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睿立即拿出電話，這才想起來他的手機已經關機。

“別在這里。”伯尼道：“你去忙你的。后頭的事我會跟藍耀說清楚。”

歐睿問：“如果需要找你……”

“不需要找我，你并沒有見過我。”

歐睿一頓，看了一眼藍耀，藍耀掏出他的彈匣還他。歐睿接過了，點點頭：“好的，我沒見過你。”

歐睿奔到外頭，開上自己的車，飛快地駛離這里，開到離他與藍耀吃飯的地方不遠，他把手機卡裝上，重新開了電話，給劉綜撥過去，他問：“鬼的事，怎麼樣了？”

劉綜道：“我在你們市局了，老曾他們就在這兒給那手機查了指紋，但上面干凈得很，一枚指紋都沒留下。也打不開，需要開機碼。從局里監控倒是有兩個人查出可疑的，郭浚和彭華，他們兩人去廁所的頻率和呆的時間都比較久。時間段正好是你從機場離開以后。兩個人都說今天鬧肚子。”

“郭浚。”歐睿道：“是郭浚。”

“因為在你記錄的名單里，藍耀被搶的電話存儲卡被打開時，郭浚跟廖新一樣也不在局里？靠你這麼推測不行。”

“沈豪說你們那邊打了幾次電話催電子證接。他就跟郭浚說了，那會兒臨下班，郭浚讓他把東西直接送到你們那兒。”

“我們是著急，但也沒幾個電話催。我是打算派人第二天去你們那兒守著。”

“所以電話有可能是安排別的人打的，這樣郭浚就有理由把關樊電腦名正言順盡快轉到你們那兒。”

“嗯。”這麼迫切把電腦送到省廳的目的他們現在都清楚，經手的人越多，放置的地點越多，那麼是誰把第三次錯誤碼輸的事就越容易掩蓋。有鬼的嫌疑就轉到省廳去了。

“這也是靠猜的。”劉綜道：“還有沒有別的？”

劉綜這話里有暗示了，歐睿莫名消失一段時間，再出現突然就問鬼進展，然后報出名字，這段時間干嘛去了？

歐睿張了張，又閉上。他沒見過亞力克斯。

歐睿道：“你等我一會，我先問問。”

“什麼？”劉綜問，但歐睿把電話掛了。

歐睿打給了廖東。廖東說那晚確實有電話撥過來問廖新手機的事。他翻了翻了通話記錄：“沒錯的，就是你們局里的號碼。”這號碼廖東太了，從前他擔心廖新不愿接他電話，常打到局里座機。

歐睿問了問對方怎麼說的，然后他撥給劉綜，讓劉綜安排郭浚和彭華按廖東說的問話錄一段音，他要讓廖東認聲音。

“如果不是他親自打的電話呢？”

“那又有什麼關系，心理戰。”

劉綜懂了。

過了一會，劉綜給歐睿打電話：“不用認聲音了，就是郭浚。彭華一口氣念完，到郭浚的時候，他臉都變了，說話一直磕。”

終于啊，歐睿長長舒了口氣。

“我抓人了。”劉綜道：“你忙完就回市局來。”

歐睿掛了電話，再打給藍耀，但藍耀手機仍關機，歐睿想了想，給藍耀留信息，說他回局里了，會跟劉綜說讓藍耀跟倪藍見面的事，他讓藍耀空了就找他。

藍耀這邊還在跟伯尼說話。

伯尼問他：“倪藍只有這臺筆記本嗎？”

“還有一臺在警局，就是三次碼錯誤那臺。”

“應該還有別的。”

藍耀道：“那就得問倪藍了。”

伯尼沒什麼表看他一眼：“行吧，等你跟倪藍談完再說。”

藍耀心里直打鼓，他總覺得這個亞力克斯似乎猜到倪藍可能恢復記憶了。

“你要不要了解一下倪藍的病啊？”藍耀問。

伯尼一臉無所謂：“不是活蹦跳的？還能上節目欺負小朋友。”

藍耀：“……”雖然是倪藍的長，但是這樣不關心倪藍，真的讓人不爽。他家藍藍真是小可憐，爹爹不長不疼的，沒關系，還有他。

藍耀又問：“給倪藍澄清嫌疑的事，你還要提前安排什麼，有什麼能幫你的嗎？”

