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誠坐在椅子上，瞪著眼前的手機屏幕，已經咬破，渾都在抖。

屏幕里，羅文靜被綁在酒店里的椅子上，里塞著布，角有跡，臉上有掌摑的痕跡，眼角也帶傷。唔唔唔地哭泣著，頭發凌，一臉驚恐。

屏幕的左上角顯示著時間，17：31，正是此時此刻。

這季節天黑得早，外頭已經黃昏。窗戶雖關著，但還是有些冷的。

姜誠沒覺到冷，但他在發抖。

一個聲音從那手機里冒了出來，機械的，沒有的男聲：“你以為我們會找不到嗎？就像找到你一樣容易。啊，不對，比找到你難那麼一點點。”

姜誠不說話，他紅著眼眶瞪著屏幕，手指地抓著扶手。屏幕里羅文靜的慘狀，讓他心如刀絞。

姜誠的后站著一個人，戴著帽子和口罩，手里拿著一支裝了消音的手槍。

從那人拿著槍進來的那一刻，姜誠的心就跌落谷底。

居然，會是這麼嚴重的后果？

那個人進來后將姜誠綁在了椅子上，搜了他上的東西，也綁住了他的眼睛。囚困和黑暗讓姜誠張，他的意志被消磨，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他覺坐了很久很久，他覺得恐懼，腦子里忍不住想像這個人在他邊做什麼，想像后面會發生什麼。

然后突然他連人帶椅被推到了桌子前，他被解開了，他的眼睛適應了線時，看到面前支架上擺著手機，手機里是直播畫面。

“你怎麼會認為自己能躲起來，你可是全國最紅的男藝人。你知道你價多嗎？是我把你捧紅的。這也是你自己的選擇，你選擇要紅，你選擇對一些錯事視而不見，你選擇跟我合作。現在你很紅了，太紅了，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卻打算把我一腳踢開，打算把過去那些事當做沒發生，你覺得，天底下有這麼便宜的事嗎？”

姜誠閉了眼睛，咬了咬牙，確實是他太貪心了，他真的貪心。

卜飛的不對勁他早已經察覺，那麼小的公司，也不是圈中大人，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資源？他一個男二號，憑什麼網上宣傳勢頭這麼猛，就連男主的人氣都不如他。

姜誠不是沒疑慮的，他也問過卜飛，這得花多錢？但卜飛說他不用管，他只需要安心演好戲就行。于是姜誠就不管了，他沉浸在這樣的關照寵里，沉浸在吹捧和喜里，沉浸在一上網就能看到花式夸贊和自己的各種圖的愉悅里。

圈里各路人馬開始跟他套親近，跟他拉關系，從前因為經紀人萬多的臉而對他避而不及的人，現在全回頭來找他了。他可以挑朋友，聊得來的人就聊，不合拍的人他也有底氣說“不”了。

所以卜飛的資源從哪里來，能不能回本，這麼虧錢捧他沒問題嗎——所有這些疑慮，他都不去想。

反正他是益人。他有了名氣，賺了錢，什麼都不用怕。

姜誠閉著眼睛，但現實并沒有消失。有了名氣，有了錢，卻陷痛苦。

“你怎麼可能走得掉？你也不想想。像你這種大紅人，走到哪兒都有人認識。你需要坐車，需要購，邊需要有人幫你擋。你多久沒有坐過出租了？多久沒有坐過經濟艙？多久沒有獨自一人出過門？你自以為聰明，在我這兒不過都是些小把戲。我能讓你為天上的云彩，當然也能讓你變做地上的爛泥。”

淚水從閉著的雙眼浸了出來，將姜誠的睫打，他忍著不愿哭，但抖的睫泄了他的緒。

“嘿，別這樣，你可是大明星，你現在的表真是糟糕。如果你那些看到了，會心疼的。們會憤怒，是誰死了你？是曝料的狗仔？是網上的黑子？是泄你行蹤的助理？還是殺死羅文靜的瘋狂？”

機械的聲音沒有緒，語調毫無起伏，這些話說出來顯得詭異而恐怖。

姜誠猛地張開了眼睛，淚水順著鼻翼和臉頰往下流，他的眼神憤怒、驚疑、痛苦。

“你到底要什麼？”姜誠問。

“你能給我什麼？”那個聲音反問。

姜誠一時語塞，他努力想說出什麼來周旋，但他腦子空空的。

那個聲音道：“我什麼都不缺。我是沒有弱點的，姜誠，你別想跟我談判。”

姜誠抬手抹去自己的眼淚，吸了吸鼻子，啞著聲音問：“那我應該怎麼做？”

“你原來怎麼做，以后還怎麼做。”

