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碎草莓糖,口腔卻沒什麼甜,裴之從牛仔口袋了包煙,了,低頭點燃。
煙霧騰起,裴之咬著煙,有些心不在焉。
便利店跟西分一路之隔,快高考了,西分高中部作為考場之一,騰了出來,初中部卻依舊上著課。
正直傍晚放學,學生絡繹不絕。
幾個初中部的孩兒悄悄打量他許久,互相推搡著。
有大膽的孩兒過來問他要聯系方式,又很聰明地沒有管用套路,只是攤開手機,展示二維碼:“小哥哥,掃碼麼?可以送一個可的掛飾喲。”
裴之依舊咬著煙,臉上帶笑,眼神卻冷淡無比,“恐怖的有麼?”
“??”
“送給我家寶貝的——”
裴之角微勾,笑容有點壞,劃開手機,點了張蘇曾經發給他的恐怖圖片,他若無其事展示給們看,“這種的,有麼?”
“……”
幾個孩兒被過于恐怖的圖片嚇得花容失,再也沒了釣帥哥的興致,慌張丟下句“對不起”,一個比一個跑得急。
達到目的,裴之漫不經心掃了眼圖片。
這麼一看,還真嚇人的。
這張圖片是中考放榜后,得知他以第一的績考東分,某個被耍了三年的小傻瓜心炸,發泄時了張圖,惡狠狠地發給他,作為詛咒存在的玩意兒。
裴之記得當初拿到這張圖后,難得愣了半晌,隨后笑出聲。
那會兒他打電話問:“寶貝,解釋一下畫是什麼意思?”
小姑娘惡狠狠地出聲:“還能什麼意思!詛咒!詛咒懂不懂?”
他笑,嗓音低啞,“這麼恨我?”
“你就是個超級無敵大混蛋!虧我那麼信任你!我還擔心你會考不上高中,天天那麼辛苦給你補課——”
他懶洋洋道:“或許是你補課奏效了呢?”
手機那頭短暫沉默,轉瞬發出更高漲的怒火:“你當我是個傻瓜嗎!!!!??”
確實是個小傻瓜。
但他沒膽量說出口。
小姑娘隔著手機罵了他幾十分鐘,二話不說掛了電話,順手還給他拉黑了。
知道可乖巧表象下,其實就是個中二暴躁蘿莉,倒也沒想到能中二這樣。
真就小孩兒一個。
收回手機,算了算時間,差不多夠下樓。
裴之往蘇所在的小區掃了眼,很快,就瞧見小姑娘的影。
吃貨屬的某個小傻瓜,可能出來的急,一頭長發在頭頂松散地綰了個丸子頭,上隨意套了件白短T,子就更隨便,干脆直接就穿了西分丑到炸的藍白校服。
青春期的,值正于巔峰,就這麼個樸素的穿著,套在上反而有種別致的清純。
裴之瞇起眼睛盯著小姑娘俏的小臉,稍稍晃神一瞬,不由嘖了聲,無聲輕笑。
行吧。
素面朝天,完全沒有一點作為孩兒的自覺。
還真沒拿他外人。
裴之在這頭打量,過了十字路口的蘇也瞧見了裴之。
興許是從某個宴會趕來。
年穿了件不常見的白襯衫,黑西,襯衫領口折了小燕尾邊,銀鏈從其中穿而過,令他整個人變得無端優雅。
只是……
這種穿襯衫的方式,沒由來地讓想到那位優雅到了骨子里的裴三哥哥。
?
裴之,裴時瑾……
后知后覺中意識到,這倆人似乎都姓裴。
蘇腳步放緩,烏黑澄凈的眼睛帶著幾分迷目不轉睛盯著裴之。
年正低頭煙,跟他認識這麼久,蘇還真就是第一次見他煙。
雖然這人及其不是東西,是個耍人玩的混蛋,但還真沒見過他煙。
眼下這麼仔細一端詳,蘇驚訝地發現,這人低頭煙的模樣,這個角度看上去,真跟裴時瑾有那麼一丟丟像。
不過。
那位優雅斯文的裴三哥哥,應該,不喜歡煙吧。
想到裴時瑾,蘇心跳陡然跳一拍,手拍拍微紅的臉頰,朝裴之走去。
裴之心里藏著事兒,沒留意周遭,直到一只細白的小手過來。
裴之微愣,低頭看,小姑娘毫不客氣地奪了他才沒幾口的煙,裴之沒,任由奪了煙,冷眼旁觀找了垃圾桶,熄滅煙,丟進垃圾桶里。
拍拍手心里沾染的些許煙灰,蘇隨口一問:“你失了啊?”
