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昏天昏地的哭了好久, 等回到王家, 眼睛都哭腫了,等車停了才恍然驚醒自己哭這樣,大家會怎麼看自己?崔氏慌的用帕子臉,卻發現手邊有羃離, 也顧不上臉上淚痕,趕抓起羃離戴上。
眉綠下了車, 過來伺候崔氏時,見戴上了羃離, 想起出門前姑娘讓自己備好羃離, 不由慨姑娘真是料事如神。
王珞聽說阿娘回來了,示意母和陪讀哄走王小四,去門口迎阿娘,見阿娘戴著羃離下來,心中微嘆, 就知道會如此,上前對崔氏說:“阿娘,你從外面回來, 先去洗漱吧。”
崔氏不像兒那麼講究, 不會回來就洗澡, 但今天不想讓任何人見到自己這狼狽的樣子, 去了浴室、摘下羃離,王珞看到崔氏紅腫的眼睛,吃了一驚, 沒想阿娘能哭的那麼厲害,連忙給崔氏擰來熱帕子,“阿娘,先敷敷眼。”王珞有些心疼,早知道就不用這麼激烈的手段刺激阿娘了。
崔氏看到兒關切的目,淚水不由自主的落,“阿石……”都說不出口,自己要不回嫁妝了!崔氏再傻也知道,自己那些嫁妝恐怕早被阿姨花了。流淚不止,不明白為什麼阿姨要這樣?這些年給阿姨的補也抵得上大半嫁妝了。
王珞安母親說:“阿婆到底生養了你,您的嫁妝就當是孝敬的了,阿婆日后總是跟阿舅一起住的,要阿舅養老,我們對照顧不力,錢財上就多補點。”王珞不聲的給母親洗腦,讓漸漸遠離林氏和那所謂的舅舅,王珞對良國公世子舅舅都沒覺,別說是林氏生的那個兒子了。
崔氏低著頭不說話,從來都沒想到阿姨會如此對,難道阿石不是外孫嗎?
王珞道:“我只是外孫,又常年不在邊,再心疼我,也要先心疼幾位表姐。”崔氏這才發現自己原來不知不覺的將疑問說了出來,王珞繼續勸母親:“阿娘,過去就過去了,你還有我跟小四呢,我們會孝順你的!”林氏恐怕連自己孫都不在乎,哪里還會在乎外孫?林氏也不是特例,世人都是如此,外孫為外祖父母都是服小功的。
皇家公主中不寵如八皇,將來即使被圣人胡嫁了人,只要不參與造反,都能舒舒服服的過一輩子。畢竟公主都有食邑、死后葬父親皇陵,皇家香火,在婆家不是媳婦而是君,公婆是需要向見禮的臣子。可何曾聽說公主子有這份待遇?得寵的或許子或許有機會封,不得寵的就只能苦熬了。
“那嫁妝——”崔氏想到自己的嫁妝,不由拳頭,兒親,手頭卻連一份像樣的嫁妝都置辦不出來,崔氏突然覺得自己這些年過得實在太糊涂了!
王珞道:“我還缺嫁妝嗎?再說您這麼多年,給我賺了多嫁妝?”
“我給你賺的?”崔氏滿臉茫然,什麼時候給兒賺過嫁妝?
王珞說:“家里這些年的開銷不都是您賺來的嗎?”不然靠父親外院撥來的那些月錢,他們早死了。
崔氏低頭說:“那都是你賺來的。”
王珞笑道:“我的本事不都是你教的嗎?”
崔氏悶悶道:“我哪來這麼大本事教你?你是天生聰明。”崔氏慶幸兒不像自己,不然要也跟自己一樣,一輩子過得糊里糊涂,崔氏非心疼死。
王珞對崔氏說:“我是你生的。”
兒的話讓崔氏心里舒服不,阿石說得對!是自己腸子里爬出來的,有阿石和小四就夠了!
王珞又對崔氏說:“您先洗漱,一會該用飯了。”猜阿娘不會留在崔家用飯,故特地等回來一起吃。
崔氏聽說兒還沒用飯,連忙洗漱,這會緒已漸漸平靜,等洗完澡出來,看到活蹦跳的王小四,煩惱忘了大半,等后來庖廚端來了煎牛排時,的注意力已經被牛排完全吸引,跟王小四兩人一人一口,分著食。
王珞看著阿娘、小弟其樂融融的模樣,微微一笑,召來陳忠吩咐說:“如果崔家有人來找我,就說我在書房上課。”估計崔家不用幾天功夫,就會來找自己了。王珞因自己是人,對王夫人沒太多意見,只惋惜遇人不淑,偏偏嫁了控的外祖父。
可這評價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要站在阿娘的角度,王夫人和沈夫人一樣,都在孜孜不倦的為阿娘不幸生活添磚加瓦。王珞不是圣人,相反心眼很小,以前沒能力,對王夫人睜眼閉眼,現在有能力了,不會報復王夫人,但欠下的債也該慢慢還了,至林氏這麻煩,必須給自己看好。
陳忠恭聲應了。
王珞說自己忙于課業,倒也不完全是推辭,這段時間真忙著跟陳司籍、大伯母楊氏學東西,跟陳司籍率先學的不是文化課,而是家族譜系,要知道各個世家的來歷、郡,要知道他們家族的名人、以及現任的族長,還要理清鄭玄的姻親……這些容無非就是背誦而已,王珞學的十分快。
王珞有了正經的理由上課,對王小四的課業也很關心,這段時間王朗又不知去了哪里,他不見蹤影,小四課業又暫停了。王珞對王朗已不抱指,想讓陳司籍先給王小四開蒙,沒想王小四一吃完飯,一溜煙就跑得沒影了,王珞找不到自家蠢弟,便去問崔氏,崔氏想了想說:“你阿耶說,他這段時間沒空管小四,他請了一個學生教小四。”
王珞驚訝的問:“學生來家里教小四?他天天來?”國子監學生這麼有空?
