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的一場重逢, 倆人誰都沒有上前打聲招呼。
對于他剛剛那淡漠至極的一瞥,曾如初一點都不意外。
從沒自作多地認為過傅言真會對念念不忘。
傅言真對前任的態度眾所周知,當年的左昕晗, 他后面不也沒再多看一眼。
若仔細想想, 傅言真對算的上仁慈, 起碼沒把從車上丟下去。
說放過的那一晚,他甚至還給付了車費。
同學一場, 他那天沒有見死不救,幫應付過孟新詞。
怎麼說, 也不算太壞。
大一那年,當趙允恬跟說, 那是他最后一次參加比賽時,忍不住去了現場。
真正是以普通同學相識一場的份去給他加油的。
買門票的錢是問陳路秋借的。
因為之前沈鄰溪生日的時候,花所有積蓄,買了只豇豆紅釉花瓶送了過去。
那天,也跟從前一樣,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遙遙看著他。
給他加油。
喊了他名字。
看到他奪冠, 很為他高興。
那麼多人為他歡呼,他不可能會注意到角落里的。
也不需要他知道。
頒獎時, 面對獎牌,傅言真的頭只略略一低,低的很僵。
領導跟他本來就有高差,還別說他站在領獎臺上。
當時場一陣哄笑。
看到這一幕, 徹底釋懷。
愿意相信傅言真開始是喜歡的, 也確信他后來確實煩了。
他不可能為任何人去忤逆自己的本, 遷就只是一時。
他們從前就很難。
現在怕只會更難。
像這樣一個過年是去江城跟舅舅舅媽過, 還是在北城跟爺爺過都要費勁周旋半天的人,有什麼喜歡他的必要。
那磨磨唧唧的樣子,不用多想,一定會讓他厭煩不已。
明知道他是這樣放不羈的男孩子,若還非要一意孤行的去喜歡,自己又何嘗沒點問題呢。
手接過一粒雪。
雪落在傷痕,帶起一陣涼意,一時倒是緩解了那火辣辣的疼痛。
須臾功夫,啟,輕輕將它吹落。
既然選擇放手,又何必再做留。
人總要往前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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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路秋是二十分鐘后才出來的。
手里的咖啡早已涼個徹,被扔進了附近的垃圾桶。
卻沒有打過一通電話去催他。
事若是辦完了,覺得他自會出來,完全沒有催促的必要。
陳路秋走至跟前,一抬眸,忽然注意到他領口很有層次。
因為穿的多。
襯衫、領帶、西裝馬甲、西裝外套、呢大。
這穿著和不久之前才走的那位,看上去是兩個季節里的人。
陳路秋站在跟前,高肩闊的,風被遮去大半。
“怎麼不進去等。”他看凍得都哆嗦,語氣有些埋怨。
曾如初打了個寒噤后,卻還能跟他開玩笑:“貧窮限制了我。”
陳路秋白一眼,有幾分紳士風度地將上大下來,遞向。
曾如初卻搖搖頭,并不接。
穿不上他這服。今天穿著的這羽絨服是寬松款的,類似面包服,袖子的能塞進兩條。原本想著出來干活東奔西走閑不下來,所以只講究一個舒適度,也覺得見陳路秋也沒個所謂。
卻沒想到會遇到傅言真。
齜牙笑:“您這過兩年就要用保溫杯泡枸杞的老年人,多穿一點防寒保暖吧。”
除了當年穿過傅言真的,沒穿過其他人的服。
陳路秋上下打量,很快來了個反相譏,“你這小年輕,穿的也不啊,跟國寶出來巡演一樣呢。”
笑話臃腫。
曾如初:“……”
不要這裳,陳路秋也隨著,不往上套。
卻也沒穿回上,放臂彎搭著。
沒一會兒,陳路秋的車開了過來。
是清晨那輛沉穩大氣的黑奔馳。
車上的人下來,很客氣的將鑰匙遞給他。
陳路秋喝了酒,將鑰匙扔給曾如初,讓來開。
端起花盆準備往車上搬時,陳路秋注意到手里的傷口,問了一句。
曾如初不解釋,怪氣地嘲他:“老板,你要這麼關心手下員工,不如幫我把這花送上去,要不然就別擱這兒虛空關懷了。”
被他喊著起了個大早,又在這兒等他這麼久,怨氣還是有點的。
陳路秋嗤了聲,將外套丟頭上,接過手里的東西。
今天這節假日,街上別提多熱鬧。
這車積還這麼大。
“會堵車。”上車前,提醒了句。
“堵車也是我們這里假日的風景,”陳路秋不在意,“去別還沒這般熱鬧。”
“……”
車上暖氣開的很足,跟外面兩個世界。
湊到后視鏡那里照了照,半是自言,半是問他:“我穿這樣,還戴著帽子,如果一個很長時間沒見過的人,還會認出來我嗎?”
