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燃放下袖子,“快好了。”
高興冷冷的問,“是刀傷,還是槍傷?”
高燃說,“刀傷。”
那就是槍傷,高興踢了下桌子,二話不說就拿了手機翻出一個號碼打過去,“我哥為什麼會傷?”
封北正躺在床上孤枕難眠,看到來電顯示就知道高興發現高燃傷的事了,他坐起來些,“執行任務的時候……”
高興打斷,“你呢?你就眼睜睜看著他傷?”
封北說,“我不在,他單獨……”
高興第二次打斷,口氣比上次更加惡劣,著極大的不敢置信,“你讓他單獨執行任務?”
封北沉沉的歎氣,“高興,你要明白,我跟你哥是警察。”
這話更像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高興掛了電話。
高燃夾了一筷子牛炒青菜到高興的碗裡,“別傻站著了,坐下吃飯。”
高興半響說,“哥,轉行吧,你想做什麼生意都可以,我有錢。”
高燃搖頭,“不轉。”
高興不能理解他的堅定,“沒有人規定,一輩子只能待一個行業。”
“我知道做警察很危險,變數太大,每一天都不知道有沒有明天,找個安穩點的工作,應該會踏實很多,但是,”高燃停頓了一下,“也許我上輩子是個警察,卻在實現理想的路上中途停止了,那種憾跟著我投胎轉世,這輩子只能繼續下去,我沒法放棄,做不到,別說試一試,我已經試過了。”
高興氣餒的坐下來,對著碗裡的飯菜發愣,“我就你一個親人了。”
高燃拿筷子敲他的碗口,嚴厲道,“放屁!你爸媽雖然離了,人都活著,還有我爸媽,你,他們都在,什麼只有我一個親人?”
高興用雙手捂住臉,不一樣,他知道誰是真的對他好,關心他的生活,在乎他過的好不好,“哥,哪天你因公殉職了,我不會去見你最後一面,每年也不會去看你,我會把你給忘的幹幹淨淨的,還會把你的所有東西扔掉,就當沒認識過你。”
言語很冷漠,表也是,就是眼睛紅紅的,像一只害怕被拋起的小狗。
高燃,多大的人了,真是的,“放心吧,你哥我的好生活才剛開始,日子長著呢。”
桌上的氛圍慢慢緩和,回到原來的平和。
高興拉著飯粒,忍不住問,“你們誰、誰弄誰?”
高燃喝著紫菜湯,“他弄我。”
高興丟掉筷子,“騰”地一下站起來開罵,“有沒有搞錯,高燃,你腦子被驢踢了嗎?”
高燃聳聳肩,“無所謂啊。”
“無所謂?”高興抄起桌上的杯子扔地上,“我看你不是腦子被驢踢了,你是白癡!”
“幹嘛發這麼大火。”高燃無奈的撿起杯子看看,還好沒碎,一兩百買的,碎了他都替高興心疼,“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高興瞪著高燃,嚨裡發出呼哧呼哧的息,看他像是在看自家不爭氣的孩子,滿臉為一個老父親的挫敗跟失。
“要是那個賈帥知道了,你猜他會怎麼樣?”
“一開始不能接,會像你一樣勸我,時間一長,也就接了。”
“你倒是想得開。”
“別跟帥帥說這件事,他要考試。”
“切。”
“切什麼切,我的話你聽到沒有?”
“就他要考試,我不要?”
“……”
高燃晚上沒回去。
高興拿著服去洗澡,高燃靠在床頭打電話,他洗完澡出來,高燃還在打。
“粥糊了。”
“沒糊,火候剛好,糊不了。”
高興過幾個朋友,要問他談是什麼覺,他答不上來,要說,就是煩躁,忍耐,繼續煩躁,繼續忍耐。
耐心這東西,有還是沒有,得分人。
所以高興不懂高燃的,沒法開一個討論會,他吹幹頭發掀開被子躺進去,就被踢了一腳。
高燃斜眼,“去對面。”
高興躺平,眼睛一閉,沒搭理。
高燃跟封北說晚安,他掐掉電話,“高興,你要是帶朋友回來,別用一種監視犯|人的目監視,會很難堪的,要什麼就讓,你忍忍,等走了,隨你怎麼打掃。”
高興翻拿背對著他,懷裡抱著小老虎,“我不會帶人來這裡。”
高燃搖搖頭,高興現在談的孩子可能還不是他要找的那肋骨,得再等等。
過了臘月,離除夕越來越近,曹世原還是沒有消息。
高燃在公安局門口到一個中年人,儼然就是十幾年後的封北,他一下子就確認了對方的份。
“高警,你好,我是封北的父親。”
高燃聽到中年人的聲音,他上臺階的腳步停住,有些驚訝的扭過頭,沒想到對方認得自己。
封父急切的拿出份證,“我真是封北的父親。”
高燃沒接,他撥通封北的號碼,想想還是走到一邊,“小北哥,你爸在門口。”
那頭靜了一會兒,封北的口氣生,“不用管。”
高燃說,“他看起來像是很急,要是見不到你,他是不會走的。”
封北沉默幾秒後掛了電話。
高燃打完電話回到中年人旁邊,擺出隨意的口吻,“封叔叔,有個問題我一直很好奇,封隊為什麼會怕沙子啊?”
封父一臉茫然。
“封隊一沾到沙子,就害怕的兩發,渾發抖,走不了路,眼睛還特別紅,像是很恐懼。”高燃說,“另外,不管去哪兒,封隊出門必須帶水,一年四季都是這樣,我們都很奇怪,是不是他小時候出過什麼事,留下了心理影?”
封父更茫然了,“高警,你說笑的吧,他小時候最喜歡玩沙子了,服鞋子上面弄的到都是,怎麼會怕,出門帶水又是怎麼回事?他本就不喜歡喝水。”
高燃瞇了瞇眼,他瞥見男人的影從裡面出來,笑著說,“封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