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絨的首飾盒里躺著漂亮的整套祖母綠:項鏈、耳墜、手鏈還有戒指。
項鏈吊墜上的祖母綠是最大的, 極, 飽和度極高,仿佛綻放的芽, 泡在了清晨晶瑩的珠下,散發著干凈優雅的氣息。
耳墜的相對小一些, 顯得十分別致;手鏈和戒指上點綴著鉆石, 反出的芒澄澈又絢麗,實在是抓人眼球。
別說夏媽媽了,連夏楚這個對首飾毫無興趣,而且眼界極廣(家里有不)的都看得雙目一亮。
夏媽媽是很喜歡的,說道:“不用這麼破費。”
江行墨說:“也是做兒的一點兒心意。”
這話聲音嘶啞,但容非常聽,夏媽媽也知道他倆不差這個, 便欣然收下, 當然眼里還是看著那個大大的魔方。
再珍稀、昂貴的首飾也比不過手中魔方蘊藏得這份心意和驚喜。
夏媽媽都舍不得將魔方還給江行墨了,雖然這本是送給他的禮。
夏楚也是服氣的,其實也給媽媽準備的了生日禮,但和江行墨這一套又一套比起來, 自己的就太寒磣了,完全拿不出手!
既然江行墨說這套祖母綠是他倆一起送的, 那……就默認了吧。
夏爸爸端了冰糖雪梨羹出來:“來來來,先喝點兒潤潤嗓子。”
江行墨想道謝, 夏爸連忙說:“好了, 客氣什麼, 快喝吧。”
江行墨便收聲了,小心端著碗。
夏媽媽這會兒是丈母娘看婿,越看越滿意,哪怕婿是個粽子。
給兒使了個眼道:“還不去幫忙,他手都包著紗布呢,端著碗不疼嗎?”
夏楚:“……”
江行墨張口就想說:自己行。
夏媽媽已經制止他開口說話,對夏楚道:“快,去幫他端著,都是夫妻了,害什麼。”
夏楚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媽你這話里的意思是讓喂他喝嗎!
夏媽媽還故意拉著夏爸爸避到廚房去:“你們先喝,我去看看湯燉得怎麼樣了。”
能怎麼樣?飯菜都上桌了,可以開飯了爸媽!
可憐二老對廚房得深沉,走得飛快。
夏楚看看江行墨。
江行墨目不斜視。
夏楚再看看自己手里的冰糖雪梨羹。
江行墨很自覺,扯著風箱嗓子道:“我自己來。”
夏楚將冰糖雪梨羹放到了茶幾上,又把茶幾往他面前推了推。
喂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是可能的,把碗放在你手可及之已經是極限了!
夏楚道:“喝吧。”
江行墨低聲道:“謝謝。”
嗓子還是扯呼扯呼的,兩個字說得像某種變了音的樂,聽得讓人難。
夏楚道:“嗓子不好就說話。”
江行墨沒再出聲,他舀了勺雪梨水,喝到里時,只覺得這甜味太足,霸占了舌尖,淌進胃里,暖了五臟六腑。
也許這好是曇花一現,但也讓人心甘愿。
時間差不多后,四人坐在桌前,即將開席。
其實夏楚是有些納悶的,他家親戚不,怎麼一個都沒來?
只是看父母表現都很正常,沒好問,便當是理所當然了。
過生日自然要有生日蛋糕,這也是江行墨準備的,蛋糕不大,但是造型致,哪怕瞧著極其簡單,但從那刀叉也能嗅出昂貴的味道。
夏楚心不錯,說道:“媽,我來唱生日歌吧!”從會這首歌開始,每年都給爸媽唱,這也是年時能給父母最好的禮了。
可此時此刻,這句話一出,桌上三個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視線中或多或有些驚訝。
夏楚敏銳察覺到了,心道:壞了,一開心就忘了自己是個二十八歲的了!
這個年紀哪有唱生日歌的,稍微能干些,只怕孩子都能出來給姥姥姥爺唱歌了。
只是話已出口……
夏媽媽喜于言表:“好啊!好久沒聽囡囡唱生日歌。”
夏楚已是騎虎難下,怪不好意思地說:“也……也沒別人,就……湊活聽聽吧。”
不想那麼多了,媽媽開心最重要!
清清嗓子,緩緩唱了起來,誰都會的一首歌,歌詞簡單,曲調也簡單,可其中蘊含的卻從不簡單。
夏楚的聲音是好聽的,不是那種讓人驚艷的音,是潺潺的,溪水般徹的聲音,是流進了耳朵里,能洗滌心靈的干凈聲音。
江行墨默默聽著,瞳孔極輕地了。
夏楚給他嘗過生日歌。
那時他們還在大學里,一起熬夜做一個項目,他從不過生日,也沒人給他過,他自己也沒在意過。
也不知道夏楚是怎麼知道的,凌晨鐘聲敲醒時,問他:“今天是你的生日嗎?”
江行墨微愣,從電腦屏幕后抬頭,看向的視線有些疑。
夏楚微笑道:“我沒準備禮,你不介意的話,給你唱首歌?”
那是江行墨第一次聽到生日快樂歌,那清澈的聲,帶著些許張與局促,回在空寂的夜。
夜太空,回聲太響,震到了他的腔。
唱完后夏楚擺擺手,掩飾自己的不好意思:“好啦好啦,媽你快許愿,吹蠟燭了!”
夏媽媽握掌在前,閉著眼彎著,許下的是一位母親唯一的愿:愿孩子一生平安幸福。
一頓飯吃得很開心,“食鏈”大概就是:夏爸夏媽很開心,夏楚就開心;夏楚開心,江行墨就開心;江行墨開心,夏爸夏媽更開心……
如此循環,倒真是一個家。
飯后夏爸說道:“不用你們收拾,你們忙就趕回去吧。”
夏楚舍不得走,江行墨竟啞著嗓子來了句:“四個人,剛好夠桌。”
這可把夏爸夏媽給高興壞了:“你們有空?”
夏楚能說啥,只能留下陪爸媽麻將了!
一家人收拾好桌子,玩了一下午,江行墨一個人輸,輸了個底朝天。
夏楚心道:數學博士了不起,腦子轉得真是快。
夏爸夏媽玩得很盡興,只不過顧忌到江行墨的,怕他不住。
江行墨道:“不會,屋里涼快,這樣坐著不,好的。”
夏爸爸趕把空調溫度又調低了些。
這一玩,竟玩到外頭天將暗。
夏爸想了下,說道:“要不你們今晚別回去了?”
夏楚還沒意識到前頭有坑,連忙道:“好啊好啊!”不得一直住在家里。
夏媽媽抿笑道:“那行,我去給你們換個新床單。”
夏楚愣了愣:等等,這路數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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