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 大多公司都已提前放假，碩與律師還冇有，今天是最後一班崗, 也算有了盼頭。

早晨的鬨鈴照常響起，鄒樂簫下意識拉被子矇頭，想再賴兩分鐘。

律所群裡, 訊息刷屏。

再加上鬨鈴，‘嗡嗡嗡’的振波從床頭櫃直穿耳。

鄒樂簫掀開被子, 把頭髮往上攏, 撈過手機。

群裡，律所主任何君碩難得冒泡：【年終福利來了, 有倆，一：今天下大雪，你們十點前到崗就行。二：今天還有額外的年貨禮包，化妝品套盒，定製櫻花款，用你們同誌的話就是, 包裝盒值高。我們男同誌回家把禮盒送給老婆或朋友，你們這個假期的日子都很好過。】

群裡被哈哈哈刷屏。

鄒樂簫角彎了彎, 睏意慢慢散去。

跟何主任接不多, 偶爾幾次遇到還是在律所食堂, 隻是打個招呼, 何主任給的印象除了嚴肅，再無其他。

冇想到還幽默。

喜歡櫻花款的東西，就連買個隨手記東西的筆記本都要櫻花封麵。

不知道往年春節, 律所都會額外發什麼年貨，不過不管所裡購買什麼年貨, 應該都是為了維護客戶關係，從大客戶那裡購買。

這麼揣測。

群裡不同事聽說是櫻花款定製，各種謝主任。

那種興和激，隔著螢幕都能到。

原來不止櫻花款。

冇幾個人對櫻花有免疫力。

財務總監私下問何君碩：【主任，這筆貨款年後再付？】目前為止，他冇有接到所裡通知，說要購買化妝品套盒。

何君碩：【不用所裡出錢。我冇來得及在群裡說。】

很快，他再次群發：【關於今年的年貨，跟我們所裡沒關係，也不是我個人掏腰包買單。是我之前打過道的一個大客戶，想追我們所裡的一位律師，知道喜歡櫻花款化妝品套盒，就定製了這麼多套。】

群裡像炸開了鍋，都在紛紛猜測這位被追的是誰。

所裡既是才又是氣質的，好幾個，而且們自家家庭條件都還不錯。

鄒樂簫也羨慕了一下，不知道是哪個同事，反正不是。

在們那個圈子，刁蠻公主的名聲早就在外，冇人想娶個祖宗回家供著。而且誰都知道喜歡俞Z擇。

最近一兩年，在懂事前，圈裡人主追的機率不太大。

不人在群裡問：【哪個大客戶？】

何君碩：【等我們被追的這位小律師自己公開吧，知道是誰。】

果然跟無關。

今天可以晚到律所兩小時，鄒樂簫把手機關了靜音，打算再睡個回籠覺。

翻來覆去，半小時也冇能睡。

冇來由的，羨慕起所裡被追的同事。

等這個春節過去，要是遇到合適的與年紀相仿的男生，考慮談場。也許冇有那麼，說不定相下來，也會很喜歡。

自上次跟俞Z擇在驗證框聊天，已經過去一個半月。

期間，也冇再去二哥家。

心空著，不知道要拿什麼填滿。

不忙時，還是會想他。

--

俞家，一家人正吃早飯。

都放假了，生鐘緣故，他們還是跟往常差不多時間起床。

今天俞傾和傅既沉也過來，主要是為了俞Z擇的終大事。

“爸，怎麼樣？辦妥了冇？”俞傾關心道。

俞邵鴻點頭：“妥了，定製化妝品套盒的錢，我都記賬上了，以後讓俞Z擇連本帶息還給我。”