姜誠看著手機屏幕，上面還是羅文靜，但畫面已經定格，直播停掉了，畫面定格在驚恐地流淚的一瞬間。

回到從前嗎？姜誠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心，但他本能地想先答應，還沒開口，那個聲音卻繼續道：“啊，對了，不行。你做出這種挑釁的事來，惹出這麼大的麻煩，如果沒有懲罰，那以后恐怕就管不住了。”

姜誠一怔。

“你說是嗎？”

姜誠不說話。

“看來你覺得不是。你真讓我失。”

姜誠咬了咬牙，忍住沒有開口。他忽然腦子有些清醒了，這一套他懂的，他曾經演過一個心理醫生，為了進角，他看過一些心理學的書，還請教過心理醫生。

羅文靜被拉PUA群恐嚇后，他也研究過一些，想弄清楚這些人究竟在做什麼，他們究竟是什麼勢力。

所以，姜誠是了解的。但手段融在生活里，變化無形，他一直沒有深切。但這聲音現在的幾句話，太明顯了。

捧高你，打擊你，讓你患得患失，讓你依賴。接著表現自己的掌控力，讓你屈服。

這些年來，他貪圖名利，其實早已經被他們這樣控制。他上綁著他們拿在手里的線，他害怕參與他們的事，也害怕失去已經得到的地位金錢。

姜誠心臟，想到羅文靜的痛苦，想到自己無能為力。

他真的恨自己。

“好了，不逗你了。”那個聲音在繼續說。“我們說正經的。現在需要你認真思考做個決定。你跟羅文靜只能活一個，你選誰？”

姜誠：“……”他看向那聲音，就是手機屏幕，但屏幕上面是羅文靜驚恐的臉。

“你好好想一想。”那聲音道。

接著畫面忽然一下又了起來，屏幕上切回了直播鏡頭。

羅文靜在掙扎驚，但因為里有巾，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掙扎著連椅子都帶了起來，能看出非常非常地害怕。的面前，是一個握著一把匕首的男人的手。

姜誠猛地站了起來：“等等，住手！我們沒做什麼。我沒找警察，我什麼都沒干。今天曝了，太多人找我，我沒辦法，才跟一起暫時避一避。我們沒想躲。”

但那個聲音對他這些話毫無興趣，那個聲音道：“桌上有瓶安眠藥，你全吃下去，羅文靜就不用死，你也不會死得太痛苦。睡過去就過去了。死態安祥，保住了你大明星的尊嚴，你覺得怎麼樣？”

姜誠不說話。他轉頭，看到了桌角那兒的小藥瓶，什麼時候放過去的？姜誠轉看了看后的男人，那人手上的槍，穩穩地對著他。

“當然，如果你不想這麼面，打開窗戶跳下去也是可以的。”那個聲音道：“如果這些你都不想，那我就認為，你選擇了讓羅文靜去死。”

手機屏幕里，羅文靜后上來了兩個人把按住了。

“不，住手！”姜誠大聲喊，“你讓我，你讓我跟說說話。”

“還有什麼說的？認識這麼多年，共事這麼多年，還沒說夠？”

姜誠猛地一下把手機屏幕扣在了桌面上，不再看它。“你故意，安排到鋒范的？”

“讓你們一起共同斗，不好嗎？”那個聲音笑了笑，因為是機械聲，笑聲顯得特別詭異。“不能公開，卻在一起，你越來越紅，越來越憔悴，我以為你們長久不了呢。”

“你這個……”姜誠咬著牙：“變態。”

那聲音又笑起來：“現在變態讓你選，你死還是死？”

伯尼戴好口罩，從大堂穿過去，進了樓梯間。

這邊藍耀已經火速發了信息給劉綜和歐睿，并跑到隔壁去歐睿。

還沒到隔壁的門門就開了，歐睿臉難看沖出來：“怎麼回事？”

藍耀把歐睿拉到了這邊房間，把況跟他說了。

倪藍把手機按開了免提，三個人守在手機旁。歐睿先把況跟劉綜確認，劉綜已經得到消息，派了后援過去，還調了特警。

秦遠又比警方領先一步，讓他大為火。

“這幫孫子連警察都敢，我。”

“他們都是亡命之徒，千萬要小心。我這邊盯著，先掛了。”歐睿沒給劉綜太多問話的機會。他問倪藍：“讓亞力克斯與劉綜直接聯絡，是最有效率的。”

“亞克力斯不能曝。”倪藍道。

歐睿剛要問為什麼，倪藍的手機跳出來一張照片，兩個警察倒在泊里，看環境像是樓道的角落。

“靠。”歐睿咬牙。

“秦遠一定在附近，說不定保羅也會在。”藍耀道。

手機里傳出亞力克斯的聲音，“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不同意你來了吧？”

