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善不能相信自己聽到的。
劉維昱見嘉貴妃沒說話,只當是被嚇到了。他不慌不忙,聲音沉穩道“娘娘,您先別著急,等他把來龍去脈說清楚。”
念善定了定神,道“先起來,究竟是怎麼回事”
魏秉亓起,滿臉的愧疚自責。
原來是兩日前他們是奔著蘇州府方向去的,在半路上去遇到了一份不明的人追殺。
宋驍將所帶的護衛兵分三路,約定好了目的地就分開了。
等他們兩隊都到了時,唯獨宋驍親自帶的那隊遲遲未到,他們又原路返回,細細的找了一遍,竟也未見宋驍的蹤跡。
這下他們才急了,余下的人繼續尋找,魏秉亓趕著回來報信。
宋驍的安危關系江山社稷,念善不信他真的能如此輕忽的落敵人圈套。
后宮不得干政,念善對前朝事務更只是一知半解,他們來問自己的意思,不僅僅是貴妃,最重要的是養著大皇子記在懿賢皇后名下的他,有嫡子份。
若宋驍真的有什麼意外,他便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先不要聲張,既是這些人全都不見了,許是皇上計劃有變。”念善也才二十歲,便是有些慌張,劉維昱和魏秉亓也并未覺得有什麼不對。
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道“再加派人手,繼續去尋找。”
“娘娘,皇上離開前留有口諭,說是保護莊子的人不能。”魏秉亓上前道“若要調兵,怕是反而暴此事,人心搖,對局勢十分不利。”
他說得有道理,念善抬眸定定的看了他好一會兒。
“那依魏護衛的意思,本宮該如何做才好”念善攥了帕子,像是抓住最后一救命稻草似的。
魏秉亓恭聲道“依微臣愚見,您要帶著大皇子好好的待在莊子里,正如您所說,或許皇上自是一時改變計劃,微臣去向當地駐軍借人。”
念善有些遲疑不定。
“是否將霍副統領來一同商量”仿佛還是拿不定主意,似乎多來個人,就能多些安全。
劉維昱還沒開口,只聽聽魏秉亓又道“娘娘,霍副統領是跟著大將軍周尉明從邊關立了軍功才得到皇上重用,周尉明是周家的人”
怕念善不懂,他還特意解釋道“周尉明和周無逸是同宗。”
“魏護衛的意思是,皇上的行蹤是霍治臻泄的”念善驚疑不定的睜大了眼睛,帕子,偽裝的鎮定再也維持不住。“周尉明跟端王余孽周無逸有勾結”
嘉貴妃短短三年的時間由嬪位升到四妃之首,不止因為生了大公主和自的貌。
魏秉亓低聲道“微臣不敢妄言,只是請娘娘謹慎為上。”
他話音才落,劉維昱便皺了眉。
雖說謹慎些是好事,可若非皇上信任,霍治臻也不可能留下保護嘉貴妃和大皇子。
“若您先慌了神,引起端王余孽懷疑,怕是不利于您和大皇子的安危。”
這句話簡直說到了人的心坎兒上。
“本宮知道了。”念善像是找到了依靠,連連點頭道“就照著魏侍衛的意思安排,本宮和大皇子的命可就到你手中了。”
魏秉亓恭敬的領命而去。
“娘娘,您先別慌。”劉維昱此時才開口道“微臣以為,魏秉亓的話,有些過于夸張了”
念善擺了擺手,方才的慌張神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另一種冷靜沉著。
“劉護衛,你知道大皇子是本宮親生,魏秉亓不知道。”念善忽然開口道。
劉維昱有些奇怪,卻仍是點了點頭。