“你幫不了我。我只是需要點時間。倪藍的證件在你這兒嗎？”

藍耀警惕了一下，他知道亞力克斯說的是倪藍的另一套證件。的公寓已經被警方搜過，警方沒發現，那就表示在別。

“我不清楚，這得問倪藍。”藍耀的心往下沉，亞力克斯說的是什麼意思呢？他要帶倪藍離開嗎？因為他份敏，連帶著拖累了倪藍，所以一旦倪藍能順利證明清白，他就要帶倪藍遠走高飛藏起來嗎？

倪藍的媽媽為什麼死的？倪藍是不是也在暗網的獵殺名單里？是保羅和秦遠嗎？

“為什麼不趁這個機會，跟警方合作，把秦遠和保羅都抓住呢。”藍耀問著。

“國際刑警想抓保羅很久了。”

“這次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這次是在中國，這次有秦遠。”

“然后？”伯尼表淡淡的，似乎是在耐心地陪小朋友聊天，而不是在說什麼生死追蹤擒捕罪犯的大事。

“歐睿剛才已經分析了，秦遠是有弱點的。”

“反社會人格讓他不會愧疚，沒有，沒有道德邊界，這是弱點？”

“他已經在國外很多年了，要犯罪，要滿足他的殺人，國外不行嗎？他肯定是有什麼執念才回來的。”藍耀用他閱遍各類刑偵、推理劇本的腦袋努力編：“他有執念，就有弱點。關樊和倪藍肯定已經查到很關鍵的容，但關樊被秦遠發覺了，所以秦遠對關樊下毒手，倪藍要救，這才出事的。現在更多警力投進來，鬼也已經抓到，進展非常大了。再加上你，加上國際刑警，要破這個案子，鏟除Bird的勢力，是有可能的。”

“你看過不片子吧？”

藍耀：“……我還投資過不呢。還拿過獎。”

伯尼：“……”這頂方式。

藍耀不甘示弱地回視他的目。

伯尼道：“電影里的英雄跟現實里不一樣。”

藍耀想說什麼，被伯尼搶先道：“我做英雄很久了，我遇過的險境，上過的戰場大概比你投資的戲多。我死過的次數也許比你拿獎的片子多。我想換一個生活，我也有在乎的人。”

藍耀一時噎住。

“把你的手機給我。”

藍耀把手機遞給他，伯尼把他的手機接上了電腦，對他道：“我給你裝一個反追蹤系統，這樣你跟我再見面時，就不需要關機拔電話卡了。”

“我怎麼找你呢？”

“倪藍知道怎麼找我。”

藍耀有些賭氣：“失憶了。”

伯尼看看他：“那你就把你現在這輛車子的導航定位目標地點設定這家茶樓，我看到會給你打電話。”

伯尼幫藍耀調試完手機，讓他重新裝上電話卡，重啟之后測試了沒問題，他扣上電腦收拾東西。“你見到倪藍的時候，就說你想請個計算機主管負責安保設施的評估，你面試了一位陳世杰的人，覺得他合適。”

藍耀問：“這是你中文名嗎？”

“這是倪藍會知道的暗號。”伯尼拿起他的包，準備走了。“抓時間，讓歐睿盡快安排你見。聽到這個名字，如果恢復了記憶，你們還有時間用腦子里的線索破你們的案子。如果沒記憶，那是你們倒霉。總之我這邊安排好后，就帶走。”

“不記得你怎麼會跟你走？”

“我有我的辦法。”

藍耀：“……”

伯尼不理他，轉走了。他走到包廂門口時，藍耀忽然道：“不是我的案子，是倪藍的案子。”

伯尼停下腳步。

藍耀道：“是倪藍決定回來參與這個案子的，決定幫助關樊，是自己的意愿。追查Bird，趕去黎想救人，想抓住保羅，很勇敢。你現在才出現，證明你并沒有參與，并沒有幫助。你又憑什麼在沒做完這件事之前把帶走呢。不會走的。”

