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子靖在小客廳里找到了低頭喝茶當沒看到他的老父親，他先過去抱了抱笑瞇瞇的母親，親了親染了霜的鬢角張口就是好聽話，“看來看去還是我家的章惠士最好看。”

穿一修旗袍的章惠士偏頭看向家里最小的但也最懂事的孩子，“比夏樂還好看？”

“那是當然，還差您一點點。”

老父親鄭國兵同志輕哼一聲，“都被人告狀到家里來了，有本事你怎麼不把人帶回來。”

“我倒覺得小四兒做得很對，不喜歡就不招惹，你告狀也好，糾纏也罷，不接就是不接，干干凈凈的讓人無可指摘，他許家總不能說我們小四兒欺負了。”

老妻溫溫的話讓鄭國兵都忘了去指責兒子了，先給自己辯解起來，“我也沒說他做得不對，他不喜歡還能勉強他不。”

章惠看他一眼，把看好戲的兒子拉到邊坐了，握著他的手道，“回頭我給許家去個電話，那姑娘糾纏得有點過了，知道你是給你二姐夫面子，可也不能讓自己了委屈。”

“我哪里有著委屈，大概家里就我最快活了。”

“你也知道就你最快活。”鄭國兵又忍不住話，“別地兒玩夠了想換地兒玩了是吧。”

“哎，老鄭同志，你剛不還說讓我把人帶回來嗎？就不怕我帶回來的人丟你的臉啊，那圈子里的人名聲可不那麼好聽。”

“我老鄭家的崽是什麼樣我還能不清楚？”

“老鄭家的崽肯定眼一流。”鄭子靖笑得見牙不見眼，劃開手機打開專門為夏樂建的那個圖冊，“老鄭，媽，你們看。”

兩人湊過來看著那些照片一張張翻過，在公車那張時章惠了停，直接從兒子手里接過手機定定的看著那張照片，末了還放大了看，老兩口頭挨著頭，都沒有說話。

鄭子靖也不打擾，老話說長嫂如母，在鄭家還真就是這樣，去世得早，老爺子忙得腳不沾地，小叔幾乎是跟著哥哥嫂嫂長大的，在他家呆的時間比在京城家里多得多，和長嫂又向來親厚，拿出照片他就料到了會是這個結果。

“應該是個軍人，為什麼會去唱歌？”

“我們沒有談及過這個問題，我猜是需要錢，或者還有其他原因，前些天我把宋爺爺宋接出去了一趟您知道了吧。”

章惠抬頭輕飄飄的看向他，“我還知道你把那個姑娘帶去了宋家，卻沒有帶回幾百米外的家里來，某個人還做了回過家門不的事。”

鄭子靖了鼻子，果斷接回之前的話，“接宋爺爺去是為了救治一個四個月的嬰兒，據我了解到的他應該是夏樂戰友的孩子，的戰友犧牲了。”

鄭國兵也抬起頭來，想說什麼最后卻只是輕輕拍了拍老妻的手，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

“我給您二位看夏樂的照片不是要讓你們傷懷的，只是既然有人提到了，與其讓你們聽些風風雨雨的話不如讓你們從我這里知道。”

“我知道了。”章惠最后再看了一眼像極了阿俊的夏樂，把手機還了回去，“終于有了想做的事，媽媽替你高興。”

“做出點樣子來，沒有不好的職業，只有做不好的人。”

“是。”鄭子靖親手端了茶送到父母手里，他了解父母一如父母了解他，他們會著急他什麼都不做，卻絕不會攔著他去做他想做的事。

鄭國兵喝著茶，免不了又廢話了幾句，“任何事都要自己立得住，不要想著家里能幫襯多，鄭家可以允許你犯錯，甚至可以幫你學費，但是你要能從中學到東西，你哥哥姐姐都是這麼長起來的，我希你也一樣。”

“我知道，我沒有想過要用家里的關系。”鄭子靖笑得和媽媽像極了，他一直就是四兄妹里長得最像媽媽的，“我會讓堂堂正正的占據一席之地。”

章惠他的頭，“小四兒向來說話算話，媽媽相信你們一定可以做到。”

“謝謝漂亮的士。”

“什麼時候帶回來給我看看？”

鄭子靖想了想，“等我們合作的時間再長一點吧。”

“好，媽媽等著。”

鄭國兵想說什麼，章惠看他一眼，他立刻端起茶杯，喝茶喝茶，今天這茶不錯。

又陪著說了一會話，鄭子靖才在老父親的一再眼波攻勢下站起來，“我約了人送點東西過來，我去接一下。”

“趕走，你媽媽要去散步了。”說著話，鄭國兵已經拿了老妻的披肩和帽子過來。

走到門口鄭子靖回頭，看著老鄭練的給母親戴上帽子，還細心的轉了轉矯正了下位置，出帽子上那朵暗紅的花來。

什麼白頭偕老，大概就是他們家這一對這樣的吧。

鄭家有一個大草坪，當年選這個房子老鄭看中的就是這一點，只要天氣好老兩口都會遠遠近近的走一走，說說話，或者什麼都不用說，相攜走著就心中安寧。

“你和老大他們幾個待一下，小四兒的事莫要手，現階段不要給他任何幫助。”

握住挽在臂彎的手，老鄭看著老妻笑，“我還以為你要讓他們好好幫襯那小子。”

“雖然小四兒越長大想法越是藏得深，可我知道當年朱令的事一直在他心里，所以我能夠明白他為什麼要幫那個夏樂，就讓他們倆扶持著一起打拼吧，走得快了無論哪個沒崩住我都心疼。”

朱令就是那個明明是功臣退役，最后卻因為販毒被判了死刑的人，他們都可惜，都后悔沒能及時拉他一把，“就我們家小四兒那子，哪里會是許秋怡說的那樣是夏樂存了想法攀上去的，在瞧著人后恐怕就是他著人家跑了，還把宋老都給請了去獻殷勤。”

老鄭停下腳步，“我怎麼聽著這話有點不對啊。”

“老鄭家的不都是這一招嗎？看上了就跟著纏著，別人都看穿他的心思了，偏只有他自己還什麼都不知道。”看了看天看地的丈夫一眼，章惠往前走去，雖然沒什麼新鮮花樣，看在他們看人的眼都還不錯的份上也就不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