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隨坐了半天高鐵,又轉了一趟車才到達黎映鎮。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昏暗,家門口的燈籠映著暖澄澄的,電視家庭景劇的聲音以二倍的音量從窗戶的隙出來。
許隨一邊推著行李進門,一邊沖屋子里大聲喊人:“媽媽,我回來了!”
下一秒,戴著老花鏡駝著腰出來,笑瞇瞇開口:“一一回來了,快讓看看。”
許隨放下行李,撲到老人懷里,使勁嗅了嗅上獨有的香味,一種木香淡淡的,很好聞。
“,你上好香,今晚我要和你睡。”許隨撒道。
“好好,”笑笑,拉開,上下打量自己的親孫,皺眉,“怎麼變瘦了?”
“您就是太久沒看了我,我在學校吃得可多了,胖了兩斤。”許隨撒了個小謊。
為了怕老人家起疑心,許隨急忙茬開話題:“欸,都6點了,我媽呢?”
“估計留校改作業去吧,得晚半個小時才能回來。”
許母提前知道許隨會回家,下班的時候特地去菜市場買了面,韭菜,打算做閨最吃的餃子。
回到家,許母洗完手就鉆進廚房里忙活了,沒多久,許隨也進來幫忙了。許隨洗干凈手拿起面皮,許母趕:“陪你看電視去。”
“沒事兒,這點活還累不到我。”許隨開始包餡。
許母長相溫婉,穿著素的服站在燈下角始終掛著淡淡的微笑,過了一會兒,問:“學習怎麼樣?”
“還可以,這個學期拿了兩個獎。”許隨回答。
許母知道兒口中的“還可以”是相當不錯的意思,出一個欣的笑容:“你從小就沒讓媽媽怎麼心。”
許隨低頭包餃子聞言淡淡地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在學校結的朋友都還好吧,沒有跟不良人士來往吧?”許母始終帶著微笑,語氣又帶著試探。
許隨腦海里出現一張玩世不恭且浪的臉,心口一跳,搖了搖頭:“沒。”
回到家的日子愜意又舒適,周京澤偶爾發來一兩張1017趴在沙發上睡覺的照片,許隨心底雀躍,會趁此機會多問幾句胖橘的事。
其實只是為了跟他多聊幾句。
年前的時候,許隨正在家里幫忙大掃除,把花搬到太底下曬,收到了周京澤發來的信息:【1017 生病了,渾過敏,還把自己抓傷了。】
接著,周京澤發來一張1017 的圖片,許隨點開一看,畫面目驚心,貓耳朵全是紅的傷口,半干的沾在貓上。
許隨眼底出慌,上網查了一下這種病,一連發了好幾條消息過去:
【它這種況持續多久了?】
【麻煩你盡量多看著點它,我怕它再把自己渾抓傷。】
【你帶去寵醫院了嗎?要不我現在過去,不對我在說什麼……】
兩分鐘后,周京澤發來一句話:
【別急。】
明明只是簡短的兩個字,許隨的心卻莫名心靜了下來。這會兒別的什麼事都顧不上了搬了張小板凳坐在太底下,等著周京澤回消息。
正盯著手機,屏幕忽然彈出“對方邀你共位置”的字眼,眼皮重重一跳,才反應過來周京澤是為了怕擔心開的位置共。
許隨點了“接”,看著他的頭像在地圖上移,心底涌起奇怪的覺。
Z J Z:【早上起來發現的,我現在帶它去醫院。】
許隨:【好。】
接下來的每到一個時間點,周京澤都會發一句話過來,雖然他的話語很短,語氣冷淡,卻讓人到安心。
11:00am【上車了。】
11:40am【到了】,周京澤還附了一張寵醫院大門口的照片。
11:55am 【全清理。】
12:20am 【在輸。】周京澤錄了一段1017趴在病床上閉著眼輸的視頻,從上面看,貓狂躁暴怒的緒已經鎮定下來。
許隨看著視頻,忽然看到1017 把胖乎乎的手掌搭在他手腕上,周京澤沒有出鏡,但仍然能辨認出那是他的手,修長又干凈,淡青的管充滿著。
然后鏡頭一晃,又回到了貓上。
13:30【輸完了,醫生說連續來輸三天就沒事了。】
許隨在對話框里打到:【謝謝你,你是不是還有吃飯,要不我給你點一份外賣?】
思來想起,許隨垂下眼,指尖在屏幕上回檔刪除,重新編輯了一條:【謝謝,好像到飯點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快去吃飯吧。】
【嗯。】周京澤隔了半個小時才回消息。
——
1017在周京澤的照顧下,逐漸康復。不過過年前一段時間周京澤好像于忙碌的狀態,一直沒怎麼和許隨聯系。
許隨又有點擔心1017,又想親眼看看它,晚上猶豫了一陣,看了一眼時間九點半,還早,給周京澤發了消息:
