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書那一聲可謂是一道驚雷炸在陳屹和阮眠的耳邊, 兩個人當時就愣住了, 一抬頭, 方如清的影在窗前一閃而過。
阮眠像是學生時代早被家長抓住的小孩,慌張之下只能推著陳屹胳膊,“快走。”
陳屹倒是淡定, 反握住的手, “走什麼, 我們又不是早。”
阮眠這才反應過來,不過還是甩開了他的手,而后目把他從上至下打量了一遍, “我覺得,你還是走比較好。”
陳屹被這麼明顯的眼神一看, 也忽地反應過來,他剛才接到阮眠的電話,以為是有什麼大事, 匆忙之下跑出門, 連服都沒來得及換。
睡倒還好,是運款式, 上邊是純白T恤下邊是條黑運,不說也看不出來是睡。
只是拖鞋……
他低頭看了眼腳上的棉布拖鞋, 以往做什麼都游刃有余的人, 這會難得有了幾分不知所措,“我現在走還來得及嗎?”
結果當然是——
來不及。
兩句話的功夫,方如清已經從樓下來到樓下, 影站在門口,眉目溫和平靜,“陳屹來了啊,外面這麼冷,進來坐會吧。”
陳屹索破罐破摔,點頭應道,“打擾了,伯母。”
進了屋,方如清讓阮眠帶著陳屹去客廳沙發先坐,還問陳屹是喝茶還是喝果。
陳屹連忙客氣道:“不用麻煩了伯母。”
“沒事的。”方如清想著時間很晚了,喝茶葉影響睡眠,就給他泡了杯助眠的花茶,笑道:“就當在自己家一樣。”
陳屹乖的不像話,頷首應道,“好的,謝謝伯母。”
方如清泡完茶,又進了廚房忙活著切水果,陳屹把玻璃杯放到茶幾上,扭頭看著阮眠,“我過去一下。”
阮眠假裝聽不出他話里的暗示,“好,你去吧。”
陳屹:“……”
他作罷,起一個人往廚房那邊走,隔著不遠的距離,阮眠聽見他客氣道:“伯母,這麼晚了您別忙了,我坐一會就走。”
“沒事,你快出去坐,我切好就來了。”方如清手下作不停,很快又切好了兩個橙子。
陳屹和父母相如同朋友,鮮有應對長輩的經驗,尤其還是跟未來岳母打道,這更是頭一回。
一時沒轍,只好回頭看了眼朋友。
阮眠接收到他求助的信號,忍著笑意,起走了過來,“媽,都這麼晚了,您切那麼多水果,我們也吃不完呀。”
“好了好了,就切這最后一個。”方如清停下刀,擺好盤,陳屹作自然的從手里把果盤接了過去。
手,笑道:“走吧,出去坐。”
三個人又在沙發上坐著,接下來便是千篇一律的見家長流程,盡管對陳屹早有了解,但方如清還是問了些他自己和家里的況。
陳屹問什麼說什麼,姿態禮貌得,氣質沉著而斂,許是軍人出的緣故,給人一種格外正派的男兒氣概。
家境斐然,樣貌出眾,再加上父母和阮明科是多年的老朋友,彼此知知底,方如清幾乎挑不出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他還是兒喜歡了那麼多年的人,哪怕是有心想去挑,這時候也不忍心了。
陳屹臨走前,方如清他明天晚上過來吃飯,“兩家住的這麼近,以后放假回來,想過來就過來。”
“好,伯母再見。”陳屹要走,方如清和阮眠送他到門口,他走了幾步回過頭,正好看見母倆進門的背影。
他莫名松了口氣,快步跑回家里,宋景和陳書逾還沒休息,坐在客廳那兒看電視。
宋景調低了電視音量,“去哪兒了?”
陳屹低頭給阮眠發消息,實話實說道:“朋友家里。”
陳書逾離他近些,看到他的穿著打扮,“你膽子是大。”
“嗯?”陳屹抬起頭,“什麼?”
陳書逾卻不理他,而是轉頭和宋景說:“你兒子不得了,第一次去丈母娘家里就穿著拖鞋過去的,我記得我那時候恨不得從頭到腳都裹著金,翹起來一頭發都張的不行,他倒好,第一次上門就跟回自己家一樣。”
陳屹:“……”
聞言,宋景也往他腳下瞥了眼,“陳屹,我沒記錯的話,你已經過了二十七歲的生日了,你怎麼還不如你十七歲的時候懂事。”
陳屹窩在沙發里,撓了下脖子,替自己解釋道:“事出突然,我本來準備明天晚上過去的,正巧就撞見了。”
宋景:“所以你就穿著睡拖鞋,空著手去了人家家里?”
陳屹不說話了。
宋景嘆了聲氣,“你這樣,我真的很擔心如果沒有你爸跟我,你還能不能娶到媳婦。”
“……”陳屹撳滅手機,“我岳母邀請我明天晚上過去吃飯。”
宋景:“哦。”
陳書逾:“這次記得別穿拖鞋。”
陳屹:“……”
……
次日一早,陳屹還在睡夢中就被宋景拽了起來,等到樓下客廳,他才知道宋景一早就讓傭人把儲藏間大大小小各種禮盒、珍貴藥材、書畫等等全都收拾了出來,擺了滿滿一個客廳,場面略顯壯觀。
宋景不太了解方如清家里的況,問了句,“你岳母家里都有哪些人你清楚嗎?”
