車禍傷被警察送至醫院,并不知道詳。惦記著倪藍得罪了娛樂圈大佬,沒顧上琢磨車禍這事。
“酒駕了?”邵嘉琪馬上聯想到這個。
昨晚酒會倪藍喝了多?不記得了。自己喝了不,后頭有些醉嗨了。印象里有看到倪藍拿著一杯香檳花蝴蝶一般在會場上到聊,但喝了多?酒駕還是醉駕?刑標準多來著?
“檢結果,沒酒駕,也沒吸毒。”那位警答。“但事故中兩位當事人都了傷,另一位至今昏迷不醒,還沒離生命危險。我們只能先來找你確認事故況。希你能想起點什麼來。”
邵嘉琪懂了,事確實嚴重,可別鬧出人命來。“警,我們一定配合調查……”
“警,可以先出示一下你們的證件嗎?”倪藍說話了。
邵嘉琪后半句話一噎,要被倪藍氣死,這種時候就該服裝可憐,耍什麼冷靜牛。張就罵:“你他媽的腦子……”
領頭警察轉向邵嘉琪,打斷了的話:“你是倪藍的經紀人?我同事也有問題需要問你,請你跟他先到外頭去好嗎?”
另一位便服警察沖邵嘉琪點了點頭,率先領著往外走。
邵嘉琪把臟話咽了回去,瞪了倪藍一眼,有些不放心,慢吞吞往外挪。快到門口時看到倪藍已經檢查完了兩位警察的證件,聽得倪藍問:“通肇事為什麼會是刑警來調查?”
邵嘉琪頓時嚇了一跳,差點一個踉蹌,我靠,這惹禍究竟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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