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卯時,西碼頭見。”祝長樂將腳邊的扁擔還回去,“散了散了。”
眾人遲疑著行禮退走。
“哎,那個誰等等。”
剛走出幾句的人又齊齊停下腳步回頭。
碼頭上那人看到小姐看的是自己,忐忑的走過來行禮,“請小姐吩咐。”
“沒什麼吩咐,就問問,梁婆婆今天準備的還是蟹啊?天天吃蟹我家里人可不了,你幫我看看誰有捕著稀罕的魚,我買給祖母和娘親補補。”
那人頭垂得更低了些,“這幾日捕撈到的以蟹和小人仙為主,梁嬸那一份是我們勻給的。”
這樣啊,祝長樂對他們的相方式真是好奇極了,可現在問也不是時候,揮手打發了那些還在往這看的人,牽著馬邊走邊和他說話。
“我看你們這鋪面不多,買賣的也多是一些生活必須品,這海里的東西倒是沒怎麼見著,那你們撈上來的這些都往哪賣啊?”
“每隔一日會有行商前來收貨。”
“啊?全收?”
“是。”
祝長樂瞠目,“這樣的話對方不得往死里價啊?”
“以前確實如此。”男人抬了下頭,臉上是讓祝長樂一時想不通的敬佩,“聽爹娘說過之前就是因為我們東西賣不出去,來收貨的商人出再低的價我們也只能賣,后來大人來了,他把我們的貨集中起來一起賣,一開始對方也是開價極低,還聯合起來著大人讓步,大人就親自帶人押送貨去賣往治縣,經過一段時間的拉扯后對方才答應以大人開的價錢收貨。”
“延續至今?”
“是。”
祝長樂笑了笑,確定這羅定是個好人了。就算有私心,可能也不算什麼好人,可沖著目前了解到的況都覺得這人心里裝著此地的百姓,不怪百姓敬佩他。
“軍子,軍子!”
男人循聲看到梁嬸,臉一變匆匆行禮,“小的有事,先行告退。”
說完不等祝長樂說什麼,快步往那邊跑去。
祝長樂立刻跟了上去,想到什麼又回頭找人,討好的道:“我們去看看。”
日頭高了,秋離被曬得有些不耐,連連揮著扇子趕走熱意,可看到祝長樂這神他又怎麼都說不出不去的話,干脆率先走了過去。
“秋離最好了!”祝長樂快跑兩步跑到秋離前頭退著走,“這里太奇怪了是不是?”
秋離微微點頭,這里的況有點出乎預料,和他設想的完全相反。
“要說怪吧,這覺又好的,不是那種怪怪的覺。”
秋離再次點頭,是這樣。
“所以我們多接一些人可能就找到答案了。”
原來是為了解釋這個,秋離被熱出來的燥意頓時全沒了,扇子隨意攏了攏用扇面輕拍在頭上。
“若沒來此地,這里如何和我無關,既來了就需得弄清楚。”
祝長樂頓時笑瞇了眼,也不退著走了,拽著人往前跑,“快快快。”
“……”秋離心想,態度倒也不必轉換得如此快。
兩人剛到外頭就看到那軍子背著個人從屋里出來了,梁婆子神焦急的在一邊幫扶著。
軍子看到祝長樂不知該如何,就聽得對方道:“要去醫館嗎?”
“對,去找湯大夫。”
祝長樂看了馬一眼就作罷,太高了,也不知道病人什麼況,算了算了,“你快去吧,不用管我。”
軍子一聽抬腳就跑,梁婆子看了祝長樂一眼似是想說什麼,祝長樂也揮揮手,“其他事不重要,去吧。”
“是是。”
兩人一路跟著進了承德醫館。
湯明見到兩人愣了愣,也顧不上其他,給在椅子里的人診過脈后問,“算著時間藥應是沒有斷?”
“沒有斷沒有斷。”梁婆子忙道:“早上我出門時都和平時無異,半途我回去的時候他就不應了,湯大夫,當家的這是怎麼了?”
湯明再次仔細號脈,眉頭皺了起來,“梁當家的最近可有到什麼刺激?”
“刺激?日子就這麼過著,何來的……”梁婆子突的話頭一頓,眼神悄悄往祝長樂上飄去。
這是和有關啊?本來遠遠站著不打擾的祝長樂順著這個就走近了,“盡管說,我保證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計較,湯大夫做證。”
湯明輕咳一聲,在祝小姐面前他可真是沒什麼底氣。
梁婆子低聲道:“祝小姐心善,前幾日在老婦人那放下一塊碎銀定了海貨,老婦人高興之余回去就和當家的說了說,順道也說了新的縣太爺到任之事,當時他也只說了句祝小姐心善,沒有表現出有何異常,應是,應是不算刺激吧。”
湯明看了祝長樂一眼,祝長樂咧。
“咳,是不是沾了油葷?”
老婦人眼神游移,片刻后才低頭應是,“當家的在床上躺了快兩年,上就剩一把骨頭了,終于有了點活錢,我就想買點給他補補……”
老婦人猛的抬頭,“湯大夫,是不是這吃得不對?”
“吃的是吧。”
見點頭湯明心里有了數,“他底子壞了,這幾年又有沾葷,突然這麼一補不住了。”
“那我豈不是,豈不是……都怪我,都怪我!”老婦人用力給了自己一下,膝蓋一朝著湯明就跪了下去,“湯大夫,您救救當家的,您都知道是什麼原因了肯定能救的是不是?您救救他,我有錢,我有。”
老婦人出來之前就把家里所有的錢都帶上了,這會一把全掏了出來,“都給您,都給您,您救救他,您幫我留著這個人,我就剩他了嗚……”
湯明試圖把人扶起來,老婦人強行跪著,就好像自己一起來當家的生路就沒了,不敢起。
“你先起來,我要能救怎麼都救,救不了你就是跪死在我這也救不了。”湯明示意軍子幫著將人扶起來,“我這里雖然是醫館,可你們也知道什麼個況,我想盡辦法那一排藥材柜子仍有一半是空的。”
軍子扶著人靠在自己上,“大夫的意思是梁叔能治,但是了藥材?”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