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人只有臉》

文/荔枝香近

京城最熱的時候，皮好像裹著一層熱蠟。

羅東磊站在檔案室最靠外的一排，捧著一本檔案夾，機械式地一頁一頁翻過，看似專注，其實余早就飄出，憧憬地著檔案室對面虛掩的門。

當他已經翻完一本，準備開始翻下一本檔案夾，對面的門終于打開。

那一瞬間，羅東磊仿佛覺到涼爽的清風撲面而來——容俏麗，短發颯爽，國家統一發放的藍警服襯得皮更加白皙素潔。

羅東磊咽了咽口水，正準備放下檔案夾，可目標人已經大步離開。

“——誒，是新來的副指導員嗎？刑警隊的大警花？”

羅東磊郁郁寡歡地回一。

他太專注對面的門，竟沒注意到檔案室里還有其他的同事。

后勤的幾位警竊竊私語。

“余大警花可比咱們所的那個誰誰誰好看多了！”

“余霽丹——”資歷稍老的警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業務能力頂級，要不怎麼可能年紀輕輕就當支隊長了呢？這些年的功沒立，傷也沒。”

聽到這里，羅東磊難過地垂下眼。

“副指導員是立過大功的，怎麼會調到現在的崗位呢？”

老警神兮兮地說：“刑警隊的人誰不知道這位余警花來頭可大了？得罪誰都不能得罪……”

所有人都瞪圓了眼睛：“這麼厲害！”

老警嘿嘿一笑：“聽說在余霽丹搶救的那天，京城來了好多數得上名號的大佬！”

大家心照不宣：“如此說來，余警花該不會是跟了哪位大佬？”

“哐當——”

羅東磊猛地關上了檔案架的門。

***

拐了個彎，竊竊私語的議論聲，也慢慢隔絕了。

余霽丹面不改，就當沒聽見同僚們的那些“討論”，繼續向前走去。

自從在京城私立醫院的ICU里奄奄一息了一陣子，再回到工作崗位，這些天來，不論是刑警隊還是派出所，各種流言蜚語耳朵聽得都要起繭。

什麼急封鎖、名車堵路，還有直升飛機，載著國外專家，專門來為開刀。

說得有模有樣，活像們當時就在現場。

聽得多了，余霽丹差點都以為是真的了，但不過是個普通家庭出，畢業后也沒什麼神通廣大的親戚突然出現，了刑警隊也是從基層做起，戰戰兢兢的攢著資歷、提高自我能力。

那個同僚口中仿若瑪麗蘇劇主的人到底是誰啊？

余霽丹在心中嘆了口氣，推開廳門，一聲喝突然傳來，猛然驚回了的思緒。

“你們今天務必給我一個說法，再這樣下去，我就要去投訴！去法院起訴你們！”

“張先生，張先生，您先冷靜一下。”

被扯著的是個年輕的輔警，此時一臉無奈，余霽丹認得他，剛到派出所第一天就跟在后余姐。

……看著明明比對方年輕多了！

余霽丹走過去：“怎麼回事？”

張先生疑地看了看余霽丹。

小輔警介紹道：“這位是我們所的副指導員。”

張先生一聽竟然是領導，立馬將炮火轉向余霽丹：“我朋友都被搶兩天了，你們不去走訪調查抓出罪犯，卻在這推來推去，派出所說刑警隊管，刑警隊說派出所管！到底他媽的誰管！”

張先生炮仗似得一通炸，將整個大廳的警察和來辦事的老百姓的目都吸引過來了。

余霽丹眉心微皺。

早晨剛聽鄰居說最近有搶劫的，作案地址就在家附近的幾條街。

“張先生，您先跟這位民警去做一下筆錄。”

又對小輔警說：“一會兒我會去和刑警隊聯系的。”

