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誠坐在保姆車上，車子正朝著鋒范的方向開。

姜誠剛剛參加完一個節目的錄制，手上的通告都完了。他準備回公司與經紀人譚俊還有其他幾個同事一起開個會，討論幾個節目，一起挑挑劇本，順便把一些需要簽字的文件理一下。辦完這些，接下來的幾天他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難得的假期，但他卻不知道要做什麼。

還是得工作，忙碌起來比較安心。

姜誠閉目養神，心里頭想著事，忽聽到前座那頭有手機震的聲響，然后是崔庚輕聲在接電話。姜誠聽見公司、靜姐什麼的，他睜開了雙眼。

崔庚轉頭過來，正好看到姜誠在看他，便道：“俊哥來電話，說警察去了公司，想找靜姐。靜姐出差沒在。但警察現在還沒走呢，在公司樓下。俊哥讓你先別去了，避一避，省得被狗仔拍到編故事說不清楚。”

姜誠怔了怔，問：“警察找羅總有什麼事？”

“不知道。”崔庚搖頭，“估計還那些唄。之前不是就找羅總問過倪藍那些事，我也被問過話。”

崔庚眼角瞥了一下司機的方向，姜誠會意，不說話了。

短暫的安靜過后，姜誠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一看，上面是一串長長的數字，并非正常的手機號碼。

姜誠垂眸冷靜看著，把鈴音關掉了。

崔庚看他表，便道：“要不今晚在家打火鍋吧，我和李哥在前面那個超市買點菜去。”

“行。”

崔庚便對司機道：“李哥，靠邊停吧。”

司機趕應了，將車子開到路邊停車位。崔庚和司機下了車，朝路邊一家小超市跑去。

姜誠把電話接了起來。

“我是姜誠。”姜誠的聲音穩定，沒什麼緒。

“你好，姜誠。”電話對面是個男聲，用了變聲，聲音干凈，但是有些機械。“很抱歉打擾你了，有件事需要你做一下。”

“你說。”

“我希羅文靜能像從前一樣冷靜，不管閑事，不多說話。”

“一直都這樣。”

“那很好。但還是希你跟代一句，讓保持住，好嗎？”對面的男聲客氣有禮，但姜誠覺到了威脅。他心里不太舒服，像被人著心臟一樣。

“好的。”姜誠禮貌回應，“我會跟說的。”

“掛了這電話之后馬上聯系吧。麻煩你了。”對方說完，掛斷了。

姜誠握電話，覺得車廂里空氣稀薄。

省廳，藍耀在審訊監控室里一臉無辜應著劉綜的問話：“你說得對，黎那個案子的事我怎麼就忘了問了呢。那個才是關鍵。真是的，太想幫你們破案了，耽誤了倪藍自己的大事。我現在進去問問可以嗎？”

劉綜安靜地盯著他，盯了好一會，道：“藍耀，我們很珍惜倪藍提供的報，也謝在案子里的付出。這個案子我們要繼續查下去，為了確保偵查能順利進行，我們希暫時能把倪藍恢復記憶的事保。”

“嗯。”藍耀點頭，“那就保。我不會說的。”

劉綜繼續道：“黎那個案子很簡單，不是倪藍干的，說出案發時在哪里，做什麼，國際刑警那邊查證出來沒問題，這事就了結了。如果查證上有麻煩，我們想辦法提供協助，幫助倪藍。但如果是干的，確是Bird的同伙，被Bird報復，我們也會想辦法多多保護的權益，爭取讓立功輕判。”

藍耀等了一會才點頭：“好的。”

“但因為要瞞倪藍恢復記憶，所以我們暫時不會跟國際刑警提這事。如果倪藍有需要幫助的，現在就跟我們說。我們也好有時間理。”

“可我真的不知道。”藍耀答。

“好的。”劉綜也淡定，“你今天的會面時間結束了。”

藍耀頓時不爽，“這麼快，我還沒跟倪藍說上幾句話。”

