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珞走進堂屋, 看到阿娘整個人蜷曲團坐在地上, 不由心疼，太明白不順心的婚姻對人的摧殘了, 尤其是古代這種人完全依附男人而生的環境，婚姻不順心比現代更痛苦，從阿娘背后抱住了，“阿娘你別傷心，你還有我和四郎。”

崔氏不想讓兒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隨意抹了把臉，“我沒事。”

王珞沒急著安崔氏，進來時候端了盆溫水, 蘸帕子給阿娘洗臉, 又用梳子給整理散的發髻, 又從臥室取來干凈整齊的服讓換上……崔氏被兒系列作弄懵了，下意識的跟著兒洗臉換整理發髻，不會功夫，崔氏又變回年輕貌的貴夫人，而不是滿臉憔悴的棄婦。

王珞又端了碗溫熱的牛給崔氏，讓慢慢喝。崔氏看著銅鏡的自己, 緒下平靜了。跟王朗不過吵了架而已, 又不是天塌了, 日子還不繼續過嗎？王珞見母親神好轉，微笑的彎腰收拾房里的雜。崔氏見兒跪在地上撿碎瓷片，連忙說：“你別, 小心傷到手。”

“我會小心的，這里不能待了，我們去臥室休息吧。”王珞將堂屋收拾的勉強能見人，便吩咐下人進來，讓他們把地上仔仔細細上三遍以上，務必要把所有的碎瓷都干凈。小四喜歡在趴在地上玩，怕小四會被碎瓷片劃破手，可惜這里沒有吸塵，不然吸遍就行。

眾人見姑娘神自若的吩咐他們做事，慌的心也安定下來，開始有條不紊的干活。

王珞跟崔氏去了臥室，崔氏不等兒勸自己，就對兒說：“你放心，我不會劉姬和三郎的。”王珞怔，崔氏對兒笑了笑，疼的著鬢發，“你來年都十三了，都要開始說人家了。好容易才讓你爭取到宮伴讀的機會，阿娘不會讓你名聲損的，我的閨要嫁個最好的人家！”對外連王瓊都夸了，難道還忍不下這口氣嗎？閨肯定要比王瓊嫁得好！

王珞見阿娘故作歡喜的對自己笑，心酸，頭靠在崔氏肩上，“阿娘，你再忍忍，頂多再有三年，我就帶你跟小四離開王家。”離開王家這話，王珞只對眉綠提過，沒跟阿娘說，怕阿娘沉不住氣，跟王朗吵架時口而出，跟王朗或許都會無心，但王家多得是有心人，傳出去就麻煩了。

崔氏吃了驚：“阿石你想做什麼？別做糊涂事！沒了王家，你怎麼找到好人家？”什麼帶著和四郎離開？這話崔氏聽得著就害怕，王朗對不好，會怨自己命不好、怨王朗薄，卻來沒有想過要離婚，人怎麼可以離婚？離了婚靠什麼過活？娘家肯定不會讓回去的，無長技帶著兩個孩子怎麼謀生？阿石和四郎將來又怎麼能找到好人家的孩子嫁娶？

王珞就知道除了從小跟自己起長大、深影響的眉綠外，時下沒幾個人能接的想法，對崔氏說：“我不來，再有三年我都能嫁人了，到時候你跟四郎跟我起住。”

兒的話讓崔氏眼睛都亮了，但很快眼底芒退去，“盡胡說，你嫁人難道還陪嫁母親和弟弟？說出去不是讓人笑話嗎？你夫婿愿意，你姑舅也不愿意。”

王珞說：“那我找個姑舅管不著的夫婿。”

崔氏啐道：“別胡說，姑舅不管，你們小夫妻以后生活怎麼辦？你難道跟著他吃苦不？別胡思想了，好好在宮里照顧貴主，借著伴讀的機會從皇子的伴讀里挑個好人家。”兒確定宮后，崔氏眼界就開闊了，也不把世子長子當兒最佳夫婿人選了，能宮的貴族弟子家世不是崔大郎更好？兒這麼漂亮，定能找到貴人的！

王珞不以為然：“我沒胡思想，你想我親后總要有孩子的，難道你還指姑舅照顧我月子？”

崔氏說：“那當然不行，我生你的時候你阿婆伺候了我個月，連床都沒讓我下、涼水半都不許我，你祖母呢？我才出月子，就讓我去站規矩了，說我坐月子的時候不照顧大丫頭。那會能吃能睡能鬧，要誰照顧？所以你定要記住，阿家不是親娘，才不會心疼你。”

王珞無聲的笑，親媽都不定靠得住，何況是婆婆媽？只是沒想林氏居然愿意照顧阿娘坐月子？微微笑道：“所以你才要去我家照顧我嘛，到時我買個離王家近點的院子讓你和四郎住下，你偶爾回王家幾趟，沈夫人也不會說什麼。”王珞也就當著沈夫人的面才會稱呼祖母，私下從來不祖母，王珞手覆在崔氏手背上，聲道：“所以您再忍幾年，等我安排好了，就沒有人能委屈您了。”

兒的話讓崔氏眼眶下紅了，忙背過抹淚，等緒平穩些才轉對兒勉強笑道：“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跟你阿耶吵了。”崔氏想了想補充道：“只要他不幫著庶子搶四郎的東西。”不能忍王朗搶四郎的東西，兒子兒的東西，就是兒子兒的，誰搶就跟誰拼命！