伯尼轉看著藍耀。

“你經百戰，做厭了英雄，那是你的事。倪藍有自己的想法。你這麼想居山林退出江湖，又為什麼要訓練倪藍，為什麼要帶去索馬里這麼危險的地方。你是不是想說有些事不由己，但關倪藍什麼事呢。沒有過正常的年輕姑娘該的生活，這麼年輕，難道后半生要一直過著姓埋名變換份的苦日子？那不是想要的生活。”

伯尼靜靜看著藍耀，問他：“你認為，倪藍想要什麼生活？”

“也期待人尊敬，也想要朋友。喜歡的子，還想要一頂公主的小皇冠，想跟其他生一樣快樂自在。這些東西，在這里都得到了。”藍耀頓了頓：“還有我。不會丟下我離開的。”

伯尼沒什麼表，盯了藍耀半晌，淡淡地道：“那你試試看。”

伯尼轉走了，藍耀瞪著包廂門，憋了一肚子氣，亞力克斯“試試看”的那語氣，好像多瞧不起他似的。藍耀猛地跳起來，對著門口揮拳頭：“試就試！”

藍耀氣了一會，翻手機看。發現這麼一會還收到了不消息。有公事上的，歐睿的，還有李木的。

藍耀先打了李木的電話。

李木道：“我問到了，倪藍9月9日那天，提前兩個小時去了鋒范，先被羅文靜進了辦公室數落了一頓，后來在公共辦公區無聊刷手機，后來去了樓上辦公室。”

藍耀去過鋒范，他知道樓上都有哪些辦公室。姜誠的工作室占了幾乎一半空間，然后是杜利群的辦公室、還有影視開發部。

“報料的那個人說，事后他們都在傳，倪藍可能想抱姜誠的大，跑樓上想結姜誠的經紀人譚俊。因為當時姜誠和崔庚他們都在劇組呢，樓上辦公室都是小職員，還有譚俊。”

“那譚俊是什麼況？”藍耀問。

李木道：“譚俊打字都是一指禪，我覺得不是他。”

“對，我想起來了，譚俊英文很差。”曾經有國外的紅毯活，譚俊簡直是拉住翻譯不放手。藍耀靈一閃：“杜利群呢？”

“杜利群那天不在。”李木道：“總之我問到的況就是，倪藍跑上樓玩，干什麼了曝料人不清楚，后來時間快到了倪藍下來。洪蕾還訓說跑，化妝要來不及。”

“行。我知道了。”藍耀掛了電話，再打給歐睿，歐睿讓他到市局會合。

藍耀趕就去了。

歐睿和劉綜等人正在全力審訊郭浚，但郭浚堅稱他什麼都不知道。他說手機不是他的，他不知道開機碼，他也否認鬼的指控。他說他確實給廖東打了電話，因為他曾經見過廖新拿過兩部手機，作為對工作的負責，他對廖新家屬進行再次確認，這是為了工作。后來家屬說沒這手機，他也就沒列到待搜查證單里。

撬不開他的，歐睿與劉綜都有些著急，如果郭浚長時間失聯，恐怕另一頭的聯絡人該起疑了。

這時候技員破解了手機碼，并做好了連線跟蹤準備，然后登進去了。

“找APP，用他的份跟上線聯絡。”

手機里果然有那個APP，但當技員點進去時，那個APP里是空的，沒有聯絡人，沒有聊天記錄。

“等等，快關機。”劉綜喊道。

但來不及了，手機突然死機，然后黑屏了。

“我靠。”歐睿突然醒悟，亞力克斯說保羅不會給他們追蹤到的機會是什麼意思了，郭浚了棄子。幸好先抓到了。

歐睿奔出電子證分析室，問藍耀：“你有什麼要告訴我？”

“我什麼時候能見倪藍？”

歐睿簡直要晃藍耀的肩膀了：“你有什麼新線索嗎？”那個亞力克斯，還代了什麼？

“呃……”藍耀懂了，但亞力克斯真沒說什麼，還不如他這邊管用呢。藍耀道：“我查到倪藍9月9日去晚宴之前做過什麼了。”

藍耀把況說了。

歐睿與劉綜對視一眼，歐睿道：“快，去抓羅文靜。”

“有什麼證據？”

“沒證據，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