劉綜不理他，去開了門把小警察進來，讓他給藍耀辦手續歸還品送他出去。

藍耀一臉不高興。

鄒蔚也進了來，給藍耀使了個眼，意思是讓他稍安勿躁。

藍耀還是不高興：“沒看懂。”

鄒蔚不想理他了。

劉綜當著藍耀的面又走進了審訊室，小警察把藍耀的品袋給他，又遞了表讓他簽字，藍耀也不看，賴在監控室過單向玻璃看審訊室里面。

劉綜進去坐下便道：“我跟藍耀談過了，況我都了解了。黎的事，我們會幫你的。”

藍耀：“……”

卑鄙詐無恥啊。

倪藍看了看單向玻璃，并不能看到玻璃后頭的形，但還是對著玻璃笑了笑。

藍耀隔著玻璃回一笑。

倪藍轉頭看向劉綜：“唬誰呢，藍耀什麼都不知道，你了解什麼了？”

藍耀放聲大笑。

鄒蔚無奈，拍拍小警察讓他快送客，打算進審訊室幫劉綜解圍。

藍耀這次沒再賴著，他敲了敲玻璃，大聲道：“我走了。”

小警察道：“聽不見的。”

但卻見倪藍在審訊室朝這邊揮了揮手。

藍耀耀武揚威、得意洋洋、抬頭地走了。

鄒蔚進了審訊室。劉綜沒好氣地靠在椅背上，瞪著倪藍看。

鄒蔚把問話的任務接了過來，和氣地道：“倪藍，你恢復了記憶，對我們幫助很大。當初關樊怎麼跟你合作的，我們也愿意一樣。現在鬼抓到，省廳參與進來，我們的偵查力量能比前要大得多。如果你有需要我們幫助的，你可以說。袁局讓我告訴你，你與我們簽的協議還是有效的。”

“你們有什麼計劃？”倪藍問。

“多的。”劉綜干道。

倪藍笑了笑，現在心超級好，覺得什麼煩惱都沒了。“給我一臺電腦，給我網絡權限，我可以幫你們找出很多報。”

劉綜點點桌子：“你先把自己的事代清楚。”

“劉警，黎那個案子不是我干的。我保證。”

“你怎麼證明？”

“我證明不了。”

鄒蔚趕道：“別開玩笑，倪藍。”

倪藍搖頭：“我確實無法證明，雖然我當時不在黎，但我不能說我在哪兒，做了什麼。起碼現在不能說。只是之后在適當的時候，會有人幫我提供不在場證明的。”

“適當的時候是什麼時候？”鄒蔚問。

“給我電腦，我就能盡快制造出那個時機。”

劉綜抓到的重點卻是另一個：“倪藍，黎那樁殺人案不是你做的，其他的呢？”

倪藍沉默兩秒：“我沒犯過罪，劉警。”

鄒蔚和劉綜對視了一眼。這個回答，有些微妙。

一般人會怎麼答？是答我沒殺過人更多，還是答我沒犯過罪？

“你究竟是什麼人，倪藍。這個可以嗎？”鄒蔚問。

倪藍想了一會，認真答：“無名英雄。”

鄒蔚：“……”

劉綜無語。可以的，定位這麼牛，怎麼聊？

歐睿坐在車里，還沒有離開鋒范所在辦公大樓區域。他剛剛找了李木，與他確認了一下羅文靜的行蹤線索。羅文靜帶著藝人出差，找狗仔問大概會比找民航公司查登機記錄更快。

李木果然知道，他手上有N個群，那兩個藝人的群里有放出機場照片，羅文靜早上確實帶著藝人去了某市。

歐睿確認完，想了想還是給羅文靜打了電話。

他向羅文靜確認的行程時間安排，羅文靜的說辭與洪蕾說的一致，得三天后才回去。

“有什麼事嗎？警。”羅文靜的語氣很冷淡。“該問的之前不是都問過？”

“還有些況想繼續通一下。關于你的個人安全，以及姜誠的。”歐睿故意這麼說。

但羅文靜沒上鉤，反問他：“倪藍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歐睿差點要哼笑出來，這些有關聯的人啊，真的能湊到一起不是沒原因的，一個一個的都不簡單。