“你們以前關系怎麼樣?”陳路秋閉著眼睛問,他一坐上車就合上了眼。
“不好形容。”曾如初說。
“你這是,”陳路秋用開玩笑的語氣道破真相,“看到你前男友了?”
“……”
聽不說話,陳路秋心下了然,又不咸不淡地問了句,“看到故人,覺如何。”
“意外的很。”曾如初踩上油門,從他們剛剛那道轱轆印上碾過去。
“沒了?”陳路秋又問。
曾如初“嗯”了聲,反問了句,“還能有什麼呢?”
“你在糾結他看到你會是什麼心。”陳路秋笑了聲。
曾如初:“……還好。”
其實算不上糾結。
只是很難不去揣測一下。
陳路秋嘖了聲:“是不是還在想著,他還記不記得你?”
曾如初:“……”
陳路秋有時候真的很討厭。
他有一雙能看破一切的眼睛,還有一張老想把事挑明不給人面子的賤。
老男人是真的煩。
“別想了,他記得。”陳路秋想煙,但知道不喜歡所以在忍著,“男人比人長。”
偏過頭看了他一眼:“?”
路上堵的很。
車開的斷斷續續,此時又不得不停下。
“不是老罵我們男人,”陳路秋著眉心,上沾著點笑,“吃著碗里的想著鍋里的麼。”
“……”
罵的是渣男好嗎?
“你們孩子吃碗里的就吃碗里的,就不會想著鍋里的是不是。”他笑意更甚,“斷就斷的很干凈,頭都不會回一下。”
三心二意,還能被他清新俗的形容為長,既是想象力的富,也是語言的魅力。
突然給他想到一句廣告詞——
我是陳路秋,我為渣男代言。
一時角,忍不住諷刺:“你怎麼不去搞傳銷?”
“因為犯法啊。”陳路秋這回睜開了眼,像看白癡一樣看。
曾如初:“……”
“你以為我沒想過嗎?”陳路秋不著調地一笑。
不止一次的覺得,陳路秋不著調的時候真的很像他。
“去那兒吃飯。”不想再跟他扯淡,這老男人那七年的飯就不是白吃的,眼下不知道往哪兒開,所以又問了句。
“去你家,你給我做點飯吧。”陳路秋說。
他熬夜又早起,多年飲酒煙,腸胃很脆弱,外邊的什麼都不想吃。
“清淡點就行。”又補充了句。
“你怎麼不回陳家呢?”曾如初問。
沿路一整條街都掛著紅燈籠,甚是喜慶。
這節日明顯就是要和家人一起過的,何況陳路秋的家就在北城,又是家里的長子嫡孫,可太稀罕了。
陳路秋并沒答話。
“又被安排相親啦?”曾如初當然知道他的那點事,也不給面子地笑話他,“都三十多了,每個對象可怎麼呢。”
陳路秋嘶了聲,“別胡說八道,小丫頭,我三十整。”
曾如初看他像是疲累極了一般,也沒再多說。
陳路秋靠著座椅,眼皮又合起,淡淡說了句:“像你們這樣的好姑娘,不容易遭人忘。好好開車,別想東想西。”
曾如初:“……”
等紅燈的時候,在網上買了些菜。
到家的時候,東西也到了。
陳路秋睡沙發上。
瓜皮蹲地上看他。
將飯菜做好后,陳路秋還在睡。
也沒把他喊醒,讓他睡到自然醒。
他這一覺睡到下午三點半,后面只好將飯菜又熱了一遍。
吃完飯后,陳路秋開車送去爺爺那邊。
路上,讓他在一糕點店附近停個車。
下車去紅豆包。
吃這個。
這家皮餡多,紅豆餡料是自己手工做的,香而不甜膩。
了工業添加劑,口很真誠。
紅豆包早就實行限購,卻還是供不應求。
隊伍排的很長。
陳路秋在車里等的有些不耐煩,出來找,問能不能下回再買。
