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意一再改變,甚至要在子夜迎親,可想而知,皇上的況已經是十分危殆了。
懿旨下來的時候,龍展正在睡覺,被郭姑姑連忙從被窩里挖起來,睡眼惺忪之際被人丟進浴桶沐浴。
葉德即刻命人請好命婆府為龍展梳妝,又請了京出名的儀坊子上門勻妝,這一折騰,龍展連晚膳都顧上吃,得前后背。
只是也算是配合的,閉著眼睛任由們擺布。
亥時左右,禮部尚書與齊王便到了。
宮的儀仗隊整齊地在府門口站著,放過鞭炮,總算是有幾分辦喜事的架勢了。
由于子時便要到宮門,接臣外臣命婦的拜見,所以,迎親隊伍一到,便要即刻出發。
只是,龍展卻如何也不肯上花轎,說了,父母養育十六年,如今出嫁,自然是要先拜別家人的
君臣涇渭分明,所謂的拜別,其實就是龍府上下跪送出嫁宮。而龍展特意說明白老夫人最是寵,所以,若老夫人不來,便寧死不上花轎。
郭姑姑氣得發瘋,但是這時候也不能忤逆了的意思,只得命人去通知。
龍長天與葉德雖不愿意過來,但是因著禮部尚書以及齊王在外候著,也不好他們看出什麼來,只得帶著全家老小在儀閣準備送行龍展。
老夫人屋早就聽到消息,沒有想到臨到宮前還被龍展擺了一道,氣得一口鮮幾乎吐出來。
下人前來通知,邊的嬤嬤打發了出去,說老夫人病了,不能起,就不送別皇后娘娘了。
下人去龍展那邊回了話,龍展也不多說,只淡淡地道:“祖母不來,我便不上花轎”
郭姑姑一怒之下,對葉德道:“皇后娘娘既然下了命令,老夫人就是子不爽,抬也得抬過來”
葉德心本已經憋屈得不得了,想著他們過來已經是給天大的面子了,卻不料那龍展竟然異想天開想要老夫人親自來送行,如今又聽了郭姑姑的威脅,不由得也冷了臉。
“人倫天道,以孝為先,且不說婆母是皇上親封的二品誥命夫人,就說是皇后娘娘的親祖母,祖母臥病在床,又怎好勉強若傳了出去,豈非教天下人痛罵”
葉德出簪纓世家,父親又是朝要員,嫁龍府之后更貴為大將軍夫人,之前一直對郭姑姑低聲習氣已經讓心頭無比的委屈,如今見郭姑姑步步相,言辭上也多了幾分冷凝。
郭姑姑怒道:“孝道在先,可到底君臣涇渭分明,如今又不是勞老夫人做些什麼,不過是前來送行,夫人怎就這般推三阻四皇太后圣令在上,一切加進行,如因夫人耽誤了宮的時辰,夫人是否可以背得起這后果”
郭姑姑這話,已經有些惱怒了。雖是婦道人家,但是多也知道眼前的況。迎親的吉時本定在明日午時,現在臨時改變,想是龍不好了,如果耽擱了,那殉葬的皇后,從何而來
瞧了一眼葉德那張凝寒的臉,不和廢話,揚起頭對龍長天道:“既然大將軍在此,一切,便由大將軍辦吧,婢子是宮的奴婢,本不該多事”
換言之,但凡有什麼后果,且由他們龍府一力承擔。
龍長天沉著臉,一將門威嚴氣息盡無,到底是在戰場殺戮過的人,郭姑姑見他如此,也不心生寒意,退后一步垂首站著。
龍長天沉聲道:“本將進去跟娘娘說”
郭姑姑一愣,急忙手攔住,“皇后娘娘宮在即,任何男眷不得面見,此乃規矩”
龍長天冷一笑,“姑姑是伶俐人,當知道規矩有時候也是人定并且由人修改的,再說,規矩也是有針對,至于咱們龍府這位娘娘,不必太講究規矩了”
說罷,拂袖進去。
郭姑姑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卻不敢上前阻止,知道,龍長天雖說之前對禮待,但是,卻得罪不起他。
葉德一笑,怪氣地道:“本夫人還以為郭姑姑是個聰明人,良禽尚且懂得擇木而棲,姑姑怎就不懂這個道理結這位皇后娘娘而得罪了龍府,姑姑就不怕后患無窮”
如此骨的威脅恫嚇,郭姑姑驚出一冷汗,確實,太子登基,還要依仗龍大將軍,皇太后尚且要看他幾分面,自己此刻怎好為了那即將赴死的龍展而得罪他們
這般想著,福福子退下
龍長天直接闖了展出嫁的閨閣,阿銅阿鐵阻攔不住,只得也跟著進來。
龍展還沒披紅蓋頭,坐在床沿上,揚起烏黑的眸子看著這位來意不善的“父親”
“將軍”吉祥如意急忙上前行禮,并且阻隔開他與龍展的距離。
龍長天厲聲道:“滾出去”
吉祥如意對視一眼,剛才郭姑姑可是吩咐過不許們離開這里半步的,那現在到底是聽誰的兩人一時也拿不準主意,只愣愣地站著不敢。
龍長天一張臉上含滿了冰霜,疾言厲地道,“滾出去,不要讓本將說第三遍,否則,即刻拉出去打死”
吉祥如意到底是剛府的丫頭,哪里見識過龍長天的怒氣,當下嚇得瑟瑟發抖,連滾帶爬地走了出去。
阿銅阿鐵見此況,有些憐憫地瞧了龍展一眼,也默默地退了出去。
橫豎,龍長天不會殺了龍展。
龍長天細瞇著眸子盯著龍展,無可否認,龍展已經挑戰到他容忍的極限了,不管現在的份是什麼,他只管出了心這一口惡氣。
“憑你也敢你祖母來跪拜送行”聲音仿佛是從地獄傳來一般毒冷寒,明滅的影照著他同樣沉的臉上,顯得可怖而猙獰。
一只大手裹挾著凌厲的風襲向龍展,在他的手掌將要及龍展細長白皙的脖子時,眼前忽然寒一閃,龍展竟橫了一把匕首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