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四顆子彈了。倪藍檢查好槍，一手搭在歐睿的脈搏上探他的心跳，一邊盯好門口和窗戶一邊問他：“你什麼型，有什麼既往病史，有沒有藥過敏？”

“什麼？”歐睿在想別的事，沒反應過來。

“一會兒如果你休克了，我好告訴急救員。”倪藍看了看時間。

“A型，沒病史，沒藥過敏。”歐睿著腹部傷口挪了挪，“我沒那麼容易休克。”

“我見過比你還壯的人，中了一槍，還跟我們說笑呢，結果沒一會就不行了。臟損、出，腹部傷很麻煩的。”

“你綁傷口還練的。”歐睿吸口氣，忍著痛：“你背上那把是什麼東西？道？”

“真槍，空包彈。”

電影拍攝為了有真的開槍效果，使用的空包彈是無彈頭的。子彈里裝了量的火藥，開槍時槍口會有實彈一樣的火花視覺效果，但子彈并沒有什麼殺傷力。5-7米之，基本是安全的。要用它打無人機，必須近距離，打對位置，不然就真是只有視覺效果了。

“還剩下五架無人機，應該有兩架是純航拍的，有三架改造帶槍。”歐睿雖然了傷，但剛才還是仔細觀察了環境。

“我們等著，后援很快就會到了。”

“嗯，那它們為什麼不一起沖進來把我們打馬蜂窩？”

倪藍看看他：“你是不是流越多腦子越清楚的那種？”

“有這種人？”

“有的。剛才我說的那個人就是。”

歐睿：“……”

“他沒死。”倪藍想想，道：“我剛才是不是沒說清楚，他只是不行了，但后來搶救及時，活了。”

“謝謝你的補充。”歐睿沒好氣，他又道：“我覺得關樊醒了。”

“什麼？”

“我覺得，關樊是真的醒了。”歐睿道。

倪藍驚訝揚了揚眉。

“不然，殺了我，侮辱我，對一個昏迷不醒的人來說，有什麼傷害？他應該反過來，去對關樊下手，然后播給我看。”

倪藍懂了：“關樊醒了，秦遠知道了。”

“有人泄消息。”

倪藍趕給劉綜打電話，正說這事，一旁歐睿又道：“我有直覺，它們沒抓時間馬上進來滅掉我們，是因為秦遠知道后援沒那麼快來了。”

倪藍：“……”轉頭瞪歐睿一眼，這烏。

結果耳機里就聽到劉綜說：“無人機在另一條路也制造了連環車禍，特警的車隊和救護車都堵在兩公里外。”

倪藍在心里罵臟話，告訴劉綜歐睿的傷，然后道：“歐睿的傷很麻煩，堅持不了太久的，你們飛也要飛人過來！”

正說著，一架無人機在窗外飛過去，倪藍舉槍，但無人機已經飛走了。倪藍探頭出去看，幾架無人機遠遠散布在樓外圍著。

“它在觀察我們。”歐睿道：“它想看看我的況。也許在策劃怎麼讓我死更慘畫面更有震撼力。”

倪藍撇眉頭：“我剛才答應你的事，沒過腦子，你忘了吧，我應該是做不到了。”

“后援真的來不了啦？”

“對。”倪藍沒好氣。把況告訴他。

歐睿想了想，道：“你說，如果你跑出去，無人機是進來殺我，還是會追著你跑？”

“你想勸我逃跑？”

“難道你還跟我一起死在這兒？”

“你知道他們現在在直播嗎？”倪藍一臉憤怒拿著步槍指著外頭的無人機，“我要是逃跑了，全世界人民都知道倪藍丟下重傷警察跑了，然后你慘死畫面還被播出去，我的臉還要不要！”

“命比面子重要。”

“可閉吧你。”倪藍兇，“你知道為一個藝人，最重要的是什麼！”

“面子？”

“尊嚴！帶個人字的！”

歐睿閉了。這理歪得他都反駁不了。

“行了，我去試試看，我跑出去，它們是殺你還是殺我。”

