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藍放完狠話就出去了。

羅文靜僵立在那兒，臉非常難看。

歐睿沉聲道：“倪藍跟你說了什麼？”

羅文靜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歐睿，拿起了自己的包包，對歐睿道：“如果沒什麼別的事，那我就走了。”

“我的問題還沒有問完。”歐睿故意道。

“我是嫌疑犯嗎？”羅文靜質問。

歐睿不說話。

“我回答的問題已經夠多了。”羅文靜冷冷道：“這種程度的配合，不會有下次了，簡直就是浪費我的時間。如果你們還想問話，申請搜查令、拘捕令再來。”

羅文靜說罷就要往外走。歐睿道：“你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嗎？”

羅文靜腳下頓了頓。

歐睿道：“刪除必定是為了掩蓋。不是掩蓋犯罪事實，就是掩蓋犯罪意圖。你說你沒有犯罪，那麼，你在他們的犯罪意圖里嗎？”

羅文靜沒說話，抬走了。

歐睿跟著出去，外頭的小警察攔著羅文靜讓在文件上簽字。歐睿沒管這邊，他去了崔庚那邊的審訊室。

那里頭廖新和崔庚還在聊天，氣氛融洽。崔庚正在說他和姜誠在拍戲的時候遇到的狂熱私生。

歐睿問了問監控室里的小警察問話差不多聊到的容，小警察一一答了，看起來并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線索。

歐睿點點頭，便開門進了審訊室，崔庚正眉飛舞跟廖新說著當時他們覺得不太對，就讓化妝師董鈴先進去看看，畢竟是的。董鈴一拉開浴簾，一個沒穿服的私生突然跳出來張開雙臂喊“親的”，把董鈴嚇得直接掄起了化妝箱，把那私生打倒了。

廖新哈哈笑，崔庚也笑得不行。然后一轉眼就看到歐睿進來，忙正了正臉。

歐睿用眼神問了問廖新，廖新微微搖頭，面上若無其事的道：“小崔跟我說了些以前他們曾經報警理過的案子，但跟這次的事應該沒什麼關聯。”

崔庚也道：“歐隊長，我真想不起來有什麼況。我回去也問問誠哥。這事請你們一定要查清楚啊。”

“行吧，那今天真是麻煩你了。”歐睿手，崔庚趕站了起來，也手跟歐睿握了握。

“不麻煩，不麻煩。”崔庚客客氣氣，“你們也是為了我們的安全，我們會多注意的。”

“那有任何況或是發現就及時報警。”歐睿叮囑他。

“好，好的，沒問題。”崔庚在歐睿的帶領下往外走。

小警察讓崔庚在文件上簽了個字，送崔庚出去了。

羅文靜走出警局，在太底下曬了曬，上終于暖和些了。定了定神，穩定了緒，這才往警局旁邊的停車場走去。

羅文靜走得慢，一邊走一邊思考。倪藍說的那些話猶在耳邊，有些拿不準的威脅會不會兌現，畢竟倪藍這個人瘋的。

那種瘋是沖，是心不爽了就不管不顧。這在失憶后被藍家封殺，藍家授意《無聲證言》劇組給難看，結果在片場砸人家場子就能看出來。

那個時候，倪藍的境多麼糟糕，卻一點不低頭。說的沒錯，是豁得出去的。羅文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能豁得出去。

羅文靜走了神，沒注意到停車場里李木正伏在一輛車后，舉著手機拍下了的照片。

羅文靜走到自己車旁，正想上車，卻看到崔庚就在路邊，一邊走一邊打著電話。羅文靜忙了他一聲。

崔庚聽到聲音轉頭看，跟電話那頭說了一聲，掛了電話過來了。

李木挪了挪位置，盡量靠近兩人。

羅文靜問：“是他嗎？”

崔庚應道：“對。”

羅文靜又問：“他還在劇組？”

崔庚道：“他今晚回來。”

羅文靜的語氣很驚訝：“怎麼要回來？你這邊什麼況？”

崔庚忙道：“不是，我什麼都沒跟警方說。他知道你也被警方來了，比較擔心，正好明天是夜戲，他就說今晚下戲了回來一趟。明天下午再回去。”

羅文靜有些生氣：“開什麼玩笑，越是這種時候他就越得當沒事。他回來有什麼用？”

崔庚沒言聲。

“你就是從劇組跟警方過來的，是不是？”羅文靜又問。

崔庚點點頭。

羅文靜沉了臉：“所以他的助理被警方帶走，他馬上離開劇組，你們是擔心對家沒黑料可用是嗎？”

崔庚忙道：“沒有，沒有。警方來找我很低調的，是便，開的普通車。我走的時候跟劇組說是親戚家里有些事，劇組沒人知道。”

