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里。劉綜跟其他三個同事，拿著洪蕾之前的口供，再一次審訊洪蕾。

洪蕾睡了三個多小時，但比起徹夜未眠的劉綜，顯得更疲倦和憔悴。

“這不是都問過了嗎？”洪蕾很不耐煩。

“需要核實。”劉綜很耐心。

“我沒吸過毒。我被人害了。我不知道是誰。聊天記錄我都刪干凈了，不可能恢復。K不是秦遠就是保羅，還有可能是卜飛。他們利用我，他們想讓我做替死鬼。所有的資料都在我的筆記本里。富興是K選的，他說關樊會死，倪藍會被押到法國審，就算倪藍不被押走，法國那邊也會跟這邊警方拉扯，擾警方視線。我們趁這些時間能把事理干凈，提前做一些防備。羅文靜靠不住了，鋒范這邊得守住，所有的證據先找個房間存起來。”洪蕾閉著眼歪著頭把之前的回答又背一遍。

“我不知道減刑的事，我沒有這個本事。我只理錢的事。陳炎是我聯絡的，孫靚也是我理的。并不難，侵的網絡后知道點了什麼外賣，在外賣里加些料，進了屋，把丟下樓，在電腦上寫書，走的時候把垃圾丟了。K怪我不該手，應該告訴他讓他理。他說我留下把柄了，他會理。我本來以為他會夸我干得好的，我覺得自己干得很好。”

“我不知道警局是誰，我不管這些。我很忙的，是盯鋒范和其他賬目，理轉賬人頭戶口炒幣等等我就忙不過來了。我沒讓人去殺羅文靜，K信不過我手，但我給他提供了羅文靜的時間表和實時行蹤。是我把羅文靜拉到PUA群里的，讓看看利用網絡都能做到什麼，讓知道的一舉一都在我們的監控中。被嚇壞了，再沒跟姜誠胡說八道太多東西。但我沒想到后來羅文靜會被關樊找上門。孫靚和羅文靜，八桿子打不著，關樊怎麼會找上門，簡直是神了。”

“我沒過關樊，沒必要。在羅文靜上查不到任何東西。但我發現了倪藍不對勁。9月9日那天的舉止不太對。后來他們去了晚宴，我就查了公司的網絡況，發現在杜利群的辦公室有人下載了清單，我就告訴了K。我覺得是倪藍。我把倪藍的可疑也告訴了K。”

“清單我也不記得了，全刪掉了。既然已經暴了，就不會再用。K會做些什麼我不管。反正不是我干的。我也曾想過與他更的合作，但他覺得我們大家各自經營、網絡合作更安全。我理了孫靚想表現一下，結果他并不滿意。”

“我不知道無人機。我是有槍，防用的。K給我的，我問他要，他就給我了。他很大方，提什麼條件有什麼要求他都答應得很爽快。他經常在線，我留言他回復得很快。無人機襲擊的事我事先并不知道。我去羅文靜家是因為，因為K說靠不住了，我在家里裝了竊聽。還留著一些姜誠的東西，包括姜誠的舊電腦。我以前沒過，但出事了，最好都檢查清楚。”

“K給的消息，說當天會有警察去搜查羅文靜的屋子。因為樓下全是記者，可能羅文靜家門口也有。我上去是最安全最沒嫌疑的。而且K希我能離警方的調查更近一些，他說準備了槍手，我點傷，會被警方送到與姜誠同一家醫院。到時他會安排人給我送點藥，我找機會給姜誠和羅文靜注。但我被送到醫院后，我覺得警方對我的態度不太對，我并沒有贏得信任。也沒有人給我送藥來，我后來問K，他說況不太對，警方懷疑了，就沒按原計劃走。”

“醫院食堂的事我不知道。我的計劃就是等拿到藥給姜誠和羅文靜各來一針。去食堂就是正常吃飯，并沒有什麼襲擊計劃。我的證據都在筆記本電腦里，所有的對話記錄和行我都做了記錄備份。你們去查我的筆記本就知道了。”

洪蕾的話說得有些，但每一次的口供都是一致的。

家里的臺式電腦被恢復的對話記錄否認了。說原話不是這樣的，雖然大同小異，但原話不是這樣的。在合作中并不是于主導地位，覺得自己更像一個財務。

也確實問過秦遠什麼時候能出來，因為覺得秦遠跟他們是一伙的。倪藍指認了秦遠，秦遠當然就是他們一伙的。但對方否認秦遠。這個時候就警覺了。覺得況不對。所以理干凈電腦程序和對話記錄，拿了東西走了。

