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忙碌了一晚上。

他找到了一年前拍到的姜誠和羅文靜親吻的視頻和照片，相機和電腦里的他確實刪了，但他也真的還有備份。

所有他覺得非常有價值的重要資料，他都留有一個終極備份，存在盤里，鎖在保險柜。

他承諾過姜誠不會發，但他真舍不得刪，他估計他拍的這段也許是唯一的一份，真正的獨家絕版。他以為這輩子大概都不會讓這段視頻公開了，怎料到提出公開要求的竟然會是姜誠本人。

拿人錢財給人辦事，李木自然知道該怎麼辦。

發視頻這事不是發出去這麼簡單。該怎麼鋪墊，哪個賬號起頭，下面評論怎麼帶節奏，怎麼建話題，什麼時間把熱度往上推，用哪些賬號轉，轉的時候怎麼說，怎麼制造觀點鋒引發激烈辯論或爭吵，有撞就有更多的轉發和話題，產生更大的熱度。

李木對事件熱點營銷的方案有好幾套，隨便選兩套出來，把“曝”往上套，又編了幾個版本的話題，然后發給姜誠過目。

姜誠沒什麼意見，還跟他講了講他與羅文靜當初一起吃苦時的片段，講了講羅文靜怎麼幫助他守護他的事，他讓李木看著時機往外拋。

李木一開始還有些小心，問姜誠后續有沒有什麼安排，比如他計不計劃做澄清，或者羅文靜會不會出來說什麼，又或者視頻和新聞曝后，他們會不會以姿態參加什麼活，有什麼投資或是項目宣傳需要跟進？

但姜誠說，什麼都沒有。他不是為了宣傳任何商業容，也沒有什麼后續計劃。他只是想公開，越快越好。他還讓李木列一份采訪問題清單給他，他可以先把回應錄給他。

姜誠問：“明天早上消息能出來嗎？”

“可以。”李木拍脯保證：“早上八點就發，九點引一波流量，十點多差不多熱度就能起來了。那會兒大家剛上班都會刷一刷微博，正是鋪開話題的好時候，到中午我保證就上熱搜。”

“好的，那就這樣。我等你的采訪。”姜誠道：“還有，這個對外就是娛記偶爾拍到容的料，跟其他的沒什麼不一樣。”

“明白，這個我懂。”反正就是狗仔背罵名唄，他都習慣了。

李木帶著工作室的幾個人通宵加班，終于把視頻片段截取、文字描述等等材料全都準備好了。他非常興，這將會是一個炸的大新聞，比他這一整年報的其他所有容加起來都勁，比他剛拍到時發還要得勁。這可是在姜誠自己的配合下進行的炒作呀，不會有人投訴，不會有人發律師信，不會有人強行撤熱搜，李木越想越膨脹，得意洋洋。

原本還指著跟著這個案子最后撿個，沒想到半路上就撿著了。那什麼被黑社會追殺的兇險都不算什麼，值！倪藍黑錦鯉之名果然名不虛傳，自己是進去了，但他們這些被迫做貢獻的人卻沾上了。很好。

李木把采訪稿給姜誠發了過去。然后他就盯著表，八點整，八點一分，八點五分，李木把第一條消息點了發送鍵。這條消息是轉發了一個姜誠的劇的微博，這是個CP頭，專磕姜誠某個劇中人的CP，正好昨天跟另一個姜誠另一組CP的頭網上撕，這容被李木他們搜到了，覺得用上正好。

李木用個娛樂小號轉發了這場撕的長文，用嘲諷的語氣道：「都別吵，人家早就名草有主，家教嚴著呢。」

很簡單的一句話，要引戰就靠評論里帶節奏。

李木工作室聯絡了營銷公司水軍開始干活。九點多，關于姜誠到底有沒有朋友這個話題已經引起了各種討論。微博大偵探們把箱底的好料都擺出來舉證。是某A、某B、某C，更多的說沒有，幾方人馬已經吵了起來。