羅文靜吩咐道：“你馬上回去，告訴他，不許回來。有什麼況我會理的，讓他務必注意安全。”

崔庚一臉委屈：“我管不住他，他是我老板。”

羅文靜指指他手機，崔庚忙給姜誠撥了電話，羅文靜拿過來，電話接通了，羅文靜道：“是我。我在警局外頭遇著崔庚了。你別回來，事我來理。”頓了頓，似乎是對方在說話，又道：“是被刪了，現在還不知道原因。他們聯絡過你嗎？那就當沒事吧。我有消息再告訴你。”

羅文靜很快掛了電話，然后把手機還崔庚：“你回去吧，看著他。多帶兩個人，小心一點，別讓他出事了。”

“放心吧，靜姐。你自己也多加小心。”

崔庚走了。羅文靜又在原地站了幾秒，看了一眼不遠的警局，上了車，啟車子，走了。

李木回腦袋，蹲靠在一輛車子后頭翻手機，檢查剛才拍到的照片，忽然一個影立在他面前，擋住了他的線。

李木抬頭，一個證件差點懟在他臉上。

“警察。”一個看上去二十六七歲的姑娘對他道。

李木愣了一愣，下意識趕把手機收起來，同時多看了兩眼那證件。

證件上的名字：鄒蔚。

“你們鬼鬼祟祟在這里干什麼？”這個鄒蔚的警問。

你們？

李木忙轉頭，這時候看到車子的側面鉆出一個影：藍耀。

“他不是壞人，我做證。”藍耀道。“他是記者。”

李木道：“警在問'我們'鬼鬼祟祟在做什麼，藍總，你做證管用嗎？”

“管用的。”鄒蔚笑瞇瞇，“我是藍總的。”

李木：“……”

鄒蔚接著再問：“所以你們鬼鬼祟祟在這里干什麼？”

“我沒鬼鬼祟祟。”藍耀一本正經努力帥氣地對他的說：“我剛到，正準備下車看見李木老師在散步，我就想跟他打聲招呼來著。”

李木不知道說什麼好，但鄒蔚在盯著他，他只能答：“我在工作。”頓了頓，補充一句：“記者的工作。”

鄒蔚笑笑：“現在娛記的口吻都像跑社會新聞的了。”

李木：“……”

鄒蔚拿出手機發消息，過了一會的手機震了一下，應該是收到了回復。道：“行吧，李木老師。”

“警你客氣了。”李木趕道。

“倪藍說你是的線人，把你帶上。”

李木：“……”他什麼時候了倪藍的線人了？

藍耀的手機響，他接了，應了幾聲，掛掉后道：“去哪里，倪藍讓我跟你走，一會就到。”

鄒蔚笑道：“帶你們去開會。”

鄒蔚帶著李木和藍耀上了的車，一路左拐右彎，車上寂靜無語，著一抑但神的氣氛。

李木在心里吐槽，這司機姑娘也不知道真警察假警察，帶著倪藍的男人跟線人到底要去哪里？開什麼會？

鄒蔚突然道：“車牌號*****，在跟蹤我，是你們的車嗎？”

李木嚇了一跳，趕道：“是我助手。”剛才上車時他給徐回發信息讓他悄悄跟上。

“可靠的吧？”鄒蔚又問。

這語氣，似乎不可靠就要把人家怎麼樣似的。

李木忙道：“……他也是倪藍的線人。”

藍耀：“……”

鄒蔚沒再說話，過了一會道：“跟得還行。”

李木：“……”回頭他會跟徐回說他跟蹤技被警察小夸了一下。

鄒蔚又開了一會，把他們領到了一個舊小區，進了二樓的一間屋子。

李木完全無語，這小區明明兩條街就到，這姑娘繞城半圈再回來，真是搞得很夸張。

這屋子是個一室一廳的格局，布置得像個普通居家環境，只除了該放電視的墻上什麼都沒有，電視柜上面就一面白墻。

一眾人在沙發上坐下了。李木應鄒蔚的要求，把徐回也了進來。鄒蔚從車上帶進來一臺筆記本電腦，擺弄著沙發后面斗柜上的一個投影儀，接上了電腦。這時候倪藍也到了。

大家寒暄了幾句，鄒蔚像模像樣地開始主持會議。

“我鄒蔚，是袁鵬海局長辦公室的一名普通科員。局長之命，參與山林案的調查。”

徐回一頭霧水：“什麼案？”

李木踢他一腳：“別。”

鄒蔚繼續道：“我之前的主要職責，是配合關樊警調查局里的鬼。關樊警你們應該都知道，就是倪藍車禍的另一位當事人。這件事我們后面會說到。當時關警鎖定了四個目標。”

