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太醫來回話時,宋驍和念善陪著熠兒玩七巧圖。

之前見念善悶悶不樂，雖是已經開解了，宋驍還是怕郁結于心，這才把熠兒給抱了過來。

熠兒已經能自己走得很穩當,這次被抱到瑤華宮看見念善,宋驍才把他放到地上,他就邁著小短就朝念善跑了過去，抓住的角仰著臉看,聲氣的“娘娘”。

念善看到兒子，覺心都要化了，若不是肚子大了彎腰實在困難,想把熠兒抱起來好不讓他失。

末了還是宋驍把熠兒給抱了起來,放到了榻上。

念善扶著腰跟著了過去,笑盈盈的看著蹬掉小鞋子的熠兒,這時他張開手要抱。

“來,熠兒。”念善著圓滾滾的肚子抱他自然是不方便，只能稍微攬住他。熠兒也不介意,他仰起頭在念善臉頰上親了親。

念善扶著他乎乎的小子不敢松手,眼神卻是嗔怪的飄向宋驍。

有一次宋驍親，誰也沒留神熠兒在。等他們發現時,熠兒已經自己噠噠跑過來,蹬著小短要上來，非得也親念善一下不可。

宋驍擔心懷著小的辛苦，沒力再管熠兒，最近就沒讓他過來。

沒想到十數日過去,熠兒竟還記得。

“娘娘,妹妹。”還不待他父皇挑眉走來將他帶走,熠兒便“咕咚”一聲在念善邊坐下，白的小胖手去念善高高隆起的肚子。“妹妹，乖。”

先前熠兒還要念善抱，若不抱他，雖然不哭鼻子，卻很委屈的樣子，讓人心疼。等到他見念善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宋驍又教他說娘娘肚子里懷著妹妹，等妹妹出來就能跟你玩。

并不需要人刻意去教，熠兒就懂得去妹妹時要輕輕的。

兩人為熠兒的聰慧和乖巧十分欣。

“熠兒真乖。”念善著兒子的發心，滿心的溫。

宋驍見念善為了遷就熠兒，坐得很不舒服。忍不住腰，卻舍不得抱開兒子。他便命人取了七巧圖來，引著熠兒去小幾上做游戲，念善才得以靠到了一旁。

“若是不舒服，就早些說。”宋驍不贊同的看了一眼，替往背后又塞了個大迎枕。

念善小聲道“熠兒已經夠乖了，妾怎麼忍心讓他失。”

見自己爹娘湊在在一起說著什麼，他也過來要加。

最后是映月們抬著小幾放到念善邊，方便念善陪他一起玩，熠兒這才又重新擺弄起來。

“皇上，李太醫求見。”衛吉勝來回話。

宋驍應了一聲。

念善起初以為是宋驍來讓李太醫給診脈，心里正犯嘀咕，只見李太醫走來，并沒帶著藥箱。

“臣見過皇上，見過嘉妃娘娘。”李太醫見宋驍竟不避諱念善，心中有些驚訝。

原本以為嘉妃是靠著替皇上生下大皇子、如今又懷上孕才寵，如今來看，皇上竟很是信任嘉妃。

“德妃娘娘今日發病，確是因為中了暑氣而引發舊疾。”李太醫恭聲道“眼下臣給娘娘開了方子，先退了熱。娘娘的病反復，臣正連同陳院使、張太醫一起為娘娘擬方子。”

德妃病了

念善有些驚訝，這一病，不正說明心虛麼

“朕知道了。”宋驍面上沒看出異來，吩咐道“讓陳院使主管德妃的脈案，你和張太醫協助便是。”

陳院使一家三代都是效力于太醫院，自是德高重，剛正不阿，但先前給德妃看病的時候不多，張太醫才是經常給德妃看病的人，這次讓自己先去看，看來皇上似是對德妃的病有所疑慮。

嘉妃還有月余就要到了產期，李太醫心中清楚，皇上的意思是讓自己先顧著瑤華宮的嘉妃。

李太醫答應著下去了，宋驍隨手拿過了熠兒想往里塞的一塊七巧圖。

“皇上，您不是看看德妃娘娘”念善招了招手，讓熠兒到自己邊，拿了溫水喂給他。“妾這兒您不用擔心。”

宋驍只是口中答應，卻并沒急著。

“先前娘娘來時，妾便覺得娘娘神有些不好。”念善喂好了熠兒，任由他黏在自己邊。“大熱的天出了好多汗，妾拿給汗的帕子，恍惚間都忘了還。”