歐睿：“……”要不要變得這麼快。

“如果殺你，你就撐著點，我很快就回來。如果是殺我，我就干掉它們！”倪藍豪氣萬丈，很有氣概。

歐睿：“……”所以究竟是要怎樣？

“還能拿槍嗎？”倪藍問。

“可以。”歐睿咬咬牙。

倪藍把他架起來，扶到門與窗戶中間的墻后坐著，然后把他的手槍塞他手里。

這墻有歐睿的一個半人寬，正好能將他的形擋著，無人機要想拍到他或是向他擊，得從窗戶或是門飛進來。那樣歐睿就能看到，能有機會將它們打落。

“你要出去又要回來，想干什麼？”歐睿問。

“我去把托騎過來，托的大燈強能影響無人機的攝像，它們沒了眼睛，我們能拖久一點。”倪藍拍拍歐睿的肩：“關樊醒了，活下去啊，歐睿。”

歐睿心頭一熱：“謝謝你，倪藍。”

“婚禮請我喝一杯吧。”倪藍探頭觀察外頭，“我拿下影后獎杯，慶功宴也請你們。”

歐睿想笑，忍住了。他反問：“怎麼不是你跟藍耀婚禮請我們？沒信心？”

“怎麼可能。我就是挑難度大一些的事說。難道藍耀還甩了我？你去問問他，他敢嗎？”倪藍檢查彈匣，一拉槍栓，做好準備：“打不死他。”

歐睿這次沒忍住，笑了。

倪藍對著無人機牛氣轟轟地豎了個中指，突然沖了出去。

觀看直播的人數越來越多，當倪藍騎著托像英勇的戰士一般殺鏡頭的時候，這場直播的質就有些變了。

依然是慘烈的、令人發指的犯罪直播，依舊讓人痛心、憤怒、焦急，但又不可否認有了一娛樂八卦的意味。甚至這個直播事件的真實讓人非常懷疑了。

「是我藍哥！藍哥真的有急事！我靠！太牛了！我哭了！」

直播的網頁非常簡陋，當然沒有聊天留言頁面，但這不妨礙娛樂圈眾在群里在微博上和其他平臺展開討論。

「警察救市民，我藍哥去救警察。」

「倪藍是真本事，不是上綜藝啊我靠！」

「太可怕了，這是恐怖襲擊啊！警察呢，警察干什麼吃的！」

「我覺得這是假的，怎麼可能，發生這種事不見警察反倒是一個藝人去了？誰信誰腦子有屎啊！這是安排好的啊！」

「不是，這太搞笑了吧？倪藍不演殺手了，跑去反恐了？」

「標題我都幫狗仔們想好了，殺手半路罷演，金盆洗手去反恐。」

「這肯定是假的！我不信！」

但要說是假的，另一邊社會新聞的各種快訊已經在滾播報某某街區發生連環車禍意外，特警和救護車已經趕到現場置，請司機繞行，敬請各位市民暫時不要前往該地區。

警方嚴厲譴責歹徒使用無人機攻擊市民和警察的行為，一定追究到底，嚴懲兇手。

又有方消息說：網絡流傳的通事故和槍擊直播視頻有病毒，敬請市民們切勿點擊，不要觀看，更不要傳播。

怎麼可能不看！有病毒也認了。大家不但看，還積極傳播，這個地址被滅了，還有新的。新的被滅了，還有更新的。

「求網址！求可看的網址！」

其實不用求。網上到是推送，簡直是瘋狂。

這時候又有別的勁消息出來了，姜誠住的那家醫院發生了食中毒和炸，特警已經趕到現場，醫院進行急疏散。

吃瓜群眾今天心臟要不了，這真的是恐襲啊！而且同時好幾個地方！

有人留言：「我就想知道，劇組知道倪藍拿了道槍就去反恐了是什麼表啊？」

下面有人回復：「還有剛才追著倪藍拍背影，發消息說倪藍耍大牌丟下劇組的那些狗仔，現在都在想什麼呢？」

藍豪庭宴會廳里，大家都在看直播，表一言難盡，思緒非常復雜。

前面說倪藍的事不重要，今天大家都不會關心這個的人后悔得不行：“誰拍到倪藍跑的時候的視頻了，發我一下行嗎？”

