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道對南宗還是很有歸屬的，沒說出改換門庭拜師學藝的話來。即便如此，顧玙也嚇了一跳，連忙扶起對方：“你先起來！”

“前輩……”

“行了行了，進去再說！”

這人來人往的，一個老頭給自己下跪算怎麼回事？他邊吐槽邊領著進屋，結果剛邁進臥室，那老道雙膝一曲，又特麼要整事兒。

他右手一揮，一氣勁便將其托住，尷尬的卡在半空，皺眉道：“你有話直說，別弄這套。”

“是是是……”

老道腆著臉笑了兩聲，自己找個板凳坐下，道：“賀、李二人已經返回盛天，我同他們細細說過，您放心，絕不會再找您的麻煩。”

“那你怎麼沒回去？”顧玙不置可否。

“我打算在白城盤桓幾天，就為了請前輩指教。”他微伏一禮。

這老道之前算是敵人，但畢竟沒做出什麼舉，現在也相當知趣。顧玙對他沒什麼惡，只是自己的況自己清楚，便婉拒道：“指教不敢當，看你的年齡想必修行已久，自然見多識廣，我遠遠不及。”

“前輩！”

對方有點急了，道：“我五歲修行，至今七十年，不敢說心無旁騖，也稱得上刻苦勤勉。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得見真仙，只要您讓我一窺妙法，無論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這個……”

顧玙瞧他神真切，不由在心中轉了兩轉，笑道：“那這樣，你別說什麼指教，我也別談什麼條件，我們就當流認證一下。”

老道是人，頓時聽出話中意味，忙道：“如此甚好，前輩若有什麼疑，我一定知無不言。”

“呵，那就好。”

既然要長談，顧玙就關了門窗，又倒了兩杯白水。他現在最缺的就是系、理論以及一些基礎知識，所以醞釀片刻，開口問：“道長傳自哪一脈？”

“全真南宗，祖師為紫虛真人。”

“我看過一些雜書，好像道教分很多個派別，能不能詳細說說？”

“當然可以。”

對方抿了口水，又道：“道門傳承已有兩千多年，全盛時有五大宗派，分支過百。不過很多宗派已然無存，現只余正一、全真分掌南北，再算上各方支脈，也不過六十二數。”

“正一宗壇在江州龍虎山，以符箓、齋醮所長。符箓可召神劾鬼，降妖鎮魔，治病驅邪。齋醮就是做道場，可為信眾消災賜福。”

“正一分宗甚多，其中又以兩派為重，閣皂山靈寶派、茅山上清派，與龍虎山天師道并稱符箓三山。”

類似的東西，老道對賀、李二人講過，但不可能那麼，因為涉及很多聞。如今面對顧玙，卻是坦誠相告。

“全真北宗近禪，南宗近道。南宗初祖張伯端，輕視符箓，專主丹。傳至二祖石泰，得進一步發展，即積化氣，合先天之炁以大丹……”

“傳三祖薛式，繼續闡發完善……”

“后傳四祖陳楠，得神人授予景霄大雷瑯書，修丹而兼雷法……”

“等會兒！”

顧玙聽了半天，終于激了一下，景霄大雷瑯書神馬的，一聽就格表啊，忙問：“這個雷法是什麼？”

他一問，老道竟頗為惆悵，嘆道：“我也不清楚。不瞞您說，各派經千年滄桑，很多法早已湮滅。就連南宗的丹法訣，都幾經流離，險些失傳。”

“唉……”

顧玙頓了頓，不由也跟著嘆息。

隨即，老道繼續介紹，將整個道門的歷史、現狀、各派境況等等，通通講述了一遍。他聽完之后，總算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

首先他對正一派的符箓很興趣。符箓就是運氣于符上，可以產生相應的效果，所謂“符無正形，以氣而靈。”

聽老道講，全國現有道教弟子5萬，真正修行之人，不足千分之一。龍虎山那邊也是商業開發，熱衷推廣，各種市儈。

但是咧，他們畫不了真符，我可以試試啊！還有那些小門野派，總有點特殊傳承吧。

其次，顧玙確認自己學的東西，應該就屬于道門，而且跟南宗頗有淵源。只是南宗以后天為基，三寶由而生，自循環。等積累到一定程度，才會與天地之炁接通，即老道說的先天境。

而自己的食六氣法，起步就是納天地靈氣為己用，一個是咸魚，一個是氪金，差的沒眼看。

至于別的，像白日飛升，羽化仙神馬的……這東西無從考證，暫且不提。總歸還是有收獲，起碼獲悉了一點魚骨的線索，只要順著捋，終有一天能撥云見霧。

莫老道白話了半天，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又以一種極其的眼神看向某人。顧玙汗了汗，明白對方所求，便道：“那個，我只能試一試，不敢保證有效果。”

“無妨，與不皆是命里注定。”

“那你坐好。”

說著顧玙起，左手搭在對方肩上，緩緩送出一道靈氣，讓其在游走。他還做不到神識外放，只能用這種笨方法。

而老道只覺一和的涼意流通四肢百脈，不按捺心，閉目靜候。

“……”

約莫幾分鐘后，顧玙放開手，若有所思。

對方的丹田也有一團氣，且非常濃厚。但差別也很明顯，自己的氣團稀薄，卻輕靈飄，好像有生命力一般。對方的渾厚有力，卻著一死沉沉的味道。

這大概就是層次的不同。

“前輩！”

“前輩！”

老道見他半天不語，不由喚了兩聲。

顧玙回過神，道：“我方才探查了一番，以你的積累，到先天境只是時間問題，大可放心。”

“可我已修道七十年，這個時間是長是短？”

“或許三五年，或許一念間，全憑自。”

他斟酌了一下，又道：“依我看，你不妨試試真正的苦修，可能會有效果。”

“多謝前輩。”

老道聽了，不免神黯然，略略應和一聲。

顧玙也有點復雜，有人一生難求，有人垂手可得，實乃命數不同。不過他說的倒是實，老道為出家人，卻舍不得俗世塵念，本就不對路子。

只要把這口氣提上去，必能境界圓滿，自返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