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旁氣氛膠著時, 宋寒時在那一側也已經帶著人要攻破防線，似乎很快會攻了進來。

夏倚照回眸去，就看到宋寒時帶兵幾乎是全力在往這邊而來, 而其余的地方防守薄弱，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在這一塊, 反而會給蕭國從另外的突破口進攻的機會。

所有的弱點都暴在他們面前, 他不應當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夏倚照思及此, 不由得蹙起眉頭。

這副模樣落在蕭嶼眼中, 卻以為是到了如此地步，還在擔憂宋寒時的境、還在為宋寒時著想。

不由得怒從心中起，忽而就攆著的下讓抬頭看著自己, 眼神發狠，“你若這般執迷不悟，朕便讓他輸得更難看。”

夏倚照莫名其妙向他, 看蕭嶼果真是怒極了的樣子, 心里卻是咯噔一跳，有些不明白他為何忽然如此憤怒。

執迷不悟, 哪里執迷不悟？

是因為宋寒時要帶人攻進來了嗎？

可是再如何宋寒時也只是一時失去了理智為而來，蕭嶼完全可以趁此機會抓住防線的一舉攻城, 這樣的話即便是興許也沒辦法再力挽狂瀾。

可他如今這般憤怒，卻好像是因為“執迷不悟”的態度？

……夏倚照不由得又想起他先前那一句“不如來做我的皇后”，甩了甩腦袋，眉頭蹙得更。

直覺那不過是一句蕭嶼用來激怒宋寒時的玩笑話, 怎麼可能當真？

他如今這般的反應讓夏倚照心中越發揣不, 只是也不能做出一副茫然的樣子，似乎會讓面前的男人更生氣。

于是便冷著臉向他，好歹是一副嚴肅的神, “不勞你費心，到底如何你才愿意退兵？”

見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宋寒時幾乎要被氣到發笑，“他們這般對你，你還殫竭力為他們謀求生路？你當真是……”

他想不出什麼話形容，那些重話自是說不出口，可不說，心中有有幾分難耐，恨不得將的腦袋敲開。

蕭嶼自認為不是什麼沖易怒之人，這些年來緒總是如同一灘死水。

他將這世界上的事看得太徹，又看得太無謂，輕拿輕放之間便也沒什麼東西再得了他的眼。

可偏暗是這個夏倚照，一開始便對心生波瀾，越是了解就越是覺得這人讓人如此……惱恨。

噠噠的馬蹄聲越來越近，眼下便又陷一場酣戰之中。

蕭嶼下了命令，宋寒時既然如此不要命，那他便全他。

本這一次只是想要來帶走夏倚照，既然戰利品送至了他眼前，那麼他便笑納了這份果。

兵撞的喧鬧昭示著某種不可逆轉的命運，宋國到底是士氣大減。

他們的皇帝眼中便只有夏倚照，只為而去，殺紅了眼，其他防守薄弱輕而易舉便被蕭嶼攻破，一時間軍心大散。

眼看這場戰役便要失敗，蕭嶼方才被挑起的怒火才稍稍平息一些。

此時的宋寒時也終于帶著人殺了進來，目猩紅地著站在一的兩人，那眼里面仿佛淬著。

烈烈的風聲刮過他的耳朵，仿佛一把鋼刀在他上劃下無形的傷口，就連風中都混合著的氣味。

“阿照！”

蕭嶼見到宋寒時往這頭來，眼神一沉，二話沒說便直接帶著夏倚照翻上馬，不與他纏斗。

本來只想要人，如今看來倒是可以直接斬草除。

宋寒時一進，他們便迅速撤退，而后方防守薄弱的地區已被攻破，蕭嶼便徑直帶著人前去，一時間便只剩宋寒時孤軍戰。

眼看城池便要淪陷，宋寒時已然殺紅了眼，知道已經到了時辰，便讓人放出煙彈——

巨大的聲音響在空中，如驚雷炸開。

蕭嶼倒是稍微停頓下來，向不遠宋寒時那冷如寒冰的臉，嗤笑了一聲，“不錯，還有后招。”

