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擔心走後，嬰靈會來找林羽夕，為了保險起見，讓跟在邊，還是比較放心的，於是便帶著去了。

    程拐子家我和小胖還真知道，因為老小子也住舊城區，聽說兒子不孝順，把他趕出來了，在小胖附近租的房子。小胖有時候回家經常跟他一路，這小子又好奇心重，跟蹤過程拐子回家。

    小街裡沒出租車，我和林羽夕沿著路沿上漫步走向街口。這丫頭依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就勸不用那麼擔心，我都說過一定有辦法的，包管到時候還你一個活蹦跳的蘇承達。不料這丫頭居然被勸哭了，捂著臉往前一溜小跑。

    我急忙追上去說：“別哭，把臉哭花了，那不白化妝嗎？”

    但還是把臉哭花了，拿出化妝盒，在路燈下又用眉筆重新點了痦子。然後長長的籲氣說，跟我講講你為什麼那麼確定，於正遙會回家吧。

    我見心不好，正該轉移個話題，也不管是否故意套我話了，便跟講了起來。

    養鬼人特別是養小鬼的，非常小心，並且這種職業世代單傳，家裡一定要有男嗣來繼承父業。因為什麼呢？因為既然了這行，便不能，只能世代傳下去。家裡養的那些小鬼，不能地府，如果哪天不想幹了，只有全部除滅這一條出路，而這樣的做法太過殘忍，會怒天道，得到上天懲罰的。

    家裡若沒有男丁，想辦法也要生一個，哪怕是在外面養人，都要做到。如果沒有後人繼承，那就別指自己得到投胎機會，這也算是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心，讓後世害無窮。

    前面說到了養小鬼的很小心，突然死亡後不管有沒後人，會給自己魂魄留一條逃生的道路。如果回不來，家裡沒人繼承，小鬼便會逃出來禍害蒼生，不但他會因此遭到懲罰，不能投胎，連家裡人都會被小鬼害死。

    所以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家裡會有藏魂之所，一般不會被人找到，並且早和這些小鬼以通靈，不管他是人是鬼，只要在自己地盤上，都能把它們鎮住。我聽說於正遙有三個兒一個兒子，兒子才不過十來歲，那應該是不生兒不罷休，最終老來得子。可兒子還小，在沒繼承父業之前，他怎麼都要回到家裡的。

    昨晚我們也看到了，如果不是他，那些小鬼肯定難以約束，會闖出大禍的。也好在那些嬰靈中沒有厲鬼，不過即便是有，於正遙在場附近幾裡方圓都布置了“鎮”（鎮是一種法事，現在暫且不說，後話再作解釋），也會讓它們乖乖聽命回歸原位。但離鎮覆蓋區域，像逃的那只，便無計可施了。

    林羽夕聽完後，點點頭忽然又改變了話題：“這次幫我，可能會丟了命，你不後悔嗎？”

    我不知道這丫頭心裡到底是咋想的，怎麼又突然問起這個了。笑了笑說：“我爛命一條，何況只有四年的活頭了，後悔啥啊？再說咱倆世一樣，都是孤兒，在龍家村時我就把你當了親人，為你做點什麼，談什麼後悔？”

    “好姐妹，我把你當親姐姐看待！”林羽夕臉上綻放出一副燦爛如花的笑容。

    我不由苦笑，隨你怎麼樣吧，只要你高興，讓我當人都可以。見心好起來，我也放了心，走到街口打車前往舊城區。到了地點我們下車，發現這片房子低矮破舊，程拐子住的只有一間小平房，但外面還有個掌大的小院。敲了敲門，卻沒人答應，我們倆著矮牆往裡瞧，也不見有燈，黑漆漆的不知道程拐子是不是已經睡了。

    “我翻牆，你放哨！”我跟林羽夕說了句，雙手一撐就翻過了牆頭。

    林羽夕跟著也翻牆而，雙手搭在我雙肩上，隨著我的腳步邊走邊低聲說：“放什麼哨，一塊進去了。”

    我們倆貓著腰溜到門口，我手推了推門，紋不，輕輕轉下門鎖沒轉，裡面反鎖著。轉到窗子一側，黑暗中依稀看到左側窗子似乎沒關好，輕輕一拉便向外打開了。我剛好往裡探頭，冷不防從窗裡探出一顆黑乎乎的腦袋，我們倆差點撞在一起，頓時嚇了我一冷汗。

    那顆腦袋發出聲驚呼，瞬即回去，我聽清這是程拐子的聲音，毫不猶豫將右側窗扇也拉開了，迅速翻窗跳進去。打開手電看到程拐子抱頭正往床底下鑽，我一個箭步上前，踩住了他的那條瘸。

    “昨晚我認出是你從場逃進了樹林，快說，為什麼要去那兒，跟你一塊去的同夥又是誰？”我踩住他瘸同時，彎腰揪住他的皮帶，從床底下扯了出來。

    程拐子嚇得全一團，雙手捂著臉道：“小漁你別殺我，想要劫財，我這些年就攢了兩萬塊，全藏在床下，都給你了。”

    “我們不是劫財，快回答剛才的問題。”林羽夕冷聲說道。

    “昨晚我哪也沒去過，早早就睡了。你看我這副瘸子，半夜三更的去什麼場啊，何況還下著那麼大雨。”程拐子死不承認。

    我轉頭看到地上滿是幹了的泥腳印，還有床邊放著沾滿泥的雨鞋，一下斷定昨晚引開我們的就是他。於是腳下用力，踩的他那條瘸疼痛不堪，忍不住出聲來。我放出狠話說：“你知道我們現在正被警局通緝，找不到真相便沒了活路，左右是個死，所以我們也不會在乎多殺一個人增加點罪名。你要是不說，我便活剝了你！”

    程拐子一聽這話，尤其是那句“活剝”，頓時嚇得全發抖，突然就聞到了一尿味，他大爺瞎X的竟然嚇尿了！

    “我說，我說。是……”程拐子終於服，剛要說出真相時，脖子一歪趴在了地上，跟著一不了。

    林羽夕吃了一驚，說：“不好，是不是嚇死過去了？”慌忙拿手電找到了電燈開關，打開燈仔細一瞧，程拐子兩只手離開了臉孔，只見他雙眼圓瞪，充滿無限恐懼。角淌出一鮮，沒了任何呼吸。

    我手在他鼻子下探了探，又口，確實沒了心跳。我低聲跟林羽夕說：“你檢查傷口在哪兒。”說完拿起手電，先沖到窗口往外照，陡然間看見矮牆外有條黑影瞬間沒。我當即翻窗出去，跑到牆前再往外照看，漆黑的巷子裡，看不到一條人影，追恐怕是追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