當時德妃確實像是心神恍惚，帶走了的手帕。

“妾原想送給您的，特意繡了祥云。”念善哄著熠兒，歉然的對宋驍道“改日妾再給您繡一條。”

宋驍知道念善紅不錯，從前總是幫懿賢皇后繡些帕子荷包之類，或是做些小。

可宮之后，從未主給自己做過什麼。

這是不是說明，善善已經漸漸向自己敞開了心扉

難得的是的心意，東西宋驍倒是不在乎。“等以后再說，你如今子不便，就別再針線了。”

念善乖巧的應了一聲。

等用過了午膳，念善要哄著熠兒午睡，自己也要歇晌，宋驍這才起離開。

慶福宮。

宋驍來時，宮里一片靜悄悄的。

“奴婢給皇上請安。”忍冬上前行禮道“娘娘才吃了藥已經退熱，這會兒已經睡下。”

這阻攔的作太明顯，宋驍只是淡淡應了一聲，自己了簾子進去。

只見德妃正面蒼白、雙目閉的躺在床上，整個人憔悴虛弱，并不是裝出來的。

宋驍看了一會兒，才走了出去。

“說說，德妃是怎麼發病的”宋驍讓忍冬和落葵出來，等兩人回話。

當時只有忍冬服侍在德妃邊，故此站出來道“娘娘這兩日就曾說過上不舒服，只是這些日子事多，娘娘便沒太醫開看。”

“娘娘從昭宮回來后，正趕上烈日當空，娘娘才喝了半盞冰鎮的酸梅湯，便說頭疼要去睡。”忍冬紅著眼睛，道“下午還好，等到了夜里就有些低燒。”

“只是娘娘忍著沒說，今日一早才請了太醫。”

聽起來一切合合理。

德妃弱，之前近一年都沒怎麼出來，宋驍只以為是想要離宮，不想再參與到后宮諸事中，這才稱病不出。

別人覺得奇怪，宋驍從前并沒放在心上。

在此時忽然舊疾復發，且這病來勢洶洶，真的是最近勞累所致麼

“你們都好好服侍著，有事便去福寧殿稟報。”宋驍只留下了一句話，便起離開。

等走后，忍冬讓落葵帶著空青們親自去給德妃煎藥，自己則是進去服侍。

“皇上走了”德妃睜開眼，咳嗽了兩聲，低低的問道。

忍冬的點點頭，小聲道“娘娘，您萬不可再作踐自己的子了。這一次就不知要多久才養回來其實您大可不必如此，皇上并沒有揪著不放”

德妃神疲憊虛弱，說話的聲音也不高。“皇上沒問，是因為李太醫都跟他說了。如果不是真的病了，是騙不過去的。”

“本宮已經等了太久。”睜著眼，淚珠無聲的順著腮邊滾落。“也并不在乎多這一年、兩年。”

如今嘉妃生產在即，宋驍如此寵，就算出巡也會在嘉妃生產完養好后，那時就是冬天了。

說了要走，唯一的機會就在隨行出宮的時候。

“本宮累了，想歇一歇。”德妃閉上了眼。

事到如今，再沒有別的選擇。

聽到宮人通傳宋驍到了，皇貴妃又驚又喜。

“妾給皇上請安。”迎到了廊廡下，想著聽到宮人說德妃病了，果然德妃沒有食言。

宋驍只微微頷首，進來后屏退了服侍的人，開門見山的問道“呂人的小像，是你先看到的，還是德妃先看到的”

皇貴妃沒想到他來了就先問，這才明白一定是德妃哪里出了紕，讓宋驍警覺。

有那麼一瞬間，皇貴妃是搖的，想要和盤托出。

“回皇上的話，呂人的小像卻是妾先看到，妾不敢瞞。”皇貴妃佯裝不知德妃病倒，拿帕子抹著眼淚道“妾承認有私心，想選個合您心意的，您才能更認可妾”

最終覺得懷著孕，年輕又有寵的嘉妃威脅更大，選擇跟德妃聯手。

宋驍審視片刻。

“張氏，朕先前信任你，將后宮到你手上，你可盡到責任”宋驍的聲音波瀾不驚，皇貴妃聽在耳中卻是有些心虛。

跪在了地上，低聲道“妾，愧對皇上信任。”

