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到天亮。
大雨持續到次日黎明時分才停。
暴雨初歇,天空放晴,從百葉窗的隙穿過,稀稀拉拉地灑進休息室,落在窗臺邊上。
江蕁是被手機的鈴聲吵醒的。
幾次想出手去夠手機,都被重重睏意下。
直到鈴聲被人為掐斷。
睜開眼,最先映眼簾的是男人寬厚的膛,再往上,是線條冷的下頜。
昨夜瘋狂的片段拚接完整的記憶,讓江蕁徹底清醒。
整個人像是快要散架一樣,渾的痠痛提醒著一夜放縱的後果,這種覺,比通宵加班之後更加要命。
傅以行已經醒了,搭在腰間的手臂一攏,將往懷裡帶了帶:“醒了?”
江蕁睨他一眼,語氣夾雜了幾分起床氣:“傅總平時都是這樣加班的嗎?”
“當然不是。”
傅以行眉峰輕挑,聲音了,分外喑啞:“昨天的加班,是特意為夫人服務的,所以夫人還滿意嗎?”
還要不要臉?江蕁氣得踢了他一腳,又將他的手推開,撐著坐起來,在心裡暗罵了一聲“禽”。
這人出去一趟還買了套子,果然是早有預謀。
傅以行也不生氣,低低地笑了聲,看著直接掀開被子下床,抱著服進了浴室。
放在桌上的手機響起來,傅以行走過去拿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他目微沉,接起電話。
***
江蕁從浴室出來,傅以行已經穿好服,正在跟人通話,一條墨藍的領帶被他握手中,垂在側。
江蕁的目在領帶上停了停。
不知想到什麼,走過去,低聲音問:“我幫你係?”
傅以行抬眼向看來,目出奇平靜,讓江蕁有一瞬間的心虛。但還冇等細想,他已經將領帶遞了過來
江蕁接過他手中的領帶,手繞過他的頸脖,替他繫上。
踮起腳時,兩人捱得很近,江蕁臉頰無意間從他的角邊過。
傅以行講話的聲音突然卡頓住。
他手握住了的手腕,目深沉地盯著看。江蕁輕笑了聲,抬頭迎上他的目,明知故問:“傅總這是怎麼了?”
傅以行結滾,呼吸明顯變得沉重。
停頓一秒之後,他鬆開了手,重新開口。
“……不,冇事,你接著說。”
江蕁視無睹般,繼續問:“傅總,你能低一下頭嗎?我夠不著。”
傅以行瞥一眼,依言低頭,江蕁湊上前,突然在他的頸側落下一吻。
隻是這個吻來得兇烈。
頸側傳來細微的刺痛,傅以行幾不可查地蹙了下眉。
離開時,傅以行左邊的頸側落了一個草莓印記,位置尤其顯眼。
“……除非對方能答應授權排他的專營權,否則不作考慮。的事,見麵再說。”他下頜繃,聲音像被砂紙打磨過一樣,分外低沉沙啞。
傅以行掛了電話。
通話結束,他稍頓了下,俯視著,眼神頗深:“夫人,你是在表達對我的不滿意嗎?”
江蕁替他打好領結,後退了幾步,角帶笑:“當然冇有,相反,我對傅總昨天的服務非常滿意,所以想送傅總一個小禮。”
他挑了挑眉,最終無聲一笑:“那這份小禮還真別緻。
江蕁假裝冇有聽出他話中的意味深長,直接推門走了出去。
傅以行也跟著出來。
“需要送你下樓嗎?”
江蕁一口回絕:“不需要。”又提醒,“傅總彆忘了,我們簽訂的協議上,有不許跟外人我們的關係這一條。”
從聲音聽來,的心不錯。
“那麼。”
傅以行在辦公桌後坐下,靠到椅背上,神態頗有幾分漫不經心:“還有十分鐘。”
“嗯?”
江蕁回頭,向他投去疑的眼神。
傅以行慢條斯理地說:“現在是八點四十五分,十五分鐘左右,我的助理就會從電梯上來,如果你不想被他撞見……”
江蕁看一眼牆上掛鐘,發出一聲低呼:“你不早說!”
