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的窗戶半開,有徐徐夜風飄進,裹挾著縷縷的熱氣。
高燃趴在床上刷手機,腰上搭著一塊巾被,年輕堅韌的曲線一覽無,他不知是在看什麼,裡不時發出嘖嘖聲。
封北撿起地上的枕頭扔回床上,他湊近,見著了一些照片,面黑鍋底,“哪兒來的?”
“長佑發的。”高燃說,“就是我那個死黨。”
封北手去拿他的手機。
高燃往後躲開,流氓樣兒的吹口哨,“放心吧,你的材最好,作為驗者,我可以證明。”
封北看青年跟沒事人似的,渾都是勁,沒有半點傳說中的虛|弱,癱||,半死不活,他一度懷疑自己只是做了這五年裡常做的夢,不是真的。
高燃瞥一眼男人,瞧出他的心思,輕描淡寫的說,“不要懷疑,我是個爺們,那點疼不算什麼,可以承。”
這是假話。
其實剛起步的時候,高燃簡直想死,跟訓練時的痛苦完全不一樣,全上下,每塊|,每個細胞,每骨頭都在慘連連。
高燃在心裡瘋狂默念九九乘法表,分析案,想著明天吃什麼,後天吃什麼,大後天吃什麼,各種分散注意力才扛下來的。
中段漸佳境,後段可以說是找到了髓之。
高燃沒有大喊大,也沒哭死狗,不止是丟人的問題,他不想讓封北有顧慮。
總的來說,高燃相信了一點,實踐果然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封北看著青年角上揚,不知道是在為哪個事到高興,他的結滾。
高燃側過頭,臉上的笑意加深,很溫,“看什麼呢?”
封北沒說“看你”,實在是說不出來那兩個字,牙疼,他拿走青年的手機放床頭櫃上,“這些照片都是假的,只要用那個PS件一P,沒有的都會有。”
高燃老氣橫秋,“人生在世,真亦假來,假亦真,真真假假的,不要分那麼清楚。”
封北的面部搐。
高燃忍著腰上的酸痛把男人拽到床上,“衛生先不搞了,陪我躺會兒。”
封北把人撈到懷裡。
臥室裡靜下來,久違的氣氛在高燃跟封北之間縈繞。
高燃半瞇著眼睛,像只吃飽喝足的年豹子,放松的窩在自己的地盤。
他的眼裡閃過一如願的笑意,終於走到了最後一步,比他期待的要晚,好在還是走到了。
封北將青年額頭汗的發撥了撥,糙的掌心||挲著他的臉頰,力道不輕不重,帶著那麼些纏||綿的溫存。
高燃眼皮往下沉,他在男人的肩窩裡蹭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醞釀睡意。
手機的震聲響起,不合時宜。
高燃打哈欠,“你幫我看一下是哪個。”
封北掃過來電顯示,面部表就變了,他邦邦的說,“曹世原。”
高燃單手撐著頭,“喂。”
曹世原在那頭說,“我兩天後的下午到A市。”
高燃一個激靈,他從男人懷裡坐起來,“不能晚幾天?”兩天後他要跟家裡攤牌,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
曹世原說不能,“我過去給你善後,醫院那邊也要提前打招呼。”
高燃抹把臉,“別搞的這麼可怕,又不是天塌下來了。”
曹世原似笑非笑,“你確定?”
高燃沒有意義的扯了下皮子,眼睛往男人上瞄,見他看過來,就安的笑笑,“真不能晚幾天?”
曹世原還是那個答案,“有公事。”
高燃說,“那你忙你的,我這邊不用管,人越多,局面就越難控制,我爸媽都要面子。”
“隨你。”曹世原的口氣冷淡了些許,又恢複如常,“高燃,我還是那句話,你想要換一種生活方式,我就帶你走,隨時都可以。”
他又說,“我到A市會給你打電話,再聯系。”
電話裡的容封北全聽見了,他的面上沒有緒波,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高燃把手機丟一邊,蹙眉看著男人,“你是不是又想逃走?”
封北無奈,“不要這麼張。”
高燃心說,我會張,還不是因為你有前科,他躺回男人懷裡,“老話說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說明還是有如意的時候,你跟我一起回去。”
封北沒出聲。
高燃屏住呼吸,他用力握住男人的手,十指相扣。
封北啞聲說,“好,跟你回去。”
高燃滿意了,只要兩個人同進退,不放棄不拋棄,什麼困難都可以應對。
封北說,“你跟曹世原走的比我想象的還要近。”
高燃鼻子。
封北提起當年的日記,“他這幾年有沒有再讓你寫?”