【1017 現在怎麼樣,我能看看它嗎?】
消息發出去后石沉大海,許隨看了一會兒把手機放桌子,書桌的燈亮起,坐在床頭子在看一本推理小說。
十點半,桌邊的手機生聲音響起,許隨撈過來一看,是周京澤發過來的視頻,攥著手機的指尖微微發抖,眼睛也不眨地盯著上面的視頻請求,心口慌起來。
許隨點了接聽,手機切的鏡頭是兩道瘦的鎖骨,像兩道連字符,口敞開,可見男人實的線條向下無限延……
。
看得臉頰發熱,再想多看一眼時,鏡頭一晃,1017蹬著眼睛一副暗中觀察的模樣,畫外音傳來周京澤聲音,他好像翻了個,聲音帶了點倦意的嘶啞:
“你看,我繼續睡。”
周京澤的床單是灰的,1017 在他床上仰著肚皮翻來翻去,一會兒消失在鏡頭前會兒又出現在鏡頭里。
他拿著手機擱在一邊,許隨其實還是能從屏幕的邊角看到他的。周京澤穿著銀的浴袍,黑且短的頭發略微凌,垂下的眼睫濃悠長,以及男人利落凌厲的下頜線。
也就周京澤睡著了,許隨才敢放心大膽地看他。醒著的周京澤永遠是一副里氣的模樣,危險的,攻擊的,戲謔的全充斥在一雙眼睛里。
許隨正撐著下看著周京澤發呆,忽地,周京澤很輕地笑了一下,好像是在說夢話,他的語氣是從未有的溫眷念:
“我也想你。”
的眉心重重一跳,并且很清楚地意識到這話絕對不可能是周京澤對說的,害怕再聽到什麼字眼,“啪”地一聲,許隨把視頻掛斷了。
掛完電話的許隨眼睛干,垂下眼匆匆去了衛生間洗漱。
次日,周京澤頭疼裂地醒來。一放假,約的局就越來越多,周京澤在聲犬馬的場所待多了,竟也覺得膩味。
昨晚被人灌多了酒,他匆匆找了個借口回家睡覺,睡眠斷斷續續,還夢到了他媽,但記憶中,他好像和許隨連了視頻給看貓。
周京澤按了按眉骨,撈起旁邊的手機一看,竟然和許隨視頻了半個小時?
他發消息過去:【昨晚我有沒說什麼?】
許隨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很想回:有,你想念的那個人是誰?是哪個生嗎?可怕真得到周京澤親口承認時,自己承不住。
最后什麼也沒回。
大年三十這天,天氣特別冷。許隨是和一大家子親戚一起過這個年的,小孩的歡聲笑語,讓飯桌上的氣氛倍加熱鬧。
飯后,許隨同一起坐在沙發上陪看春晚,被幾個小孩拉著下樓去放煙花。許隨帶他們點了兩個炮仗,臉頰就被凍得通紅最后跑上了樓。
許隨披著一寒氣回來,看了沒一會兒電視就去打牌了。大姨和媽媽們則在次廳里打牌。
許隨拿著手機登進微信,收到了幾位朋友的祝福,都一一表示謝。許隨拇指劃著屏幕往下拉,停留在備注為 Z J Z的頭像上,點進去,編輯了”新年快樂”的字樣。
又退出。
許隨從別人那里收到的模板祝福復制粘到對話框里,在一長串看起來像是群發的祝福語中夾雜了的私心:
【盡管新年祝福已經把您的手機塞滿,盡管這四個字不足以表達我激的心,盡管這類樸實的字眼司空見慣,但我還是忍不住要送上祝福。新年快樂,希每一天你都能看見日落。^ - ^】
其實真正的祝福是:
——新年快樂,希每一天你都能看見日落大道。
沒多久, Z J Z回復:【?許隨,這語言樸實得第一次網上沖浪啊。】
許隨:【我這修辭。】
許隨坐在暖氣十足的客廳里打字,想起胡茜西說周京澤和家里鬧得很僵,想關心他今年在哪過年,問道:
【你現在在哪,吃年夜飯了嗎?】
Z J Z:【吃了,在外公家。】
隨后他又發了一條消息:【忽然想看煙花,但這里好安靜。】
許隨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樓下的小孩在院子里玩得不亦樂乎,時不時地傳來歡笑聲。腦子靈一閃,意識先于理智跑下來。
為了喜歡的人,能做任何事。
許隨快步跑下來,迎這寒風向周京澤發來視頻請求。視頻很快接通,黎映的天空非常,頭頂布著星星。
院子里槐樹的黃葉像一彎月亮掛在上面,南方的冬風冷而刺骨,煙花探出墻頭,許隨站在原地有些發抖,把手機轉向天空,聲音溫:”新年快樂。”
周京澤原本拿著一罐冰啤酒懶散地靠著欄桿吹冷風,忽地,眼前綻放出一簇又簇絢爛的的煙花,還有小孩的笑聲。
許隨出現在畫面里,穿著紅的絨外套,紅齒白,鼻尖被凍得發紅,頭發披在肩頭,煙花在天空綻放化作流星拖著長長的尾消失在玻璃珠般的眼眸里。
周京澤慢慢站直,緩緩開口:“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