王珞說：“讓你直忍他也不現實。就是以后別在四郎面前吵架，他還是孩子，看到父母吵架，他會害怕的。”王朗的偏心王珞有時候也不住，的東西必須跟王瓊均分，而王瓊的東西分厘都不能，不然就是們母企圖私吞大崔氏嫁妝；給四郎做的玩，大郎、二郎年紀大了看不上，但是三郎必定要有，不然就是不友兄弟。也是王珞教養夠好，不會遷怒，不然早跟崔氏樣，視王朗別的子如眼釘、刺了。

崔氏大吃驚：“小四被嚇到了？我去看他！”

王珞說：“荷風在他陪他玩，會他也該睡了。”王珞遲疑了會：“阿娘，我把劉氏和三郎送走了。”

崔氏愣了愣，隨即擺手說：“隨便他們，我只要你們就夠了。”為自己為兒爭來爭去，爭了惡名，什麼好都沒落到，反而連累兒不被長輩喜歡。不能再拖累兒了，閨定要嫁給年輕有為、又對深義重的男人，們夫妻要和和過生，不能跟樣。

王珞見崔氏萬念俱灰，心微驚，愿阿娘每天做些糊涂事，也不要這樣心灰意冷，心思轉：“阿娘，你可知我為何要把他們送走？”

崔氏沒好氣道：“你還不是怕我又讓劉氏干活？”還不知兒私下的小作？讓劉氏刷個恭桶，兒都能給弄熱水來刷。

王珞搖頭說：“劉氏是妾，妾伺候主母天經地義，我又有什麼好怕的？”

崔氏斜了兒眼，母多年，還不了解兒見人說人話的子嗎？只會說好話哄自己，自己讓劉氏伺候的時候，怎麼不見說妾伺候主母是天經地義？

王珞如何看不出阿娘的想法？心暗笑，但面上正道：“我這次真不是哄你，我是怕你落沈夫人的圈套。”

崔氏吃驚的坐直，“想做什麼？”

王珞道：“王家向來自詡清貴人家，從來不許有寵妾滅妻的事。”

崔氏微微頷首，這點倒是贊同，雖然跟王朗是因為三郎吵架，但也不認為王朗寵妾滅妻，他心里只有大崔氏，劉氏只是伺候他的下人。

王珞沒想阿娘居然還會贊同王家清貴，角了，王家要是清貴人家，這大夏絕大多數人家都是清貴人家了，這也可見沈夫人和國公多會做表面功夫，“你跟父親因劉氏和三郎拌，在外人看來，父親不就是寵妾滅妻嗎？”

“真的？”崔氏下興了，目炯炯的看著兒，“你說得對！王朗就是寵妾滅妻，你祖母這次想罵我也沒理由！”別看崔氏上強，心里直有點擔心沈夫人會怪自己，其實是有點怕沈夫人的。

王珞：“……對！祖母沒有理由罵你，這件事本來就是父親的錯，不過你覺得祖母會怎麼理這件事？”王珞知道阿娘有點怕沈夫人，但沒想居然這麼怕，王珞有些無奈，您既然這麼怕沈夫人，為什麼跟王朗吵架前不想想沈夫人呢？

崔氏不屑的說：“還能怎麼做？就是把劉氏發賣，再給你父親做找幾個——”最后個字好容易才咽了下去，阿石還小，這種事不好跟說。沒好氣瞪了兒眼，都是這丫頭，小小年紀不知，這麼明正大跟自己說嫁人生娃的事，自己差點就被帶歪！不行！要好好跟兒說說，兒家要學會矜持，這樣才能得到夫婿敬重，對王朗就是開始太不矜持了。

王珞引導母親繼續發散思維：“劉氏被發賣，三郎呢？他是父親的骨，他不會發賣的，他總會長大，他現在都懂事了，等他長大人，他會不會記恨沈夫人發賣他親娘？”

崔氏怏怏道：“他就算恨又能怎麼樣？我還恨你外祖母呢，不也只能被拿在手里？再說等三郎長大，都不知道還在不在。”

王珞：“……”好像無論自己說什麼，都能被阿娘繞回去，王珞不氣餒，再接再厲的繼續挑撥母親跟沈夫人的關系，“他跟您不樣，他是男人，他還有阿耶培養，他能讀書上進，還能當。”這就是男人天生的別優勢。

崔氏怔，倒是沒想三郎日后當會如何，只是想到了自己阿弟，原來阿弟也能當嗎？可是阿娘小時候總舍不得阿弟讀書太辛苦……

“沈夫人行事謹慎，怎麼會給自己留這麼個仇人？且對外向來是憐老、善待下人，又怎麼可能作出發賣侍妾的惡行？所以發賣劉氏的事肯定不會親自手，只會指使別人手。”王珞說完看著崔氏不語。

王珞的話讓崔氏想了好會，才反應過來，不可置信的說：“你是說要讓我發賣劉氏？做夢！個老嫗要什麼名聲！孫都能嫁人了！還當自己是黃花大閨？發賣個人還顧東顧西？還要臉嗎？矯做作！”要在前幾年，崔氏說不定真會這麼順著沈夫人的意思發賣了劉氏，可這幾年兒都大了，要給兒掙名聲，哪會做這種事？沒有劉氏，也有別人，總不能去伺候王朗吧？好歹劉氏還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