裴之:“?”
蘇回頭看他,一本正經:“不然干嘛借煙消愁?小說里不都這樣寫的嘛?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兒,遇到真命天,而不得,變得憂郁起來——”
“哪家姑娘這麼優秀?”蘇一點不同他,只想拍手稱快,“我真想發個錦旗給——”
都說得這麼離譜了,這人竟然無于衷。
這也太反常了。
雖然生他氣生了三年,算起來,他們也算半個青梅竹馬。
至在西分上學的那三年,這人一直給自己墊底,讓不至于那麼難堪。
半晌不見他吭聲,蘇心里泛著嘀咕。
停下腳步,打量著他那張憂郁的臉,不好意思再打擊他,不由放低聲音,“不會吧?你真失了?”
裴之不理的腦補,抬手罩在頭頂,惡趣味地玩弄扎得糟糟的丸子頭,“是啊。”
蘇懵了,“啊?”
裴之掐著小巧的下,低頭靠近,對上小姑娘懵的眼,裴之輕佻一笑,“寶貝你要安我嗎?”
察覺到自己又被耍了,蘇黑著臉,一腳踩在他潔白的運板鞋上,皮笑不笑道:“死去吧你。”
怕人真生氣,裴之也沒再逗,帶著去取了擱在一旁的重型機車,遞過一只頭盔,“走,帶你去吃好吃的。”
蘇接過頭盔,還是不太相信,“這附近真有好吃的私房菜?”
裴之幫戴好頭盔,角彎彎,“去了不就知道了。”
蘇:“……”總有種上了賊船的覺。
裴之上機車,心里本來煩的很,逗完,郁悶的緒倒是稍稍紓解。
車子啟沒多久,后的小姑娘冷不丁出聲:“突然想起來,你也姓裴哦。”
裴之一愣,捕捉言外之意,不由挑眉,“也?你還認識另外姓裴的?”
蘇張了張,臉上一紅,沒好意思開口。
過了一會兒,裴之又聽問,“之之,你有沒有兄弟姐妹什麼的?”
大集團的公子哥兒,姓裴,又跟裴三哥哥長得有那麼丟丟相似。
蘇總覺得自己get到了什麼不同尋常的氣息。
每回喊他“之之”,勢必是有所求。
裴之習以為常,一臉好笑,“突然對我這麼好奇?調查戶口啊?終于想通打算嫁裴家了?”
蘇一頭黑線:“……”
就知道不能給他一丟丟的。
氣得手狠狠掐他勁瘦的腰,手指剛放上去,不免一僵,就沒想到這人看上去清瘦,倒是邦邦的,完全掐不。
沒覺得什麼,裴之卻因突然的舉怔了一秒,眼神瞬間暗了下來,抬手就扣住纖細的手腕,不不慢道:“哪兒呢?”
蘇這下才覺得不合適,悻悻然松了手。
良久,快到地方,蘇才聽他淡聲回:“沒有。”
蘇沒聽明白:“沒有什麼?”
裴之摘下頭盔,懶散道:“獨生子,兄弟姐妹沒有,倒是有個傻乎乎的‘小媳婦兒’。”
蘇全副心神都在他那句“獨生子”上,驟然聽他提到“小媳婦兒”,心不在焉回他,“那你小媳婦兒還可憐的。”
裴之:“……”
原本就是玩笑話,倒也沒在意。
反而對提出的問題有點好奇。
獨生子是真的,沒有兄弟姐妹也是真的,不過,小叔叔倒是有兩個。
一個跟他爹一樣,冷的跟冰塊似的,另一個,那就更可怕了,就是個斯文敗類。
畢竟,能把他教這樣的男人,能和善到哪兒去?