他雖是這般說，語氣里倒是沒有半點夸贊意味，倒是諷刺更濃。

夏倚照一直沒說話，沉默著觀察著這戰場上的每一此變化，每一次起伏，默默攥了男人的袖，手指有些抖。

似乎是察覺到的不對勁，蕭嶼一只手按在的后背上，風聲呼嚎，夏倚照依稀能夠聽到他的嗓音落在的耳邊，“你在害怕？”

夏倚照：“不”。

蕭嶼勾著角，眼底似有笑意閃過。

當然不會怕，可他還是想問問，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蕭嶼忽而著的耳邊說：“總有怕的時候……朕本來不想做得這麼絕，可今日過后，你似乎就只有蕭國一個去。”

夏倚照聞言笑了一下，語氣有些輕飄飄的，“是嗎？”

蕭嶼聽著的語氣，眉頭微微蹙了起來，心下似乎又覺得哪里不太對勁，卻也沒有多想，將護在鎧甲之中，便與大部隊會合。

集中兵力攻城之際，后方傳來滾石陣陣，回頭一，便看到宋寒時先前設下的埋伏通通發作！

宋寒時竟是留有后手，他當時如瘋如狂，眾人皆以為他被沖昏了頭腦，卻不知他已經控制了戰中的節奏，此時才真正亮出了獠牙。蕭軍一時間死傷慘重，但到底兩軍對戰兵力懸殊，再加上突襲本就占據時機優勢，還不至于被宋寒時直接退。

蕭嶼眼眸微瞇，向那人。

能夠在如此的局勢下，用十年的時間坐穩位置，宋寒時自然不是草包，

他此時才被激起了一點興趣，贏得太過輕易，他都快覺得對不起夏倚照，也對不起這次大張旗鼓的出征。

這般掙扎得有來有回，才讓他覺出些許趣味。

他忽然著夏倚照的腮幫子，讓抬起頭來，夏倚照便仰頭著他，耳旁聽到他低沉醇厚的聲音，“你信不信，即便是宋寒時背水一戰，朕也能讓他敗得無完？”

夏倚照聞言沒有說話，只眼中的緒又分外復雜了一些。

為何從男人的語氣中聽不到半威脅與戾氣，反而有種得意邀功的意味？

這一生目前為止也算是見過不的人，什麼形形的人也都打過道，卻對這個蕭嶼不知該如何應對。

先前將他當做一個可敬的對手，亦敵亦友，是個可以信任卻又不可完全托付的人。

可他的舉卻有時常讓困。

到底是他的個離經叛道特立獨行，也許像這樣的普通世人難以理解也是正常的事。

思及此，夏倚照便不再糾結，只向他，語氣平緩地道：“未到結局，焉知生死，你這話說得太早。”

蕭嶼聞言卻只是笑了笑，并沒有回答的話，似乎已經是勝券在握。

本已經是板上釘釘的局面，卻在一隊不是從何冒出來的兵馬出現時出現了微妙的凝滯。

他們擺出了長陣，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將前去開路的蕭軍團團圍剿，他能仿佛天降之兵，以閃電之姿破了他們勢如破竹的進攻，反而死死守住了防線。

蕭嶼似乎這才明白夏倚照先前說的意思，著遠方越發膠著的戰場，眼中的興如何都藏不住。

此時宋寒時也在陣外，與他們里應外合，幾乎是那一瞬間他便反應過來——那是夏家軍。

在這危急時刻的突然出現給了他們很大的生機。

夏家軍的凝聚力幾乎到了可怕的地步，他們夏家的人仿佛天生就是這般忠肝義膽，忠于自己的信仰。

若是夏倚照還在，他們必刀山火海在所不辭，可惜的是夏倚照被削了兵權，他們忠于他們的將軍，可他們的將軍卻只能夠忠于帝王。

如此一來，即便是再鋒利的刀也沒了出鞘的機會，夏倚照被關在冷宮之中不見天日，他們群龍無首——卻有另外一個人逃了出來。

即便宋回姓宋，可他也是夏倚照的孩子，更是他們夏家的人。

夏倚照看著緩緩扭轉過來的局勢，眼中微閃爍。

——那時特意與宋回兵分兩路，知道宋寒時會前來阻攔，他們二人必須要有一人能逃出去，與夏家軍會合，而唯一能夠讓宋寒時放棄尋找另一人的方法，便是讓他以為是與蕭嶼里應外合，接走了宋回。