“本次皇上離開后,又是讓你留下保護本宮和大皇子,而不是魏秉亓。”念善淡淡的道“足以說明,皇上更信任你,而不是他。”
這時劉維昱才明白過來,方才嘉貴妃的反應,竟都是裝的麼
“茲事大,咱們一不如一靜。”念善深吸了口氣,沉聲道“先靜觀其變。”
嘉貴妃這份穩重令劉維昱心中暗暗敬佩,他應了一聲。
“娘娘,微臣奉皇上之命保護您和大皇子,斷不會離開這里。”劉維昱安念善道“請您相信皇上,他不會將您和大皇子置于險境中。”
念善點點頭,為了避免引起懷疑,讓劉維昱先回去。
則是回了院,找到了正由映月陪著玩的熠兒。
那對小兔子他還沒過去新鮮勁兒,也不吵著要出門了,看小兔子吃草便能看上好半晌。
“娘娘,您臉不大好。”蘭心留心的看出念善的臉不對,小聲道“是您哪里不舒服麼”
“熠兒,一會兒要吃午飯了,快去洗手罷。”念善笑道“小兔子也該休息了。”
等意溪帶著熠兒離開,念善才進了屋子,便用帕子捂住了。
蘭心見狀忙端了痰盂來,念善早上沒吃什麼,吐到最后只剩下了苦水。
靠在大迎枕上休息,蘭心去收拾。
念善扯出一苦笑,抬手覆在小腹上。
已經下船有些日子,惡心想吐的反應還沒好,這些日子也容易累十有八九是又懷上了。
還沒來得及請太醫診脈,也僅是猜測而已。
“娘娘,還是請太醫過來瞧瞧罷。”映月勸道。
原本念善是想等些日子有把握了再看,這下更不能看了。
“你是皇上信任的人,我也就不瞞你了。”念善低聲道“皇上可能有危險。”
說著,念善把魏秉亓的話告訴了映月。邊一定得有個知的人,才能幫到。
映月愕然。
不過很快冷靜下來,低了聲音道“娘娘,您做得對,不能放出您有孕的消息。”
“若有人問起,只說我暈船的癥狀還沒好。”念善了額角,道“從今天起,你要寸步不離的守著大皇子。”
映月不是普通的宮,若真的有危險,比還能保護熠兒。
聽到念善的囑托,映月忙用力點點頭。
等到熠兒過來后,兩人默契的閉口不提,念善將兒子小小的子抱在懷中,還是那樣的和脆弱,需要的呵護。
“母妃,您怎麼了”熠兒敏銳的覺察到自己母妃緒不對,他手抱著念善的脖子,將自己乎乎的小臉兒在念善的面頰上。“熠兒陪著母妃。”
念善欣的點點頭,抱著熠兒,暗暗下定了決心。
無論如何,都會保護好孩子。
又過了一日,還沒有宋驍的消息送回來。
念善雖是面上鎮定,心中卻是有些糟糟的。夜里哄睡了熠兒,念善披起。
映月替念善送來了外袍披上,方才念善穿著的,從側面看去小腹似乎有些微微隆起。
“若說算月份,還不到兩個月。”念善留意到的目,自己抬手了,果真不復從前。“似乎比前兩次都顯懷早。”
念善忙讓映月服侍更梳頭,墻角的時辰鐘已經過了亥時。
“娘娘,您小心些。”映月忍不住低聲道。
娘娘讓留下來守著大皇子,那娘娘邊就沒有得力的人,蘭心意溪們雖是忠心,卻是沒法保護娘娘。
念善點點頭,扶著蘭心的手去了前廳。
臨走前,對映月低聲道“讓劉維昱別驚人,悄悄的過去。”
等到時,魏秉亓已經在等了。
“娘娘,您要有個心理準備,皇上怕是已經被端王余黨給控制住了。”魏秉亓看著念善的臉,還是說了出來。
果然念善面上大驚失,扶著邊的高幾,才堪堪站住。
“本宮不信,你一定是在騙本宮”念善厲聲道“來人,來人”
“娘娘稍安勿躁”魏秉亓忙道“請您聽微臣說完。”
念善像是被嚇壞了,雖然勉強住了聲,臉還是格外難看。“說”
“娘娘,您千萬要穩住,不能慌。”魏秉亓放緩了聲音,安道“您想想大皇子,想想還在京中的大公主,他們還要依靠您。”