***

第一天到崗，余霽丹需要悉和了解的工作太多，不知不覺間夜幕降臨。

余霽丹一邊按著酸疼的肩膀，一邊坐在辦公位上不停地翻看張先生的筆錄。

直到的手機鬧鐘響了起來。

時間已經達到晚上23點。

余霽丹將資料隨手整理一下，下警服，換好短袖短，和值班的同事打聲招呼，就離開了派出所。

派出所離居住的地方不算遠，車程不足十五分鐘，但公車的末班車也是三個小時之前了。

余霽丹決定步行回家，盛夏中片刻的降溫。

三十分鐘后。

時間23:40。

螢燭般昏暗的路燈不足以撐起夜的漆黑，余霽丹獨自一人疾走，能清楚地覺到——有一個人在跟蹤。

一名立功無數的優秀刑警必備嗅覺！

余霽丹走過一條又一條的街，跟蹤的人鍥而不舍。

接著，走上了家附近那條案發的街，余霽丹突然放慢了腳步，不疾不徐地漫起步來。

到達十字路口，原本應該向右轉彎。

但卻直直地朝前走去。

余霽丹對家周圍附近的地形自然了如指掌——

前路越來越暗。

后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

那人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似乎也沒有要手的想法。

前方又出現了一個路口，只有一盞路燈佇立。

余霽丹拐了進去——

一道高墻聳立在的面前！

這是一條沒有前路的死胡同！

后的腳步聲如期而至——

余霽丹回過，一個高大的黑影閃出。

立馬撈過巷子里的一個鐵皮垃圾桶蓋，照著后直接砸了過去。

眼前的影飛快一躲，垃圾桶蓋過對方的，重重砸在地上的聲響在空的小巷中，演變出層層疊疊的回音……

趁著對方短暫的愣神，余霽丹二話不說就一個飛踹。

敢在半夜玩跟蹤的連環搶劫犯，自然是有兩把刷子的。

對方一下子就拿住了余霽丹的小。

然后余霽丹就能覺到對方溫熱的指尖若虛若實地在的皮上游走，那也說不清是在挑釁還是挑逗。

“…………臭流氓！”

余霽丹借力打力，抬起另外一只腳，立刻將對方踹地后退一步。

如此一來一回，余霽丹是占了上風的。

沒想到對方竟輕輕笑了起來。

又暗啞又低沉的笑聲就在黑夜里飄著。

余霽丹掄起胳膊直接揮了過去！

實打實的一下。

給對方打倒的同時：

“啊——”

余霽丹痛苦地了一聲。

跌坐于地，抱著自己的右臂。

忘了一件事，的手臂就在不久前，曾經中過彈！

對方雖然被余霽丹的力一擊打倒，但立馬就站了起來。

那個朦朧的影單膝跪在的前：

“你還好嗎？”低沉的男聲，充滿了雄的荷爾蒙。

他順其自然地將余霽丹的抱進懷里，甚至還讓的屁坐在他的大上。

“給我看看你的胳膊——”

他灼熱的手掌覆上潔的右臂，一寸又一寸地過去。

與此同時，一個黑又冷冰冰的槍口抵在了他的額頭。

“我是警察。”余霽丹說，“請停止你的行為！”

省去了“流氓”二字。

——請停止你的流氓行為！

余霽丹也沒有放下的槍。

而對方也沒有放開余霽丹的右臂，仿佛他額心上的槍是不存在的，他竟然若無其事地著胳膊上的皮，他甚至懲罰似得輕輕拍了一下的屁。

他低聲說：“放下你的槍。”

余霽丹：“…………”

一時之間，竟然僵住了。

辦過那麼多的案，接過形形的人，但卻從來沒有遇到過這一款……

黑夜之中，余霽丹看不清對方的面容和表，對方對準手臂傷之輕輕按著，灼熱的氣息噴在的耳畔：

“現在還疼嗎？要不要去醫院？你一給我看看——”

余霽丹想回胳膊，但對方的力氣卻出奇的大。

的右臂被對方箍在掌心中。

從槍中傳出一聲令人心驚膽戰的“咔噠——”

“我是警察。”余霽丹重復了一遍，“請停止你的流氓行為！”

終于說出了那兩個字。

沒想到對方又拍了下的屁，好像在故意撥：“放下槍，別淘氣！”

余霽丹：“…………”

近乎在同一時間，刺眼的車燈從丁字路口對面的巷口照進死胡同里。

拔地而起的警鳴撕破寂靜的夜空。

原來已經有好幾輛警車在此守株待兔。

警車往前開了一下，正正當當的停在路燈旁，徹徹底底堵死嫌疑犯逃跑的路。

借著警車前方的燈，余霽丹終于看清了旁的人。

對方微微斂著眼，視線依然停留在的手臂上，眼神和面容十分靜謐。

呆住了。

平生未看到過如此貌的男人！

任何明星都比不上，比不上他的一一毫。

余霽丹見過許許多多、各各樣的嫌疑犯，但從來沒見過一個如面前的男人——“危險”和“憐憫”同時出現在他的上。

的槍口仿佛抵制住了時在他的眉心流。

他既是危險的罪人，又是憐憫罪人的神父。

警察們從警車上跑下來，漫天的警鳴，連同手銬的聲響。

余霽丹還坐在他的大上。

一兩秒后，他慢慢地抬起眼——

連同他后的燈一齊涌向！

“六年了，我終于又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