這時候的藍耀正帶著倪藍準備登機。

歐睿與另一個警察便坐在另一，他們離的遠遠的，位置都不在一起。藍耀給自己和倪藍買的頭等艙，兩個警察當然是公費報銷經濟艙。

能跟倪藍一起出門藍耀簡直高興壞了。他推掉了所有工作，能甩給他爸的就甩給他爸，能扔給古霍的就扔給古霍，還有連陳洲都不用帶。除了有兩個警察電燈泡，基本上這個旅程可以算是二人世界。

藍耀讓公關部安排給倪藍跟拍了一組機場照，鏡頭里有藍耀有小助理，行李箱等各種行頭齊備，一副出門公干的樣子。倪藍戴著口罩和帽子，穿著新上市的名牌休閑裝，長長發大眼睛，大氣漂亮時尚，很有明星派頭。

歐睿和另一個警察雷星河躲得遠遠的，生怕被拍進去。

歐睿一路臉板板，雷星河就勸他：“隊長，就當長見識吧，這輩子大概也就這次跟大明星一起出任務了。”

歐睿無語，他真的沒辦法把倪藍跟艷星劃上等號。但一轉眼看到還真有過來找倪藍簽名，還有找藍耀簽名的，歐睿簡直頭疼。這趟帶著兩個大累贅，也不知道能不能事。

做完了秀，準備好了公關材料，小助理、攝影師還有們退場，藍耀、倪藍和歐睿他們順利通過安檢，總算清靜了。飛機是10點10分的，9點40分時，頭等艙乘客先登機。藍耀帶著倪藍從VIP候機室出來，正準備要登機，電話響了。

藍耀一看是李木，就接起。

才聽了兩句，藍耀臉就變了：“你說你搞了什麼？”

后頭排隊的人還在等，藍耀只得讓倪藍先登機，他走到一邊無人的角落里繼續講電話。歐睿一直留意藍耀的舉，見得他給的眼神，就趕裝模作樣也站到落地窗邊打電話。

兩個人離得不遠，歐睿能聽到藍耀說話。

雷星河坐在不遠，警惕地觀察著周圍況。

“那你昨晚就應該告訴我。”藍耀非常生氣。“你明知道這個人在這件事里很重要，你掙你的錢報你的獨家，但你得把況告訴我們。現在局勢很張，許多人都有生命危險，你當過家家呢？”

李木在電話那頭振振有詞，他說現在說也不晚，昨天晚上太興太忙沒顧上。

藍耀怎麼會不懂李木的心思，他就是擔心要是早說了，警方覺得不合適直接把他押住，那他就做不了。現在他材料都準備好了，消息已經發出去，攔不住了。

藍耀按捺住脾氣，把事問清楚，也沒工夫教訓李木，趕掛了電話，后又做出繼續打電話的樣子，實則是在告訴歐睿發生了什麼事。

“姜誠要求李木曝？”這個還真是完全出乎了歐睿的意料。

“他這是為什麼，我們要改計劃嗎？”藍耀問。

歐睿想了想，“這證明我們的推測是對的。不改計劃，曝之后羅文靜要麼不再被要挾，要麼就要承擔挑釁和反抗的后果。我們得去找。”

“曝會是秦遠要求的嗎？”

“我不這麼認為。公開對姜誠沒有好，這個你比我清楚。姜誠落下神壇，江湖地位不穩，價暴跌，對秦遠也沒有好。”

“影視圈的一哥圈子，會重新洗牌的。”藍耀道。

“姜誠這是破釜沉舟了。”

“會不會是羅文靜把你的警告告訴了姜誠，姜誠與秦遠那邊做了談判，他答應了一些事，而秦遠答應他可以公開？”

“也不是沒可能，但無論怎樣，姜誠在試探對方的底線。”歐睿說著，撥電話給劉綜，把這事跟劉綜代，讓他多安排些人手盯姜城，他可能會有什麼舉，或者會遭遇危險。

藍耀在一旁道：“你們安排的人，得扮狗仔才行。”

“啊？”歐睿的腦子還沒往這邊轉。

“這事一曝，但凡姜誠有可能去的地方，肯定是里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娛記，各種鏡頭都會盯著他。”