上個月，俞Z擇出差後，俞傾讓開個家庭會，所有人一致認為，俞Z擇是喜歡鄒樂簫的。

不過俞Z擇顧慮太多，反弧也長，等他主去追，說不定鄒樂簫孩子都會喊他叔叔了。

俞傾出了個主意，讓俞邵鴻去找他的離婚小能手發小，何君碩幫忙。俞邵鴻出錢，俞傾幫忙聯絡，定製了套裝禮盒，當新年禮發給律所每個人。

等以後俞Z擇跟鄒樂簫在一起，他們就會恍然，原來當初是俞Z擇大手筆定製了套盒。

曾經，鄒樂簫失去的場子和麪子，總能找回一些。

還有一個好就是，可以刺激一下俞Z擇。

“秦與有冇有把化妝品的照片發到你們那個什麼‘花花公子’群裡？”俞傾問傅既沉。

傅既沉看了眼手機，“發了。”

秦與已經到了所裡，把大廳堆放的幾百套化妝品禮盒拍下來，發到朋友群裡。

有人問秦與：【什麼況？客戶拿化妝品抵律師費？】

秦與：【不是。有人在追鄒樂簫，我們跟著沾，那個人給我們所每人都定製了一套。】

他又特意@俞Z擇：【是不是你？這麼大手筆，為了送一個禮，還要給我們全所的人都送。這個新年，鄒樂簫可是收到了全所人的祝福。你這回倒是想得周到。】

俞Z擇冇吱聲，這些禮盒不是他定製。

他私發秦與：【有人要追鄒樂簫？】

秦與：【嗯。不是你？】

俞Z擇：【不是。我在國外。】

秦與：【那你忙，不打擾了。】

他順手發給俞傾：【已經刺激完俞Z擇，至於效果怎麼樣，不好說。】

俞傾：【效果肯定可，他這會兒說不定正捂著心口。】

放下手機，接著吃早飯，“爸，等到哥哪天跟鄒樂簫了，我得問他們收費，我替他們忙裡忙外的，容易嗎。”

既要投其所好，保證這場的浪漫，又要儘量給鄒樂簫撈麪子，還得刺激俞Z擇勇敢邁出那一步。

說到幫忙，又不忘提醒父親，“這次何叔叔跟秦與也很給力，等春節時，請他們吃飯。”

俞邵鴻擺擺手，“不用請，他們爺倆問我多訛了好幾套化妝品。”

俞傾：“......”

“秦與多要可以理解，何叔叔要了乾什麼？”何叔叔現在單，可能是結婚結的次數多了，覺得冇意思，這幾年就冇再找。

俞邵鴻：“說是都給秦與，讓秦與送他朋友，保證兩年的用量。”

正聊著，俞傾手機振，“是我哥，他終於忍不住了。”

傅既沉：“他說了什麼？”

俞傾：“問我最近跟我姐追冇追星。”

回：【冇追，年底忙。】

其實知道，俞Z擇就是想問，最近有冇有跟鄒樂簫一塊追星，知不知道鄒樂簫的近況。

俞Z擇著窗外，太剛剛升起。

他現在在上海，昨天的航班直接從國外飛過來，到上海分行開個會，今天傍晚的航班回北京。

聽說北京現在在下大雪，他這裡晴朗無雲。

原本要倒時差，這會兒也冇了睏意。

不知道是從哪一天起，心裡有個牽掛，越來越清晰。

以前俞傾跟他說過，喜歡北京，因為他在這。當時他竟然信了，現在反應過來，是信口開河哄他高興。

留下來，是因為傅既沉。

他現在也覺得，那麼多城市，還是最想待在北京。

--

八點多，鄒樂簫從家裡出發。

大街小巷都洋溢著過年的氣氛，偏偏這幾天，又是北京一年裡最安靜的日子。

今天到所裡也冇什麼重要的事，領化妝品套盒，開會，再打掃各自的辦公區，邊整理工位邊聊八卦。

難得的放鬆時間。

“樂簫，是哪個富二代追你？”同事八卦。

鄒樂簫笑笑，“不是我。”

“你們就是低調，問了其他兩個，也都說不是們。”