之前追著倪藍狂拍的各路人現在也是瘋狂加戲。

看！那背槍的姿態多麼英勇！沉默的角抿含救人的決心！

道老師心疼地看著直播：“我不該罵的，多給兩個彈匣就好了。”

“你那些都是空包彈啊，老師。”一旁的人提醒他。

下一秒，所有的人都看到倪藍對著鏡頭比了個中指，然后握著那桿只有空包彈的步槍沖了出來。

傷的警察被藏在屋子里，暫時不見蹤影，只有倪藍紅飄揚，毅然決然奔出的影。

“嗒嗒嗒……”

有子彈向了倪藍。

劉綜坐在車上，對著電話大吼：“對，派直升機！路面上的，趕清除路障，克服一切困難，務必盡快到達！”

他掛了電話，又撥給了監視秦遠的警察夏力。夏力和搭檔翟一直守在秦遠辦公大樓樓下，接到命令，時間迫，必須在直播期間抓到秦遠就是作者的證據。預計直播時間很短，他們不能等劉綜來了再行，必須先打頭陣。

“我們正上樓，已經在電梯了。”夏力答。“好的，我們會穩住，等你們到。”

被堵死的車道上，救護車上的急救員在特警的協調下已經下了車，背上了急救箱。

“失過多，A型。肩膀、腹部中彈……”特警大聲向他們說明況，急救員準備好東西，特警接過了，領著他們向目的地奔跑前進。

夏力和翟走進了秦遠的辦公樓層。

前臺見得他們橫沖直撞的樣子趕過來攔，還來了保安。

“警察。”夏力、翟出示了證件，“有重要案需要秦遠配合調查。”

保安經理檢查著兩個警察的證件，書在打電話。

夏力過去奪下的電話：“先別打電話。”

書頓時怒了：“你們哪里的警察，什麼警察會跟強盜一樣！”

“秦遠在哪里？”翟問。

收到前臺通知的法務匆匆跑了過來：“你們是什麼人？”

“警察。”夏力把證件遞過去。

“秦遠在哪里？”翟再一次問。

夏力觀察著周圍，他發現有個人的電腦上正在看殺人直播。

“你們有搜查證嗎？”法務問。

夏力指了指不遠那人的電腦：“就那個，正在直播的殺人事件，我們需要秦遠協助，時間迫，請配合。”

夏力一說殺人直播，書臉頓時一變，其他人的臉也變了。

“那個直播是什麼況？”法務張地問。剛才大家都看到了，都在傳。太可怕。

“秦遠在哪兒？”翟的語氣非常嚴厲。

書終于道：“秦總在開會，他還不知道有這事。”

“在哪里開會？”

“會議室。”書和法務領著夏力、翟往會客室去，書道：“你們得稍等，我去通報秦總一聲。”

翟看著書匆匆拐進了左邊通道，他給夏力使個眼，兩人迅速跟上。拐過去一看，一排屋子門口都寫著幾號幾號會議室，書正往一個門去，翟搶先一步，一把推開了那門。

一屋子的人。

有男有，西裝革履，前都戴著公司名牌。其中一人正在投影幕布前站著，似正講解著上面的PPT數據，見門忽然被推開，他停了下來。

夏力、翟非常驚訝。

居然，真的開會？

一屋子人全都轉頭看向門口，包括正坐在會議桌主席位置的秦遠。

書匆匆過去，嚴肅焦急地附在秦遠耳邊說了幾句。

秦遠側頭聽說完，又轉過來看了看兩位警察，然后對他們和藹地笑了笑，點了點頭，像是在打招呼。

那笑臉如此親切，在夏力和翟的眼里，卻似惡魔的微笑。

秦遠的眼神里，著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