祝明輝與檢查組的兩個員一起在審訊監控前聽了劉綜對洪蕾的審訊。

劉綜出來后，祝明輝把他進了辦公室。

“長話短說，你總結一下。”祝明輝道。

“關于錢的事，肯定說謊了。在國外肯定有個人賬戶，做這些就為了錢。應該是確實不知道K是誰，也很想打更核心的位置，但一直不功。近來有些急切，急于表現。殺孫靚就是一個例子，的這種心理被K看穿了。也讓K覺得不是太可靠。所以出事之后，當需要替死鬼，K就把安排上了。富興的監控，洪蕾訂下那房間后，監控里出那房間的人只有洪蕾。監控是否被刪改過，還需要更多時間用技手段排查。”

祝明輝點點頭。

劉綜繼續道：“洪蕾承認是瑪麗亞，但說瑪麗亞不止一個。按的口供，只管錢，承認陳炎是聯絡，那些PUA社區的人是聯絡。因為山林網站的業務定位，找這類的人最容易。錢快，人頭賬戶容易到手。而且他們有違法犯罪行為，發現自己賬戶有異常也不敢報警。但是警局部的，說沒聯絡，那跟郭浚的帽子戲法聯絡的瑪麗亞就不是。派人去綁架羅文靜、聯絡開槍打的那個槍手的瑪麗亞，也不是。”

祝明輝道：“要繼續審，得核實口供的真實。如果那個瑪麗亞不是，是誰？鋒范那些人，還有相關人員，都要重新審。每個人的口供都必須對應得上，他們既然是相互聯系的，這里面肯定能找出破綻。”

劉綜應了一聲“是”，繼續道：“昨晚洪蕾離開家后，有人進了的屋子，了的電腦。然后還了的柜，整慌張逃跑的跡象。這樣可以解釋的電腦為什麼沒有徹底清理干凈。畢竟在上一次的搜查里，的電腦什麼都沒搜出來。這一次，只搜出來這一天里的使用記錄，表面上是合理的。但是洪蕾連垃圾都理干凈，廚房過，抹布都掛得好好的，又怎麼會柜沒關好，服掉出來。”

祝明輝再點點頭。

劉綜看著祝明輝：“特意提到了秦遠，這一點也很可疑。現在不能確定是故意的，還是無意在幫秦遠。現在的線索，像是在幫秦遠洗嫌疑。”

“有任何一點嫌疑就不能放過。秦遠繼續給我押著，不能放過。”祝明輝斬釘截鐵，“還有，我們的人一直守著樓下，并沒有看到可疑人員上下樓，電梯監控里也沒人上下樓，但是就有人在洪蕾的屋子里做了手腳。洪蕾那棟樓里，從上到下，全都給我查一遍。無人機改造地點給我查，無論是不是洪蕾把無人機搬到富興，在富興之前，肯定還有一個地方。”

“是。”劉綜點頭。

“劉綜。”祝明輝道：“這案子牽扯很大，但凡有一點嫌疑，都必須抓住。我知道你們力很大，但辦案子不要有什麼顧慮，放開手腳，有什麼事有我扛著，明白嗎？”

“是。”劉綜大聲應了，跟手下一起退了出來。

曾永言在外頭等著他。

“老江他們把富興酒店里的東西連夜檢測了，步槍上沒有指紋，得很干凈。這槍就是打死廖新和襲擊洪蕾的那支。其他東西被燒得不樣子，在無人機上暫時沒有找到有用的東西。洪蕾家樓下的垃圾桶全翻過了，按邵嘉琪和洪蕾的口供，找出兩包垃圾，里面的東西應該就是洪蕾家的。邵嘉琪帶的食里沒有檢測出有毒質。其他丟棄的品沒有可疑的地方。”

劉綜腳步匆匆，一邊聽著一邊與曾永言回到辦公室。

曾永言說到最后一段：“在洪蕾家的可可里，測出有毒質。”

劉綜停下腳步：“可可？”

“巧克力一類的飲料，速溶的。瓶子里就剩下一點了，看來很喜歡喝。”曾永言道。

“下毒的人對洪蕾的生活習慣非常悉。知道回家一定會喝那個。”劉綜道。

“應該就是了。”

劉綜趕組織人手，去搜洪蕾家的那棟樓。

十分鐘后，保羅看著手機，手機里有一個對話框。

K：離開那里，警察要搜樓了。

保羅冷笑了一聲，他慢條斯理地繼續刮胡子。

他的面前，正是秦遠別墅的一面墻的顯示屏。顯示屏上，洪蕾小區大門，警車已經到達。

保羅把胡子刮干凈，照了照鏡子。他當然沒那麼傻一直呆在洪蕾樓上。現在才通知他，是不是晚了點。

他可不是洪蕾那種菜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