崔氏說:“好像你阿耶讓他去書閣看書了。”
去書閣看書?王珞太清楚書閣在王家的地位,王家的男人或許文不武不就,但書閣是他們心目中最神圣的存在,父親的一個普通學生是不可能去書閣看書,除非他什麼特殊份?王珞心目中突然浮起了一個人選,難道那個學生是他?王珞若有所思的招來眉綠,讓去外書房打聽,眉綠很快就過來過來回報說:“姑娘,您猜的沒錯,那位學生就是裴璨裴郎君。”
王珞心中狐疑,裴家郎君需要來王家看書?裴家的藏書一點都不比王家。但王珞也沒多說什麼,這是父親和裴璨的事,能做的就是讓庖廚多準備些食讓裴璨吃得舒心,好讓他更用心的教王小四。
王珞早上學家族譜系,下午去大伯母楊氏學一個時辰的管家,沈夫人急的等鄭家的納吉禮,眾人的注意力幾乎都被王珞的親事吸引,對別的事都有些忽略了。而崔家這幾天也焦頭爛額,王夫人怎麼都沒想到王珞這丫頭居然攀上了鎮國公府!而崔氏來問林氏要自己的嫁妝,卻被林氏罵哭!
王夫人聽了就覺得不好,如果說天下還有了解王珞的人話,那王夫人絕對是其中之一,很清楚崔氏對王珞的重要,也深知王珞厭惡林氏。以前對這點是樂見其的,甚至還常常旁觀這對親祖孫暗中斗法的熱鬧。哪里能想到,的袖手旁觀會給家里引來這麼大的禍事!
召來林氏狠狠訓斥了一頓,立刻整理出崔氏的一份嫁妝,將大部分品原封不的補上,差人送到王家,說是給王珞的添妝,可哪里想到王珞會拒收!派去的人甚至都見不到王珞的面,王夫人親自登門,都只得了沈夫人的招待,沒見到王珞。為此王夫人急的已經好幾天沒睡好覺了,自然也忽略了王瓊。本來是這段時間去王家提親的,畢竟王家之前已經派人過來暗示過了。
沈夫人和國公的想法很簡單,他們是想在王珞親前把王瓊嫁了,畢竟王珞是三房嫡長,這長姐還沒嫁人,下面妹妹就先嫁人,這話說出去不好聽。他們也不是把王瓊胡嫁人,兩家人早有默契要讓王瓊和崔大郎結親,只是一直沒真正定親而已。
大家各忙各的,都暫時忽略了別的小事,哪里知道這一忽略,就忽略出了大事!這一天晚上,王珞、崔氏去沈夫人伺候用哺食。崔氏跟楊氏一起擺碗筷,沈夫人同王珞說笑,這些天王珞已經功晉升沈夫人最心的孫,而一家子姐妹也對王珞發了前所未有的姐妹之,每天都來找王珞玩。
只要不涉及本利益,王珞對孩子向來寬容,跟家里姐妹們也沒仇恨,只是孩子間爭風吃醋罷了,這點在王珞看來不值一提,所以大家來找,也樂意跟大家一起玩耍,被這麼一群漂亮的小圍著,心都能好上幾分。
王珞這大氣做派,讓大家心里都松了口氣,連原本有些嫉妒的小心思都沒了,如果王珞嫁了裴璨這樣的年郎君,王家姐妹們肯定嫉妒的眼珠子都能紅了,可鄭玄在這些小姑娘印象里,是跟們差了一輩的人,又惡名在外,大家對他完全沒有任何懷,反而覺得王珞這麼小就嫁了這麼一個兇神惡煞的人實在可憐。
也因著這份微妙的同,讓王家姐妹前所未有的和諧起來,大家給沈夫人請安時也是歡聲笑語不斷。正在大家其樂融融的時候,突然一個仆婦跌跌撞撞的從外面沖了進來,滿臉淚痕的對沈夫人說:“夫人,您快救救我們家姑娘吧!”仆婦哭喊聲仿佛暫停鍵一般,讓屋里的歡樂氣氛瞬間凝滯,王珞定睛一看,錯愕的發現這仆婦居然是王瓊的母,難道是王瓊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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