說到這里停了停，對李木和徐回道：“對了，忘了提醒你們，所有相關案的容都是機，你們如果外泄，后果自負。我不是在開玩笑。”

李木和徐回都愣愣，所以把他們拉進來干嘛呢？

“在座的各位或多或都與本次案件有關，因為不同的原因被卷了進來，所以諸位多都有些危險，我們面對的，很大可能是一個有周組織，人員況復雜的殺人集團。”

鄒蔚說到這兒，徐回忍不住再一次：“我到現在為止還什麼都不知道呢，我現在出去還來得及嗎？”

鄒蔚沒直接回復他，低頭點電腦，白墻上投影出了一個外國人的照片。四十多歲，高大健壯，金發碧眼。

藍耀、李木和徐回同時“啊”的一聲，認出來就是那天輝煌酒店里出現的那個老外。

“這人保羅，也大衛，還有其他名字。”鄒蔚點開下一頁，顯示出保羅境時的監控照片。“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江湖傳聞他是某殺人組織的頭目。他因為殺人案件接過許多次調查，每次都能。”

鄒蔚頓了頓：“你們那天也看到了，他幫著展暉逃離現場。也就是說，他很清楚你們都是誰，很清楚你們見過他。”

李木和徐回一冷汗，不止見過，他們還到打聽想找到這人的照片。

李木看了藍耀一眼，藍耀一臉無辜。

鄒蔚又道：“你們與其什麼都不知道，不如知道的清楚點，這樣更能自保。在座的都是為案件調查出過力的，之所以把你們聚集在一起，也是為了保障各位的安全，團結各位的力量，找出更多線索，盡快破案，還社會安寧。”

徐回與李木對視了一眼，徐回認真道：“那警麻煩您說詳細一點。”

鄒蔚點點頭，在投影上繼續播出照片：“這位是歐睿警，他是此次案件主要負責人。基于我剛才說的警局部問題，此時他另有要務，所以此次會議他不參與，但大家應該都認識他了。除了我和他，警局任何人員以任何方式向你們問話、提要求，你們都需要謹慎。”

大家都點頭。

鄒蔚便繼續往下說：“去年9月29日，有一位姑娘墜樓亡，許多證據都證實這是一起自殺，但關樊覺得這是他殺。”

鄒蔚沒說太多細節，因為那些對眼前的這些人沒必要。但得說明這是如何從一個自殺案牽扯出一個犯罪集團的。

孫靚發現了陳炎與山林的易而被“滅口”，因為關樊對孫靚之死的執著調查，山林曝，陳炎頂罪，山林從網絡上消失。

羅文靜在網上的一次“不經意間”的面，讓關樊盯上了。

關樊盯著羅文靜，盯著陳炎，研究各種PUA組織和犯罪手法，研究陳炎對山林運營的口供，發現按陳炎的說法，山林的運營不可能掙錢。這不符合犯罪規律。十塊錢就能實現的犯罪目標，為什麼要花一千塊去做？

“跟《最高獎賞》的節目和游戲場的投產出一樣。”藍耀道。“我研究過了，不管這個游戲線上怎麼樣，游戲場的投是一筆巨大的天文數字，加上節目投資，不可能掙錢。”

藍耀就開始講這筆賬是怎麼算的，件設施多錢，人員多錢，運營本，地價，開發費用……

他講得非常專業，分析得頭頭是道，除了倪藍兩眼冒星星地看他，其他人：“……”

最后是鄒蔚忍不住道：“藍總，要不這些您留著財經采訪的時候再說吧。”

藍耀：“……”

鄒蔚強行拉回話題：“總之，關樊這時候換了一個方向去思考。開始調查山林的會員。但因為陳炎之前是剛與山林合作，他的會員了錢后并沒有到山林的服務，陳炎就被拘捕，山林就消失了。所以關樊需要找到其他的「會員」。這時候，找了一個黑客技很厲害，對暗網有研究的朋友，倪藍。”

所有人都看著了倪藍。

倪藍坐直了。

“倪藍幫助關樊對暗網中相關平臺做調查，這時候關樊有了進展，查出給陳炎支付頂罪費用的，是鋒范。山林的幕后人，在用娛樂圈的渠道支付犯罪的費用。”

兩位在座狗仔頓時來了神，覺終于進了他們的主場。

鄒蔚看到他們的狀態點點頭，這也確實是讓他們進來的一個原因。娛樂圈在這個案子里很重要。

“羅文靜、鋒范，在這個案子里有著重要地位。”

“還有姜誠。”李木喃喃道。他的心里涌起一陣狂喜，終于搞明白了，他可是挖到了一個核彈級的超級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