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田莊頭見壽王回京，又聽聞六小姐生病，心裏竊喜不已，暗藏的齷齪心思，便再也忍不住。

他將頭一個獵，盯在了月娘上。

月娘今年三十不到，未嫁看著比旁的婦人年輕不。再加上長得原本就好，細皮，白白淨淨的，令田莊頭垂涎不已。

心道這樣的人在底下，必是另一番滋味。

他蹲在田梗上足足尋思了十天，打算將人騙倒草垛裏，來個霸王上弓。

誰知那月娘本不拿正眼瞧他，平日也隻守著院子過活。田莊頭尋不得下手的機會，急得抓耳撓腮。急之下，他想出了一條毒計。

他特意往城裏走了一趟，尋到城裏的地流氓買下了蒙汗藥，然後趁著送菜的間隙，把藥倒進了盛水的大缸裏。

劉嫂燒水做飯，從來隻在那隻大缸裏舀水，哪裏知道水已被做人做了手腳。

劉嫂做好飯，頭一個是給小姐嚐。

青莞吃第一口，便覺察到了不對。這五年來，嚐過的草藥不下幾百種，這添了料的飯菜，豈能吃不出來。

還真有那不怕死的，敢在麵前使下藥這種招的。青莞心中冷笑，不聲的在春泥耳邊低語幾句，一一待下去。

月黑風高。

田莊頭貓著腰鑽進了院子，側著耳朵聽了半刻，見院子裏一片寂靜，膽兒便了起來。

他施施然走進青莞閨房，見一個小巧的影在帳子裏，手了兩下，迷迷道：“這個滋味頂頂好，回頭等我把那幾個都睡了，再想辦法把人弄到手。”

外間的榻上，月娘和春泥伏在桌邊。

田莊頭把月娘往上一背，走到後院當初壽王住的屋子。

屋子裏香氣撲鼻，田莊頭渾不在意，把月娘往床上一放順手，就把自己的腰解下。

剛了個，脖子被重重一擊，人便伏倒了。

此時，月娘從床上爬起來，朝著那死豬一樣的田莊頭一通拳打腳踢後，又將屋裏的幾支香給點上了。

朝陳平使了個眼，兩人到小姐房裏回話。

青莞早已端坐在榻上，見兩人來，輕輕道：“既然他連我也算計上了，我倒不得不下個狠手，免得再有良家婦人給他坑了。”

陳平氣道：“小姐，直接閹了，把那玩藝喂狗。”

青莞笑道：“豈用這麽費勁。他聞得那些個催香，這一晚上至三五個，把他往怡紅院裏一扔，且隨他去吧。”

“小姐，太便宜這個畜生了。”月娘忿忿道。

青莞笑道：“那種地方，玩一個就要百兩，他玩幾個……傾家產去吧。對了，跟怡紅院的媽媽說，若付不出銀子，就打一頓，讓他寫了欠條。實在不行，收在怡紅院當個公使喚也是好的。”

“得勒！”陳平大吼一聲，轉去後院，把人拎了就走。

這一夜的田莊頭，果然威風四起，一夜七人，欠下嫖資千兩。因付不出銀子，被人往死裏打了一頓，直接送了知府衙門。

李知府一看這人是顧府的家生子，為了惡心一下顧府的人，派了衙役陪著怡紅院的媽媽，往顧府討要嫖資。隻把那顧府兩位爺臊得頭都抬不起來。

大宅門裏，向來藏不住事，不過短短半日，顧府家生子嫖不給銀子的事，傳遍了蘇州府上下。

眾人原本對那府裏就無好，這一下還不添油加醋的往死裏說。顧二爺氣得吐，立馬請了人伢子，把那田莊頭一家發賣出去，又派府中管事往莊上巡察，敲打一番。

莊戶人家雖然老實本份，但誰也不是那傻子，自然知道田莊頭一家倒黴與那院裏的人不了幹係。至些後，誰見了月娘，春泥幾個都要饒道而行，不敢多言一句，不敢多看一眼。

殺了一隻，眾猴誰還敢來試刀。

青莞這院裏，算是徹底的清淨、安穩下來。

秋去冬來，天氣漸漸冷了下來。

冬的頭一場雨剛下，青莞的病才算真正好，此時距那壽王一腳，已過了兩月有餘。

這日起，陳平便翻牆而。

“小姐，這是宋掌櫃著人送來的。這二人均出了一萬兩銀子，求小姐看病。”

青莞看著上頭兩個陌生的人名，點點頭道：“定在三日後。”

“小姐的？”

“無礙。”

陳平瞧了瞧屋子裏，連個碳盆也沒有，小姐懷裏隻捧著個手爐取暖，心疼道：“小姐，我去外頭給你買些碳來吧，別凍壞了子。顧府那幫黑了心的，定是把小姐忘了。”