讓宋寒時誤會宋回投奔了蕭嶼，于是他便只會往這個方向去搜尋，卻不曾想到只是一個誤會，夏倚照便已經將宋回送至安全的地方。

早就教他如何號令夏家軍，夏家軍是這世間最勇的軍隊之一，是與父親共同用心澆灌出來的一把利刃。

便是要讓宋國的所有人都看到，在這一團糟之中，與的阿回是如何挽救頹勢，如何力挽狂瀾。

他們的能力尚在，所向披靡，他們的忠心也不曾因為他們手握兵權而搖過。

他們才是這大宋的中流砥柱！絕不會有半分更改和遲疑。

自知在籠絡人心上有所不及，可這樣一來，至便能打消那些人的疑慮，日后把握朝政，這便是最有力的佐證。

“原來你是在為你和宋回鋪路……”頭頂傳來男人沉沉的嗓音，夏倚照并不答話，只遠遠地著城池的方向，眸似乎越反而深邃。

蕭嶼著的眼睛，“但你們贏不了。”

他話語落下，果真如他所說的那般，即便有夏家軍的突圍，在絕對的數量制面前，似乎能起到的作用不大，至沒有大到能夠讓他們完全扭轉場上的局勢。

他本以為能看到夏倚照的慌張，卻不想居然著他笑了一下。

那一笑看得蕭嶼有些恍惚，日強烈，夏倚照那般勝券在握的神卻比這日還要灼目，讓人有些移不開視線。

夏倚照看著他，“我不會輸。”

說得肯定，“說了不會輸，就是不會輸。”

最后一個音節落下的時候，遠忽然響起一陣裂的聲音，一道火沖天而來，從隊伍的最前端烈烈燃燒，像是一條火龍一般吞噬了所有的一切——

蕭嶼眼中似有何驚訝，騎著馬后退幾步，下意識護住懷中的人。

然而此時宋寒時也從后追了而來，停在了他們前，滿戾氣，眼神似乎要將面前的男人筋皮。

他還未來得及開口，似乎也被遠那燃起來的火勢給震住，不知這是從何時燃起的大火！

那般迅速而猛烈，幾乎很快便吞噬了一切。

這一群被怔住的人中，唯獨夏倚照是冷靜的，在那一瞬間掙開了蕭嶼的懷抱，飛快從馬上而下，隨即將隨攜帶的匕首馬前之中。

隨著一聲嘶鳴，蕭嶼便穩穩當當地落了地，隨之而來的是一閃而過的寒和抵在他脖子上的刀刃。

這已經不知道是他第幾次被這個人用刀迫，看到漂亮的眼睛里面仿佛也映襯著不遠的火。

他倏然冷了臉，沉著聲音道：“你不要命了？”

火攻自然能夠破了他們的陣型，可是這是玉石俱焚的方法，倘若他們真要用此招，那他們自己也一個都逃不過，這是一盤死局。

夏倚照挑了挑眉，仿佛無所謂地看了他后的宋寒時一眼，見他的臉似乎也不太好看，卻毫不曾在意，轉而向面前的蕭嶼，“城已破，比起被你們俘虜，不如拼個魚死網破，你如今就只有兩個選擇，退兵，或者與我們死在一起。”

“你是要玉石俱焚？”

蕭嶼沉了眼眸，夏倚照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定定地看向他，“你先前問我，不如來做你的皇后……”

話音落下，宋寒時便攥拳頭，直直地著的方向。

夏倚照完全沒有注意他的反應，只微抬著下著面前的蕭嶼，“不好意思，我更想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