“你僅比懿賢皇后晚府不到一年，也算是與朕共患難過。”宋驍著，想起那時剛府的張氏艷明，并沒有因為嫁到定王府而不滿。

要知道當初在京中的貴眼中，端王府才是好去。

雖說并沒有懿賢皇后那般破釜沉舟的支持自己，宋驍也能理解，當時他幾乎要背上通敵叛國的罪名，張氏們害怕也是人之常常。

“朕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宋驍起，居高臨下的著。“若是做不好，就讓賢罷。”

皇貴妃紅著眼，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自己跟皇上已有近十年的夫妻恩，竟不比不上宮還不滿兩年嘉妃

這才是扎在皇貴妃心上最狠的一刀。

“皇上，嘉妃生產在即，怕是沒力照顧大皇子。”皇貴妃一是為了爭權，二來是真的喜歡大皇子。“嘉妃還要帶小公主，豈不是冷落了大皇子”

宋驍淡淡的道“寧可從母妃得些關，也比跟著心不正的母妃要好。”

皇貴妃聞言，癱倒在了地上。

“好自為之。”宋驍只留下這四個字，便拂袖離開。

皇貴妃在他走后，終于哭出了聲。

“娘娘，咱們昭宮解了。”素絹快步走進來告訴皇貴妃這個好消息，卻見皇貴妃滿臉淚痕。“娘娘，您是怎麼了”

皇貴妃哽咽道“他不信我，他不信我”

素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聽自家主子泣不聲。“他要把大皇子，抱給嘉妃養著。”

這對于皇貴妃來說，是極大的打擊。

“娘娘，您別灰心。”素絹只得安道“您想想，您仍是六宮之首，將來哪個低品階的宮妃生了孩子，還不是要抱到您邊養著”

“嘉妃生產、坐月子，皇上總不能一直陪著罷且嘉妃哪里有運氣能一直懷，一直生呢”素絹遞過帕子，溫聲道“您想想，寧貴人是家里千挑萬選送來的，定能幫上您。”

皇貴妃這才漸漸止住淚。

“你說的對。”定了定神，道“本宮就不信，這后宮里沒人能生得出孩子。”

只是想到熠兒天真無邪的小臉兒，乎乎的小手抓著的角，聲氣的“娘娘”，就有一萬個不舍。

天子的恩寵又能有多久

等到嘉妃無寵的那一日，還能把大皇子要回來。

宋驍想把熠兒給念善養，并不是隨口說說。

他起了抬舉念善的心思，就不會只流于表面。若皇貴妃足夠識趣安分，他也會給留一份面。而念善的貴妃之位，他是一定會提的。

這日宋驍批完折子，夜已深。

如今皇貴妃重新掌管六宮，德妃病倒，英妃等人也都安分著不敢再起心思，宮中倒是一派風平浪靜。

“皇上，今夜您是歇在福寧殿，還是”衛吉勝上前問道。

“去瑤華宮。”宋驍毫不猶豫道。

衛吉勝忙應了，吩咐下去讓各宮不必再等。

等宋驍到時，瑤華宮里燈火通明，并沒有要睡下的意思。

熠兒晌午睡得多了，夜里就不肯睡，念善便陪著他在殿中玩皮球。

宋驍挑挑眉，道“善善怎知朕要來”

“皇上這兩日忙，沒來看大皇子。”念善眨了眨眼，道“往常您不見大皇子的日子，至多不過三天。”

宋驍從背后圈住了的腰，低語道“朕就不能來看看嘉妃和小公主”

見熠兒也不玩皮球了，歪著小腦袋好奇的看著兩人，念善忙紅著臉推他。

“父皇，抱抱。”熠兒知道誰才抱自己，索不再磨念善。

宋驍自然滿足兒子的這點要求，矯健有力的手臂輕松的將他抱起來。“熠兒今天有沒有乖”

熠兒敷衍點點頭，又轉向自己的娘親。“娘娘，抱抱。”

原來他讓自己把他抱高了，是為了要去親近念善。

宋驍抱著兒子乎乎的小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這樣念善就不用費力，直接抬手圈住熠兒的小子，跟平時抱著他也無異。

“熠兒真聰明。”念善夸贊道。

知道自己被夸獎，熠兒還有些害的笑了起來。

“聰明都用在這上頭。”宋驍作勢輕輕的拍了一下他的屁，又道“等過些日子，朕就給你請師傅，教你讀書。”

熠兒聽出這不是什麼好話，扭過頭不去看自己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