“娘娘,皇上落到端王余黨手中沒有好下場,甚至連自都難以保全,您要早做打算。”
他不說找人商議該如何解救宋驍,竟只說讓想自己的退路。
這是個忠心耿耿的護衛該有的表現麼
念善這才回過神來,像是恍然大悟般,抬手抖的指著魏秉亓道“你、是你背叛了皇上”
念善拼命的搖頭,似是不肯相信他所說的話。
“娘娘,您貴為四妃之首,又養著大皇子,還生下了大公主。”魏秉亓用了的語氣道“一旦皇上駕崩,大皇子登上皇位,定會奉您為太后,大公主就是尊貴的長公主”
“與其做皇上邊的寵妃,何如做真正的后宮之主暢快”
念善意識到不對,聲音發抖道“你是端王的人,怎麼會擁立大皇子端王孤尚且活著,你們造反不就是為了讓端王之子登上皇位”
他們這是想等皇上和真正想扶住端王孤的人斗起來,好漁翁得利。
“娘娘,您上頭還有皇貴妃,您也不想微臣直接找上皇貴妃罷”魏秉亓兼施,又威脅道“若尊皇貴妃為皇太后,亦是名正言順。”
念善臉難看極了。“魏護衛可都說完了”
魏秉亓自覺念善已經搖,甚至得意的笑笑“嘉貴妃,您是個聰明人。”
“多謝夸獎。”念善出一抹笑容來,魏秉亓頓時覺得有些不對。
“主國疑。”念善忽然低了聲音,道“且不說皇上是否于危險中還未可知,你這條件也太糊弄人了,難道本宮和大皇子,會為你們的棋子麼”
“那大皇子豈不是了第二個端王孤”念善冷笑一聲道“你們當本宮是三歲小孩般哄騙”
只聽念善平靜的道。“出來罷。”
劉維昱從隔斷后走了出來,門口守著的四個羽林衛高手,手中拿著繩子,立刻將他捆了起來。
“嘉貴妃,您可別冥頑不靈”魏秉亓沒想到嘉貴妃從頭到尾都沒信任自己。
念善勾了勾角,面上并未半分膽怯。“魏護衛,你看低了本宮,也高看了你自己。”
魏秉亓不肯甘心,仍舊嚷嚷道“嘉貴妃,您可不要后悔,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這般自作聰明,是篤定了會貪心不足麼
從開始懷疑魏秉亓起,就猜到了他們打的主意。熠兒還太小,念善自認為沒有呂后和武后的能力與魄力,宋驍好好的活著,對們母子才是更好的保護。
更別提肚子里又懷上了孩子。
他們那些人心狠手辣,到時候怕是會廢了熠兒,再扶持自己肚子里懷著的這個。
念善不敢細想,吩咐劉維昱道“將霍副統領請進來。”
已經讓劉維昱查清,魏秉亓是在污蔑周尉明和霍治臻,既是宋驍把人留下,就選擇信任。
空來風。
魏秉亓敢來這樣說,便說明那些人一定有所行,起碼是有把握的。
宋驍不會真的于危險中罷
念善并不如方才自己所說那般有底,已經遲了好些日子都沒宋驍的消息傳來,心里也十分不安。
到底該不該將這件事拿出去求助朝臣們
正如魏秉亓所說,還要考慮自己和孩子的安危。
等到霍治臻進來時,手中拿著一封信。
“娘娘,微臣發現有人將這信釘在莊子前的大樹上,用了一枚飛鏢。”霍治臻將信給了念善,另外還有一枚飛鏢。
念善的瞳孔猛地了一下。
這枚飛鏢是周無逸的所有,曾經見過的。特意選了用飛鏢扎著信,就是為了讓相信。
信封上張狂的寫著“嘉貴妃親啟”五個大字。
念善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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