黑邁赫停在車位,小巷路窄,僅能容納單向行駛。
夜間的風微涼,車窗半啟,出男人一小截冷白的腕骨,有人敲了敲車窗,男人抬眸,人巧笑倩兮地喊他,“學長。”
裴時瑾盯著人略顯嫵的臉,優雅微笑,好看的眉眼卻并沒有什麼溫度,“你好。”
周全斯文,卻又禮貌疏離。
方柚禾知道他的子,并不過于激進,等他下車,方柚禾笑道:“這地方還真不好找,不過勝在,是個談話的好去。”
今晚宴請的是業界巨佬,大張旗鼓到底不妥,特地找了這麼個幽靜的地方。
走的是魏晉風,整個小院有種名士風流的覺,雕梁畫柱,小橋流水,看似不起眼,裝潢得低調卻不失奢華。
連帶著里頭的服務員都是漢服風,孩子們梳著可的雙髻,淡藍水袖輕紗羅,經過心挑選,各個都頂漂亮。
方柚禾:“侯總跟陳教授已經到了,二樓安排了包廂,服務生也篩選過,學長放心。”
裴時瑾淡淡地嗯了聲,禮貌開口:“方小姐費心了。”
“學長客氣了。”方柚禾因為他一視同仁的疏離,心里雖然不太開心,面兒上倒是穩妥,“那我們進去吧。”
裴時瑾:“嗯。”
一行四人進了小院,上了二樓,遠遠的聽到一個悉的聲音,清清脆脆,帶著獨有的憨,“我就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裴時瑾聞聲,腳步微頓,漫不經心往樓下看去。
葡萄樹架下,穿著淡藍水袖羅,跟小院里的服務生一樣,梳著雙髻,兩側簪了幾朵素雅絹花。
年紀小,人又長得頂尖貌,這種可蘿莉風跟意外搭調。
臉上化了桃花妝,本就吹彈可破的染了淡淡的緋,烏黑水潤的眸子水汪汪的,算是頂清純的裝束,卻因眉心那一點艷麗花鈿,平添了幾分嫵。
這會兒,正橫眉怒對著穿著白襯衫的年,因為生氣,鼓起的包子臉怎麼看都像只可的小河豚。
裴時瑾目不轉睛盯著瞧了好一會兒,修長的指抵在額際,難得輕笑出聲。
冷不防聽他輕笑,后的幾個助理頓時一僵,腳步不敢抬,更不敢吱聲,齊刷刷看向boss。
走在前頭的方柚禾折回,打量男人俊的容。
與平時那種優雅疏離完全不同,退去那層表象,怎麼瞧都有點敗類的意味兒。
方柚禾驚訝不已,抑著狂跳的心臟,悄聲喊他:“學長?”
裴時瑾沒搭腔,深沉的眉眼落在樓下的上,目是方柚禾從未見過的專注。
方柚禾順著他的視線去,恰巧轉,沒看到的長相,倒是瞧見了裴之。
裴之正低頭跟孩兒說著什麼,兩人站在一塊意外和諧,像一對背著家長悄悄談的小。
方柚禾:“樓下的是裴之吧?”
助理:“是小爺沒錯。”
方柚禾奇了,“跟裴之在一塊的小姑娘是誰?”
“看穿著,像是這里的服務生。”
方柚禾詫異極了,以眼神詢問裴時瑾,“裴之談了?”
裴時瑾角微勾,并不回應。
助理見boss沒吭聲,好奇探頭,“小姑娘長得還可。”
方柚禾:“不是快高考了麼?這個時候跟個做服務生的小姑娘約會不會耽誤考試麼?”
方柚禾跟裴家諗,算是裴家的常客,深裴家老爺子欣賞,又跟裴時瑾的母親有過短暫的師徒緣分,是以自覺算得上裴之的長輩。
想到這兒,方柚禾以長輩的口吻笑言:“學長,看來早的小朋友應該管管才是。”
原以為邊的男人不會在意,畢竟他這人看似禮貌斯文,實則極不好接近,心思難測。
上高中那會兒就很難琢磨,自從回國后,上那種大佬氣質更是發揮得淋漓盡致,越發深不見底。
很多時候,方柚禾喜歡他,崇拜他,卻又忍不住怕他。
一個專心搞事業的男人,方柚禾覺得這種無傷大雅的小事,他本不會放心上。
哪知。
下一刻,就聽男人干凈清潤聲音響起,語氣卻帶了些許不同尋常的戲謔。
“早的小朋友——”
視線落在氣鼓鼓的包子臉,裴時瑾漆黑深邃的眼彎了抹微妙的弧度,慢條斯理開口,“是該點教訓。”
▍作者有話說:
裴三:聽說你跟裴之早?
蘇蘇:?
裴三微笑:懲罰你們好不好?
裴之之:?
蘇蘇:……
裴這朵大黑蓮生氣了。
小蘇蘇危險了。
裴之之也要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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