高燃說,“都寫完了。”
現在想起來,高燃還是想吐槽,曹世原說寫滿整個日記本,結果真的寫滿了,他通過曹世原的口述得知了一大堆屁大點事。
那種覺很奇怪。
有個人跟你素昧平生,你卻對他的生活了如指掌,也不是全部,就是大學四年,工作五年。
好像你們突然越了某些虛擬空間,面對著面站在一起。
高燃記得很清楚,最後一篇日記的日期是7月19,,那個“我”要去執行一向機任務,說如果命大能完任務平安歸來,就向上頭申請放個假,解決個人問題。
雖然只有短短的幾行字,高燃能明白那是一向很危險的任務,九死一生。
看樣子那個“我”應該是任務失敗了,沒有回來。
最初高燃以為那是曹世原的日記,後來發現不是,很多都對不上號,不是他,就是他很悉的某個朋友,並且很在乎。
朋友不在了,曹世原拿到他的日記,後來因為某個原因丟失,因為愧疚,思念等出發點,就將日記一篇一篇還原。
高燃至今不懂,曹世原自己寫,比他寫更合適,畢竟他是個不相幹的外人,寫的時候能注進去多?
還有那本日記裡出現最頻繁的人,前面是學長,後面是隊長,兩個人。
高燃住七八糟的思緒,上男人,磨蹭幾下分開,又上去,樂此不疲。
封北著青年的頭發,“我什麼都不知道。”
“沒事,還好只是五年。”高燃笑著親他,“後面還有好多個五年,你什麼都會知道。”
封北扣住青年的後腦勺,加深上的力道。
臥室裡的抑一掃而空。
封北給青年||腰,“我表現的怎麼樣?”
高燃老臉登時一紅,首長似的拍他肩膀,“不錯不錯,再接再厲。”
封北失笑,“來點實際的。”
高燃正道,“還有進步的空間。”
封北遭打擊。
“這在我的意料之中。”高燃把玩著男人的手指,“你主要是理論知識儲備的不夠。”
封北反手住青年腕部,“聽你這口氣,是想指導我,實踐實踐?”
高燃咧,“想過。”
封北的眼睛一瞇,“但是?”
高燃說,“沒有但是。”
封北把手放邊哈氣,作勢要撓他。
“有,有但是。”高燃趕投降,他把手枕在腦後,“說實在的啊,我想象不出來你躺在我懷裡哭,說你好疼啊,不行了啊,快要死掉了啊的模樣,不但覺得怪,還滲得慌,不信你,我這麼跟你說,胳膊上就起了一層皮疙瘩。”
封北無言以對。
高燃自己的肱二頭,“等我長的比你高,比你壯,我再實踐。”
封北配合他的表演,“那你慢慢長吧。”
高燃勾著男人的脖子讓他低下來些,把他的頭抱在口,“封隊長,我這人可比狗||皮|膏|藥還要可怕,粘上我,你這輩子就別想甩掉了。”
封北呼吸著青年的味道,“不甩,就怕你不粘我了,改粘別人。”
“想太多,膏藥上去,撕都撕不下來。”高燃男人的耳朵,“去給我泡杯茶,不要放多茶葉,淡一點兒,有蜂嗎?有就放一半。”
封北抬頭,“蜂?”
高燃笑瞇瞇的說,“潤||腸,我怕上廁所有困難。”
封北,“……”
公寓裡所有的燈都開著。
高興在床上拋小老虎玩偶,拋上去手接住,再拋,反複著來,可見他已經無聊到了一個程度。
現在裝||流行一句話,窮的只剩下錢,高興就是這麼個現狀。
特地挑個一室的小公寓,就是為了避開冷清的氛圍,房子的面積大小無所謂,只要是個家的樣子就行。
高興知道自己太貪心了,一年比一年貪心,他想從高燃那裡索取到很多東西,很多很多,最好對方跟他一樣孤獨可憐,也只有他可以依靠,他們就能相依為命,哪怕將來各自家,也是對方唯一的家人,不可替代的那種家人。
可那只是幻想。
以高燃樂天派的格跟為人事的方式,他邊的朋友不會,除了發小,還有死黨,個個都跟他要好,以後他還會有更大的朋友圈,更多的人瓜分他的私生活。
高興無數次後悔,當初不該收下高燃送的小老虎,就因為那次之後,他的生活軌跡才發現了變化,開始控制不住去期待。
但要是時倒流,再回到那天,他還是會收。
大概只有一個解釋,高興迫切有個人能夠關心關心自己的時候,高燃出現了,時機剛剛好。
於是高興有了朋友,家人,兄弟,那些全是高燃。
過了會兒,高興把小老虎塞懷裡,到手機翻出今晚保存的號碼打過去,直截了當的開口,“喂,賈帥,我是高燃的堂弟高興,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封北的?”
賈帥是一貫的平靜,對這通莫名其妙的電話沒有毫好奇心,他只說,“見過。”
高興單手著小老虎的腦袋,“你對他的印象怎麼樣?”
賈帥淡淡的說,“不是很好。”
“那麼,”高興鄭重且倨傲的說,“我們是朋友了。”
賈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