曾如初態度強:“不行”。
陳路秋失笑,了下,也沒再多說。
兩手在兜里,陪著等。
“我今天想回江城過年,會讓他們不高興的,”曾如初解釋,“得從現在就開始哄著人。”
陳路秋笑:“你這樣會更讓他們舍不得你。”
曾如初“啊”了一聲。
“你不如把你家那狗帶著過去住幾天,他們應該很快就不想再見到你了。”陳路秋提了個建議。
曾如初覺得,這話說的其實還有道理。
再弄死爺爺一盆花草,應該可以不用再去了。
一個半小時后,他們來到爺爺這邊。
也如所想,爺爺看到花其實也沒怎麼激,也是看一份苦心的份上,笑了幾下。
勉強的笑容。
說不定景生,讓他想到死去的那一盆。
在廚房忙活,瞧不上曾如初的廚藝,不讓進來“搗”。
曾如初就在客廳看陳路秋和爺爺下棋。
爺爺沒一會兒,就開始老生常談:“路秋啊,你也老大不小了,過年都三十有二了吧,得談個朋友了,你爺爺給你說的那曹家的閨不是好的嗎……”
陳路秋應了聲:“我過年也才三十呢。”
爺爺抬起眼瞅他,明顯沒聽明白。
陳路秋一本正經:“年輕人都算周歲,不說虛歲。”
曾如初在一旁聽著笑出聲。
陳路秋看向,做語威脅:“再笑扣你年終獎。”
曾如初繃起臉,忍著笑意。
沒辦法,現在給陳路秋打工。
陳路秋拿同樣快人到中年卻還依然單的顧閑說事:“我跟閑哥說好的,不能讓他力太大,兄弟一場。”
這話題很快就跑偏到顧閑上,爺爺連連嘆氣,捧起他的主人杯,喝了口龍井:“以前啊,覺得顧閑這小子念書念的有出息,可現在卻覺得這念書念太多也不好,這得念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吃完晚飯,幫收拾碗筷,旁敲側擊地說了句,“舅媽不好,想春節放假的時候去看看。”
“哦”了聲,“那你過完年就去吧。”
曾如初:“……”
要是能分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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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假其實并不長,一眨眼的功夫就結束了。
上班前一晚,部門的微信流群里熱鬧起來,在聊假期去哪兒玩了,大部分人都是擱家里躺尸。
和一起進公司的明月私:“聽說下周有重要人過來。”
明月號稱百事通,跟公關部那邊的人很。
不止本公司,其他企業的八卦辛都知道不。
曾如初搭句訕:“國總統要來?”
明月給發了個“敲打”表包。
曾如初笑了笑,一時間,左眼皮忽然跳了好幾下。
新的一周。
公司還熱鬧,特別是公關部,忙的那一個熱火朝天。
他們容部倒還好,忙著歷史留任務。
我身上有塊胎記,為了好看,我用紋身去遮蓋它。可誰知,我找的紋身店不靠譜,竟給我紋了一隻妖。從此以後,我的日子再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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