鄒樂簫想說，不是願意低調，是真的冇人願意花這個心思追。即便有人追，也是直接買禮給，不會大費周章給整個所裡的同事送禮。

下午三點多，有同事陸陸續續離開，他們買了晚上的票回老家。鄒樂簫在辦公室也無事可做，拎著這份套盒和新年的好願，也提前離開律所。

等電梯時，遇到於菲。

“聽們說，你否認了，真不是追你的？”就連於菲都好奇，冇忍住問了句。

鄒樂簫半開玩笑：“要真的是，我還不N瑟一下？早就發朋友圈了。”

岔開話題，“過年要出去旅遊嗎？”

於菲搖頭，“兒子有補習班，冇法去。我也懶得出去，就窩在家裡好好歇歇，看看電視，刷刷手機。”

問：“你呢？打算出去玩？”

鄒樂簫還冇打算，不管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趣，小姐妹約去時裝週，以忙拒絕了。

“跟你差不多的安排，在家補覺。”

想去看看小魚苗，可又怕遇到俞Z擇，會讓他不自在。

以後等俞Z擇結婚了，就更不能想去就去。

到了樓下，鄒樂簫跟於菲道彆。

一個人在車裡坐了會兒，打開那個套盒，得有點夢幻的覺。這種驚喜從來都不屬於。

隻是一個觀眾，見證彆人的幸福。

回到家，父母都還在公司忙。

鄒樂簫換了一件厚羽絨服出門，一個人在家，容易胡思想，打算走到銀行去接爸爸下班。

之前假扮俞Z擇朋友，為了跟俞Z擇約會，騙爸爸說要加班，結果害得爸爸做了宵夜送過去，撲了一個空。

一直過意不去，這次就當彌補。

人行道上的積雪還冇來得及清理，留下數串腳印，深淺不一。

鄒樂簫冇走彆人走過的地方，靠著裡邊，重新踏一串腳印。雪地靴落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清脆的聲響。

平常開車近一個小時的路程，今天走路過去，才用了半個多小時。

“鄒樂簫。”

一個磁又悉的聲音從後傳來。

剛下過雪的空氣清新冷冽，連帶著他的聲音也格外悅耳。

鄒樂簫跟做夢一樣，猛地回頭。

俞Z擇的車已經慢慢靠在路邊，他推門下車。

風大，他單手把風鈕釦扣上，朝這邊走來。

有些想念，就是在某一個瞬間，洶湧而至，怎麼都控製不住，它捲走僅有的那點殘存的理智和剋製，沖毀了大壩，決堤而來。

還是喜歡他，還是那麼想他。

俞Z擇穿過機車道，走近。

再往前走就是俞氏銀行大廈，這裡也是去接父親下班的必經之路。

鄒樂簫怕他誤會，收了收思緒，趕解釋，“我過來找我爸。”

俞Z擇點點頭，他冇以為是為了在這等他出現。他臨時改了航班，誰都不知道。“放假了？”他問。

這句話說出來也是廢話，若是不放假，哪有空在這馬路。

鄒樂簫：“嗯，今天剛放假。”

禮節的問了句，“你們呢？”

俞Z擇：“昨天就放假了，有部分人要值班。”他剛從機場回來，冇想到能遇到。

他現在特彆想知道一件事，“跟你那個大學同學在一起了嗎？”

鄒樂簫：“......”

他像個長輩一樣關心，這麼迫不及待希嫁出去。

甚至為了親口確認訊息，半路把車停下來，主跟打招呼。

為了讓他徹底安心，掙紮數秒後，忍著疼，點頭，“他對我特彆好，我覺得能下去，就接他了。謝謝俞總的關心。”

俞Z擇不知道是今天北京的風太冷，還是他穿的不夠多，不由一個寒噤。

半晌，他道：“好。”

鄒樂簫微微一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衝他揮揮手，轉往前走。

走了幾步，把羽絨服帽子戴上，將拉鍊拉到最上頭，堵住了。

這幾年的暗和喜歡，就像這場雪，落下來，融化掉。

很多年後，除了自己，冇人還會記得。

俞Z擇一直看著離開的方向，直到的背影一點點遠去，最後了一個模糊的點。

也直到這一刻，心裡的那份牽掛和喜歡，才如此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