大家都安靜，知道這話是跟倪藍說的。

倪藍沉默了兩秒：“對不起。”知道亞力克斯的意思，如果樓上正在行兇，那他就不得不從一個監視者的份，跳到臺前了。雖然任，但也沒打算給亞力克斯找這麼大的麻煩。

藍耀看著倪藍的表，了的頭。

“怎麼？”歐睿問。

“你先等等。亞力克斯上樓看看況。”倪藍一對上歐睿語氣就差了。

藍耀在一旁忍不住提醒：“亞力克斯，小心監控，秦遠最擅長干這個。”

倪藍一把按住藍耀的，但來不及，亞力克斯在那邊冷道：“小子，在現場，從來都是我指揮。”

藍耀：“……”不敢說話了，委屈，覺得有些丟臉。要是不知道他是倪藍爸就好了。

歐睿看看藍耀，有些同。亞力克斯是有多不喜歡他。

下一秒就聽到亞力克斯道：“到十樓了，樓道里有一個。”

“那就是姜誠還在屋子里。”歐睿道。

“他們樓下還有人，扮了保安。我不確定一共多人，我得手了。”

“等等。”歐睿忙喊。

“等收尸？”亞力克斯冷道。

歐睿：“……”這位先生見誰懟誰嗎？

倪藍把手機免提關掉了，低聲音道：“他不會聽的。”

歐睿：“你就是他教出來的吧？”

藍耀拍了歐睿一下：“快告訴劉綜那里面有我們的人，特警去了別把亞力克斯傷了。”

歐睿自然知道，他剛才就是想提醒亞力克斯與劉綜那邊直接聯絡，別被誤傷。

歐睿把樓道里警察尸照片給劉綜發過去，再次跟劉綜聯絡，告訴他樓里有他們一個線人，正在展開救援行。

“線人？跟倪藍似的？”劉綜道：“你們到底幾個線人？”

伯尼下到九樓，從樓道里拿了一個滅火，然后再回到十樓，他推開樓道門沖了進去，滅火噴向了樓道里的監控，滋啦一聲響。樓道里穿著保安服的歹徒轉頭一看，還沒來得及反應，那滅火已經沖著他的頭飛了過來。

“呯”的一聲，正中目標。

那歹徒應聲倒地。

姜誠扣下了手機屏幕，卻擋不住手機里的聲音：“我給你十秒，你做決定。我建議你吞藥，死得好看一點。十秒之你沒選擇，我就讓人把羅文靜殺了。”

姜誠手握住了手機，痛苦得扭曲了臉。

“十、九、八、七、六、五、四……”

“我需要一杯水。”姜誠忽然道。

手機里念數的聲音停了，那人道：“給他水。”

持槍歹徒看著姜誠，準備去倒水，姜誠卻拿起藥瓶自己走。那男人跟著，姜誠走了幾步忽然將手中的藥瓶朝那歹徒面目砸了過去。歹徒下意識一躲，姜誠沖進了廚房，一把將門鎖上。姜誠抄起一把水果刀，蹲在中島桌面下面，他把手中的手機按開，打算切出撥號界面，打電話求救。

但他按鍵卻沒用，手機的界面始終在直播畫面里，退不出去。

秦遠坐在車上，看著手機攝像頭拍到的姜誠急切張的表笑出聲。他切了一個畫面到屏幕上，道：“好了，我知道你的選擇了。我會把羅文靜死的過程播給你看。”

“不！不！不！不！不！”姜誠把手機砸了出去。

“咚”的一聲巨響，廚房門被踹開了。

姜誠頓時屏息，他一的冷汗，握了手中的刀，躲在桌子下面一不。

那歹徒走了進來，姜誠看到了那人的鞋尖。姜誠把刀握得更……

“咔嚓”一聲，似乎是大門傳來的聲音。

那歹徒迅速退了出去，姜誠一個側滾，在廚房門口墻后看。

一個高大的蒙面男人手持滅火沖了進來，歹徒驚得抬手就要開槍。滅火的白泡沫卻迎面而來。歹徒一聲慘，捂著眼睛“呯呯”開了兩槍。

下一秒他的手腕巨痛，咔嚓一下已被折斷，槍不知所蹤。他什麼都看不見，只覺得一力道控制著他旋轉，“呯”的一下，他什麼都不知道了。

姜誠目瞪口呆，看著那男人幾秒時間奪槍、折腕，然后拍蒼蠅一樣地把一個大男人給拍到了墻上。

那蒙面男人回過頭來掃了一眼：“姜誠？”

姜誠有些打，強自鎮定地點了點頭。

那男人沒理他，拿著槍在屋里快速審視一番，沒看到別人。他彎腰在那個持槍歹徒上了一下，搜走了他的手機，然后一邊往大門退一邊道：“走！”

車子里，秦遠坐直了，他看著讓人在屋子里裝的監控拍到的畫面，揚了揚眉：“你是誰？”

廚房角落里的手機把他的問話播了出來，但沒人理。

姜誠跟在那男人邊快速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