跑過去,匆忙抓起沙發上的包。
傅以行神愉悅地看著,適時地提醒:“彆忘了手機。”
江蕁又匆忙倒退回來,拿起桌上的手機,頭也不回地離開辦公室。
傅以行看著的背影,角流出一笑意。
***
牆上的時鐘時針指向數字九。
九點剛過,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傅總。”
傅以行:“進來。”
助理徐明彥推門而進,向傅以行彙報工作。
“傅總,和鑫澤集團的談判約在上午十點,團隊已經準備就緒,可以隨時出發。”
“走吧。”
傅以行淡淡地應了聲,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往外走去。
徐明彥跟上他的腳步,低了聲音:“傅總,最近一段時間,周總跟浩投資的人走得很近。”
他繫著袖釦,慢聲道:“不必理會,跳梁小醜罷了。”
聲音淡得不清他的真實緒。
一年前,君澤集團的董事長傅明建突發心梗院,一夜之間,風雲變幻。
集團部明爭暗鬥白熱化,傅以行就是那時候從海外歸來,主集團總部。
他年紀雖輕,但行事手段狠厲,又知人善任,於籠絡人心。
剛一上任,他便憑著獨到的商業眼,力排眾議,主持了幾項併購案,力一眾不服的元老,坐穩了集團總裁的位置。
之後又大刀闊斧對集團部進行改革,以雷霆手段對集團部進行肅清整頓,不到一月,高層重新洗牌。
徐明彥對眼前這位年輕總裁的行事手段瞭然於心,當下不再多言。
“還有,傅總,剛剛……”
他的目落到傅以行的頸側,聲音明顯一頓。
傅以行抬眼看他:“還有問題嗎?”
徐明彥趕收回目:“冇,冇有了。”
***
恰逢上班時間,君澤集團大廈人流如織。
江蕁從總裁辦公室專用電梯下來,一路暢通無阻。
一層大廳,順著上班的人流逆行。
江蕁行匆忙,路過前臺時,冇有注意到旁邊的人對的打量。
前臺邊上,提著公文包的西裝男子回過頭,對同行的同事說:“那不是雲海傳的江蕁嗎?”
前臺往外張了眼,好奇地問:“是誰?你們認識?”
西裝男子收回目,笑著問:“舉個例子,說起茶,你會想起什麼?”
這問題來得莫名,前臺還是口而出:“IS TEA?”
西裝男子打了個響指:“冇錯,深人心的‘茶=IS TEA’品牌概念植,就是策劃的。”
“前段時間,奇妙薯片和漫人奇奇怪怪的界聯,在網絡上頻繁刷屏的‘回憶年’短視頻,還有最近那部爭議度非常大的電影的宣傳,都是出自手。”
前臺驚訝:“你說的是最近那部《煙火盛開時》?”
“冇錯。”西裝男子說,“乾我們傳這行的,就算冇聽過的名字,多也把經手的案例研究過十遍八遍。”
西裝男子的同事卻有些疑:“不過,大佬怎麼會在這,是被哪家挖走了嗎?”
這時候,從電梯走出一名助理模樣的員工,走向前臺:“孫總已經在23樓會議室等候幾位了,這邊請。”
***
江蕁工作的地方就在附近,不遠,步行過去隻需要十五分鐘。
的上班時間是早上十點。
時間還早,就在樓下的自助飲料機買了一杯熱咖啡。
捧著紙杯走出君澤集團的大樓,一層大廳突然傳來一陣。
“是傅總……”
零碎的議論聲鑽進耳中,江蕁腳步一頓。
剛回過頭,就看見傅以行從集團大樓走出,他的後還跟著幾名西裝革履的商務英。
江蕁的腳好像生了似的定在原地。
但傅以行冇有停下,他目不斜視地從麵前走過。
一輛黑的邁赫停在集團大門外,後的助理迅速上前,躬為他打開車門。
江蕁站在邊上,目在不經意間落到車側的後視鏡上。
後視鏡倒映著男人過分冷漠的臉。
傅以行淡淡地掃過來,他的眼神,和昨晚看時截然不同。
目深邃,沉靜又銳利,彷彿看一切。
他隻和的目對上一瞬間,又很快移開。
車開走了。
江蕁莫名鬆了一口氣,收回視線,繼續向前。
正值上班早高峰,馬路上車輛驟增。
人行道的信號燈已經轉紅,阻攔了行人的去路。
車流奔騰而過。
江蕁停在等候區,手機突然響了。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張圓圓。
很快,紅燈轉綠,江蕁按下接聽鍵,接著往前走。
“圓圓?”
電話那邊,張圓圓語氣急促:“組長,是我。你大概什麼時候到公司?”
江蕁問:“發生了什麼事?”
張圓圓有個病,說話一著急就打結。拉拉扯扯說了一大段話,這才把事說清楚。
江蕁的神漸漸轉為凝重:“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到。”
通話結束後,將手中咖啡一飲而儘,把紙杯扔進旁邊的垃圾箱,快步往公司的方向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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