冬日的江南，寒風能冷到人的骨頭裏，大戶人家此時早應該燒了碳盆取溫，偏偏顧府那頭遲遲不送碳來。

正巧月娘端了藥進來，聽陳平這樣說，也氣惱道：“別說碳了，連上個月的月銀都還沒送來呢。”

青莞莊子三個月，月月有太太邊的陪房送了月銀過來。這個月不知為何，都過了十來天了，始終沒有人過來。

青莞思忖半晌，笑道：“怕是那府裏出了什麽事。若不然二姐定會催他們的。”

陳平道：“小姐，要不要我去打聽打聽。”

“不必，我估著應該是銀錢上不趁手了，如此看來，最快今年年前，顧家必要京，畢竟老大的腳跟在京中，站得還算穩。”

青莞算了算日子，道：“陳平，咱們時間不多了，得趕先把自個的事辦妥了。”

陳平心頭一凜：“小姐放心，我這就去安排。”

青莞料得半分不錯。

顧府出事了，而且出的是大事。

京中老大顧鬆涵來信，中秋賞花之夜，貴妃因飲了幾杯薄酒，頂撞了皇後，被皇帝嗬斥。次日，瑞王府設宴，未有子到顧府。

顧老爺拿到信，驚出一冷汗。麽兒的位已被削去，若大兒子再有個閃失，那顧府就真的完蛋了。

有道是解鈴還需係鈴人，他當即命人解了郡主的足，恢複管家之位。

誰知這郡主依舊稱病不出，隻在房裏和兒做針線。連顧二爺上門，都被他一盆涼水淋了出去。

原來這顧二爺被削了位後，一腔怨恨都出在了郡主上，對橫挑鼻子豎挑眼。

借著郡主被足的東風，他迅速爬上了三個姨娘的床，過了一把夜夜做新郎的癮。

郡主原本就窩了一肚子氣，這下還不借著由頭發作一通，隻把那顧二爺折騰的死去活來，就差沒有跪地求饒了。

顧老爺和魏氏自知理虧，隻能來個眼不見為淨，在自己房裏不麵，任由兒子媳婦折騰。

這一折騰便是大半個月。華郡主把府裏所有人都治了一通後，方才把顧二爺放進了屋裏。

夫妻倆在床上折騰了一夜後，商議這江南的不做也罷，不如進京求老齊王府幫襯著尋個差。

這個想法與顧老爺的不謀而合。京中老大的職危危可汲，顧府在江南已壞了名聲，銀錢上不敷出，倒不如往京中尋了老齊王，再徐徐圖之。

於是這顧府上上下下，都在忙著進京一事，哪還有功夫去管一個瘋子的冷熱。

陳平把顧府要京的消息傳到莊上，青莞淡淡一笑，一切都在的意料之中。看來，這個瘋病，也要早些好了才行。

這日，青莞喝完最後一盞藥，撚一顆酸梅含在裏，走到廊下逗弄兩條大黑狗。

大黑狗一見來，了兩聲。

春泥跟著了來，氣笑道：“小姐，這兩隻畜生也知道眉眼高低。見我來從來不，隻知道翻白眼。”

話音剛落，大黑狗突然暴躁起來，衝著門外一通狂嘯。

春泥臉一變：“有人來了，小姐趕回屋。”

青莞點點頭，轉進屋，心道這下雨天的，會有誰來莊上。

顧青芷坐在塌上，看著六妹嗬嗬的傻笑，心中輕輕一歎。

簾子一掀，跟來的婆子走到二小姐跟前：“回二小姐，炭都搬下來了，時間不多，咱們得回了。”

顧青芷臉一沉，冷聲道：“急什麽，連口茶都沒喝熱乎，到外頭候著去，我還有話跟六妹說。”

那婆子低咕道：“跟個傻子有什麽好說的，郡主還等著奴婢回話呢。”

顧青芷杏眼一瞪，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抬起手甩了那婆子一個掌。

“一個賤婢，敢在背後罵主子是傻子，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旁說是你，就是你家郡主，當著六妹的麵，也不敢如此拿大。”

幹得漂亮二姐，不虧是太太教養出來的姑娘。青莞笑瞇瞇的看著婆子，眼中似有讚賞。

看來這郡主重新掌家後，水漲船高，連底下的奴婢也都趾高氣昂了起來，不把主子放在眼裏。

那婆子一張老臉漲得通紅，卻不敢吱一聲，隻能摔了簾子出去。

顧青芷待人離開，甩了甩發疼的手掌，上青莞的頭發，幽幽歎了口氣道：“六妹最近子如何？”

青莞像是聽懂了的話，咧著傻笑：“好，好。”

“你懂什麽，傻丫頭。”

顧青芷心中酸，這屋裏冷這樣，六妹卻還笑嘻嘻的說好，真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