歐睿又覺得頭疼了。這形也太容易混水魚，太容易出意外了。

“讓劉隊長找李木。這事是李木干的，細節他都清楚。還有如果要混進狗仔隊，讓李木帶著，容易掩飾份。娛記之間互相大多都認識的，突然冒出新面孔，很容易被看出來。”

歐睿趕轉述了。

這邊終于代完，藍耀又問：“我跟姜誠很的，我試探他一下好不好，看看他有沒有松的可能。”

歐睿點點頭，藍耀撥通了姜誠的電話。

電話鈴響了許久，姜誠接了。

藍耀也不客氣寒暄，直接道：“姜誠，我聽到風聲，說今天網上會對你的一些私進行曝。”

“是嗎？我沒什麼私好曝的。”姜誠的語氣聽著很平靜。

“你看看網上，現在已經各種在帶節奏了，這套路我們都知道怎麼回事。你是不是有什麼況被人抓住了把柄？我知道羅文靜上發生的事，因為倪藍卷到里面了。我知道你也在里頭。趁著現在網上還沒曝出來，還來得及。”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藍總。倪藍發生了什麼事我并不清楚，但肯定與我無關。我這邊還有事，先掛了。”姜誠說完，很果斷地掛了電話，一點沒客氣。

歐睿皺著眉頭，看藍耀的臉就知道沒戲。

“算了，先登機。這邊有劉綜盯著。而且事若是真鬧得這麼大，估計秦遠暫時也做不了什麼。或者就是他打我們陣腳的策略，我們不能。”

歐睿去登機了，藍耀又給古霍和公關部總監分別打了電話，讓他們盯著網上和圈子里的鋒范靜及姜誠消息。

他要上機時，收到了歐睿發的信息：「我想了想，姜誠不是自己捅出來，而是用狗仔曝料的方式，應該還是不想得罪幕后大佬。他在裝無辜，假裝他也是被害的。但他與羅文靜被拍這個責任他逃不掉，所以他真的是在試對方的底線。若功，他爭得一點空間，若不功，就是死路一條。」

藍耀心有些沉重。他最后上了機，坐在倪藍旁邊。倪藍刷手機已經刷出了信息。

微博上有娛樂大V參與姜誠之迷的爭戰，甩出了大料。那是一小段視頻，視頻里，姜誠與羅文靜站在一棟樓的角落，旁邊是姜誠的保姆車。姜誠與羅文靜在說話，羅文靜搖了頭，抱住了姜誠的腰，埋首在姜誠懷里，然后姜誠捧起了的臉，吻了。

不用說，這片段一放出來，整個微博就要炸了。

藍耀低聲音把事與倪藍小聲說了，又把歐睿發的那段話給倪藍看。

倪藍想了想，“還是得告訴陳世杰一聲，讓他盯著點。他的手段比較靈活。”

藍耀在VIP侯機廳里已經把亞力克斯的事告訴了倪藍，倪藍沒多談，現在卻說要找這人出馬盯姜誠。

靈活。這詞用得，是說他竊聽跟蹤什麼都敢干嗎？

“我不知道怎麼聯系他。我只能通過車子。”

“他不是給你發過信息。”倪藍拿過藍耀的手機，很快找到了那幾條信息。“你可以在回復的信息里加上這個口令碼，撥號也一樣，在號碼里加這串口令，然后他就能收到了。”

倪藍用藍耀的手機很快編完了信息，加了口令后又是一長串的英文加數字，還有一些符號，然后倪藍點了發送。

藍耀看得有些愣：“這樣就完了？”

“嗯。”

“字母我都懂，但我沒看懂。”

倪藍笑了笑，把手機還給他。要不是在飛機上周圍有別人的眼睛，真想親親家藍可。他睜著大眼睛說不懂的樣子看上去很好親。

“說真的，他信得過嗎？他這人說話語氣很討厭，好像全世界他最牛一樣。他還威脅說要帶走你。我真不喜歡他。”

“他可靠的，不過人是討厭，你不用理他。”

“嗯。”藍耀點頭，他是沒給他好臉。

“他是我爸。”

藍耀：“……”

倪藍剛才說什麼？

誰的爸？

飛機還沒有起飛，他就覺到了顛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