陳屹嗯了聲,“,繼父,姐姐還有個弟弟。”
“那你看看帶些什麼東西過去。”宋景代:“雖然眠眠的父母現在不住在一起,但你兩邊該盡的禮數都不能丟了,不能讓人家覺得我們介意這些。”
“知道了。”
“那行吧,你先挑著,我去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宋景又上傭人一塊去了儲藏間。
陳屹點頭,又住人,“媽。”
“怎麼了?”
他笑,“辛苦了。”
宋景淡聲道:“辛苦什麼,我是怕你丟我跟你爸的臉。”
“……”
到了傍晚,阮眠接到陳屹的電話,出門去路口接他,被他大包小包的架勢嚇了一跳。
“你這帶的也太多了吧。”阮眠手幫他拿了兩個禮盒,分量還不輕,“這里面什麼?”
“酒。”陳屹拎起地上另外的幾個禮盒,“給叔叔的,他生意人,應該喝酒的吧?”
阮眠點點頭,又問:“那這些是什麼?”
“人參跟一些藥材,還有給伯母的燕窩和營養品。”陳屹晃了晃左手,“這是給你弟弟和趙書棠準備的。”
阮眠哦了聲,故意找茬,“就我沒有是嗎?”
陳屹停下腳步,低頭看,眉目英俊,暮披在他上,像是天然的濾鏡,“怎麼沒有,過來。”
阮眠依言走過去,“怎麼?”
“左邊口袋。”他空不出手,“自己拿。”
阮眠里嘀咕著什麼東西這麼小,下一秒,倏地想到什麼,出的手僵了一瞬。
抬眸看了他一眼,那時候薄暮黃昏,遠西沉的太墜在地平線之上,男人的影被暮籠罩,眉宇間了幾分凜冽的冷,格外溫。
阮眠像是做足了心理準備,又低下頭把手往他口袋里,卻了個空,還未反應過來,整個人忽地被眼前的人摟進了懷里。
愣了下,“干嘛?”
“禮。”陳屹低頭蹭了蹭的額頭,“我。”
“哦。”阮眠眨了下眼睛,墊腳在他臉側親了一口,提著東西往前走,“我收了。”
陳屹快步跟過去,余微不可察地朝瞥了過去。
他不是沒有注意到剛剛那一瞬間的停頓,以及后來往他口袋里時的面上一閃而過的張和害。
陳屹想到剛才在猶豫之后仍然朝他過來的手,心里緒翻涌,不可避免的有些后悔。
如果時能重來,他一定一定會在口袋里放上一枚戒指,不讓的張和害落空。
可世上沒有如果,但好在以后還有無數個下一次。
等到了家,趙應偉昨天推過一次應酬,今天推不開,要晚點才能到家,方如清在廚房準備晚飯。
趙家兩姐弟坐在客廳,陳屹昨天來過一次,有了心理準備,再加上和趙書棠是老同學,有認識的人在,到底沒有上一次去阮明科那里張。
方如清招呼他在客廳坐,“你們年輕人聊會天,晚上的飯遲,我給你煮兩個蛋先墊一墊吧。”
“不麻煩了伯母,我不。”陳屹笑了笑,“我去廚房給您打下手吧。”
“不用不用,我忙得過來,你快去坐。”方如清朝客廳喊了聲:“書,給哥哥泡杯茶。”
趙書:“好嘞。”
方如清手,推著陳屹的胳膊,笑道:“好了,這里油煙重,你去外邊坐著吧。”
陳屹被未來岳母推出廚房,對方毫不客氣,拿他當一家人似地,直接把門嘭地一聲關上了。
他鼻子,正要抬腳往客廳走,卻見阮眠從二樓冒了個頭,“陳屹,你上來一下。”
樓層不高,臺階也沒幾個,他幾步一,很快到了二樓,“怎麼了?”
“帶你去見一下。”如果放在之前,方如清肯定是會讓阮眠帶著陳屹去見一下段英,但自從和阮明科聊過之后,方如清覺得自己以前忽略了很多,也不再強求著阮眠去做些什麼。
昨晚陳屹走后,方如清和阮眠提了這件事,大概意思就是如果不想見,那就不用見。
但阮眠已經是年人了,總不能像小時候那麼稚,段英怎麼說也是趙應偉的母親,阮明不想方如清難做人,況且對段英也談不上憎恨,頂多就是以前不不親近,現在也不會太親近,但該有的禮數總不能。
低不可聞的嘆了聲氣,卻不防陳屹耳尖,偏頭看了過來,著的手指骨節,“嘆什麼氣?”
“?”阮眠抬眸,“那麼小聲你都能聽見?”
他嗯了聲,提醒道:“別扯其他的。”
阮眠張了張想說些什麼,但一想到段英現在的樣子,對于過去的那些事也沒了再提起的念頭。
人都已經那樣了,再去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沒想著說實話,里自然也就沒個正經:“沒什麼,我就是擔心對你不滿意。”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在寫重要章節,來回修時間不太夠用,所以暫時隔日更。
見諒,謝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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