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夢1913（出書版）第六章寧安府 1908，光緒三十四年，戊申 (2)

《舊夢1913（出書版）》第六章寧安府 1908，光緒三十四年，戊申 (2)

不過是兩個人一起死罷了。小孩子盡說些生死與共的傻話，大人做每件事卻要權衡利弊，稍有差池，別說贏，滿盤皆輸！”

他長嘆一聲，著的腦瓜頂：“爹的傻姑娘，早年間爹老以為知而無能不如不知，所以把你教得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傻子，卻沒想到，你知與不知，到頭來都要走進這人生的凄風苦雨里。”

傅蘭君低頭不語。

門突然被推開，管家跌跌撞撞跑進來，滿臉死灰：“老爺，京里消息，皇上駕崩了！”

傅榮霍地起，滿面鐵青。

第二天京里又傳來消息，慈禧太后也駕崩了。

皇帝、太后接連駕崩，舉國震。坊間開始有流言傳出，說朝廷預備大赦天下。

傅蘭君終于再次見到了焦姣。那一天的寧安街頭，很多人都看到了。多年后，當顧靈毓、傅蘭君、齊云山都被忘，仍然有人記得緒三十四年的寧安街頭，大雪紛飛里，一個穿著嫁鬢發凌的年輕人著腳飛跑，一邊跑一邊凄厲地狂笑著，里反復喊著：“大赦天下！大赦天下！大赦天下……”

瘋了。

傅蘭君遠遠地看著，驀地想起那一年在顧家后花園里撞見和齊云山。把齊云山堵在走廊上，臉上帶著明艷俏皮的笑，那笑容閃亮一如小鏡宮里撞的萬點星，對齊云山說：“我已經在我的嫁了，等到嫁好了就嫁給你，你想不娶我也不行。”

趁齊云山不注意，踮起腳來在他的臉頰上響亮地一吻，然后飛快地跑走了，奔跑的與傅蘭君肩而過，袂帶起的風輕快活潑，如同那晚的月。

轉眼間，天地變。

這一年，南嘉木死了，齊云山死了，翼軫死了，緒死了，慈禧死了。

大清朝很多人都死了。

寧安府很多人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