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青奉了茶退出門外。

祝長看向仍抱著小酒壇不放的幺妹：“什麼時候走？”

“皇上給了太子三天時間定下賞罰，應該就是算總帳了。”祝長樂輕輕拍了拍小酒壇：“等這事塵埃落定我就走了，全算上也就四五天吧，腚腚等我很久了。”

“早些從這渾水中也好。”

祝長樂大笑：“我如果不，他們就該擔心我和爹爹是不是要造反了。”

文臣之首和武將之首是父，哪個朝代都不可能容得下，祝長并不意外幺妹看得明白。

“大哥，你現在最應該擔心的是你自己，皇上和太子都不會放過你的，而且，你不能武林，很可能今后很長一段時間都只能呆在皇上眼皮子底下。”

武林中已經有戰無不勝的大將軍，有各方面都出眾并且還是皇子的秋離，還有武力值超高的護翼隊，要是再來一個算無策的大公子……

祝長想想就笑了，“我要再跟著你去武林逍遙，那就有人該睡不著覺了。”

“可不，他睡不著覺就該折騰了，他一折騰，不知會有多人遭殃。”

“我本也沒打算離京，你可以滿天下都去得，我這，也就有個陪夫人回家省親的力氣。”

祝長樂眼睛亮了，省親嘛，時間可長可短，不說多了，一年去一趟不過分吧？

祝長笑了笑：“你別心這些，去做你想做的事就行了，其他事我會平衡好。”

“有大哥你在我本也不打算心。”起把酒壇放到秋離懷里，祝長樂走到大哥面前蹲下：“我肯定會在大哥你親前趕回來的。”

祝長了的鼻子：“你不回大哥就不親。”

“哎呀大哥你跟著小瓶蓋學壞了，怎麼都喜歡我鼻子。”祝長樂皺了皺鼻子卻也不躲開。

“以后就沒你的事了。”祝長著鼻子晃了晃：“把那些責任力全部放下，離京后這里的事就再與你無關，痛痛快快的去逍遙。”

祝長樂想笑的，卻莫名酸了鼻子，和小時候一樣伏到大哥膝蓋上。

祝長拍拍的后腦勺：“全都過去了，除非戰爭再起，其他事爹和大哥應付得來。”

祝長樂甕聲甕聲的道：“你不能再被他們算計了。”

“吃那麼大一回虧了，不會再有第二次。”祝長用最肯定的語氣給承諾，長樂的一夜長里自己占了多大的因素他又怎會不知，尤其是那時候長樂才剛剛沒了師父，從被人庇護到失去所有庇護，并且還要去庇護親人朋友，要擔心他是不是能活下來，心有多煎熬無可想像，萬幸那時候有秋離陪在邊。

抬頭見秋離的眼神落在長樂上，祝長心下倒也歡喜，人生最難得不是功名利祿，而是互許真心，功名利實祿易得，真心難尋。這一段路走得是辛苦了些，好在也收獲頗。

拍拍幺妹的頭，祝長道：“我會為幕僚。”

祝長樂抬頭，不解于大哥這話里的意思，現在太子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祝長抬著的胳膊讓坐回去，蹲久了會麻。

“東宮就是一個小朝堂，當太子繼位，小朝堂的人自是會進大朝堂，且區別于先皇之人，這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祝長樂坐回去，若有所思的點頭：“大哥不進大朝堂。”

“我只是幕僚，他當太子時是，將來他得登大寶亦是。”

祝長樂懂了，無論何時大哥都是那位的幕僚，也只是幕僚，不擔職，看向更了解皇室的秋離，這樣有問題嗎？

“有經緯之才的大公子不沾權不沾勢，愿以一介白為他所用，高明之極。”秋離心底更高看了大舅子幾分：“大公子等于以自己為人質到皇帝手里，以此告訴皇帝祝家永遠不會背叛，也是以此種方式來削減祝家的權勢，待到將來祝大人致仕，祝家只余一個不上不下的二公子在朝，對朝堂不會有任何威脅。”

祝長樂眉頭一擰：“我祝家為他們做到這個地步，還需要大哥你做人質才可以保平安？”

祝長沒料到秋離會將這些完全剖析出來，他搖頭道：“未到那個地步，只是未雨綢繆什麼時候都不嫌多，若等事已經有苗頭了再去想辦法應對，將自己完全陷被之中，那我也白擔了這偌大的名聲，長樂，共患難易，共富貴難，尤其對方還是至高無上的皇上。”

祝長樂知道大哥說得有道理，可心里就是覺得難得很，不是居功自傲，只是覺得以祝家的付出石頭都應該被捂熱了，怎的還需要如此為將來謀劃提防。

“朝堂上就是如此，歷史上多打勝仗的大將軍在朝堂上被人算計以至晚節不保。”祝長溫聲安：“別擔心，這些事爹擅長，大哥擅長，將來長寧也會擅長，你擅長打仗就夠了。”

“二哥他靠不靠譜啊！”

“他將來未必會比爹差。”

祝長樂瞪大眼，評價這麼高？

“他不是狀元，可爹在他這個年紀也沒有過他的經歷，你長得別人拍馬都追不上，沒注意到他也早就胎換骨。”祝長笑：“一個世家子弟，在這一年多的起起落落大悲大喜中把自己磨得不卑不吭，進退得宜，和武林中人喝得了酒，在太子面前游刃有余，皇上問話時回得有理有據，條理清晰，在你我忙碌無暇他顧時把家人照顧得妥妥當當……長樂，他如今非常出，假以時日他定能把祝家扛起來。”

祝長樂心里有一點點的愧疚，確實沒注意到這些，每次看到二哥都只想挑釁他，揍他，招惹得他又氣又無奈自己才開心了。

“那他要是再續娶個不喜歡我的人進門怎麼辦？要是，要是再耍什麼手段攪得家宅不寧，那……”

“不會再發生這種事。”祝長拍了拍自己的：“那時我壽數有限，而今我好了，家中自是由長嫂當家。”

小瓶蓋當家？祝長樂叉著腰大笑，那和當家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