“為什麼這麼問？”

“不是找我，是你。”

“你希是找你？”

“舊同事當然是要比警察親切的。不過我對也沒什麼話可說。讓別打擾我。”

歐睿還想說什麼，羅文靜又道：“我很忙，掛了。”

羅文靜沒給歐睿再說話的機會，掛斷了電話。

歐睿看著電話，思索著，他覺羅文靜并不排斥合作，但有顧慮，倪藍的安危或是“下場”是介意的。的顧慮是什麼呢？究竟是個什麼角？

一個電話撥進來，歐睿接了。

“隊長，我找到姜誠了。他們剛從錄影棚離開，我問了節目組工作人員，說是姜誠要回公司。我就沿路找到了他們的車。但現在他們停下來了。車上下來兩個人去了超市，姜誠自己在車里打電話呢。”

“有什麼特別的舉嗎？”

“并沒有。我去超市看了看，那兩人在買菜。”

“那行吧，你繼續跟著，別打草驚蛇。”歐睿代。

半路把這麼個大明星單獨丟下買什麼菜。歐睿打電話給曾永言，讓他向通訊公司調查一下姜誠的手機通話記錄。

另一邊，羅文靜接到了姜誠的電話。

羅文靜接通后，姜誠沉默了幾秒沒說話。

“好了，我知道了。”羅文靜道。

姜誠嘆了一口氣：“阿靜。”

“你還是我羅總吧。”

姜誠再嘆一口氣。

羅文靜突然就生氣了：“永遠要這樣嗎？一輩子都這樣嗎？”

姜誠沒說話。

“我們年紀越來越大了，這樣耗到什麼時候？阿誠，他們不是普通人，你看看倪藍，你看看關樊……”

姜誠打斷：“他們不是普通人，我們一早不是就知道了嗎？”

這次到羅文靜不說話了。

姜誠道：“你看看倪藍，你看看關樊。”

誰有好下場？

羅文靜沉默了好一會，最后只是道：“警察盯很，你自己小心吧。”

姜誠“嗯”了一聲，想說什麼，卻是無言。

羅文靜安靜等著，最后默默掛了電話。

歐睿趕回省廳時，劉綜和鄒蔚還在審訊室跟倪藍核對案件線索細節。歐睿看到倪藍，反應如常跟他打了聲招呼，完全看不出記憶的問題。

歐睿一時之間有些慨，短短時間，卻似乎過去了很久。發生了這麼多事，他邊的人有這麼多變化。

“你和關樊怎麼認識的？”

“在三年前那個反恐訓練基地。”倪藍道：“我喬裝過，但認出我是中國人。我們有切磋和流，就了好朋友。”

“反恐訓練基地？”劉綜道：“你才多大？”

“那時候馬上就十八了。我說我是韓裔，老外分不太清楚亞洲人區別，但中國人能看出來。關樊認出來了，替我保，我給開小灶上課。分開后我們偶爾會有聯系，在網上。那時候我一直在追查Bird，我跟蹤他們的暗殺任務，追蹤他們的錢。”

“但你不知道秦遠？”劉綜話？

“不知道。除了保羅，我不知道他們任何一個人的現實份。我知道他們來了中國，是因為保羅的中國行程。他來了幾次中國，可我沒查到他們在中國有任務。然后我查到他們在網上的比特幣易，有中國賬戶參與。”

“山林？”

山林那些VIP的費用是用比特幣。

倪藍點頭：“我一開始不清楚是什麼，正好關樊找我幫助追查暗網上的一個網站。我們兩人的報線索就在這個地方到一起了。我知道Bird可不是玩什麼PUA詐騙的小組織，他們肯定有更大的想法。”

倪藍頓了頓，繼續道：“但我跟關樊的調查都遇到了瓶頸，線索斷了，沒有進展。關樊查到了羅文靜，同樣卡住了。被羅文靜投訴，但得到了袁局的支持。關樊需要一個人幫臥底調查，沒有人比我更合適，所以我就來了。大部分的線索其實你們都知道了，目前的調查進展比我們當初要多，只可惜那份清單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