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闌前世曾為此苦不已,如今面對宣帝的斥責,卻只是面無表地袍跪下,毫無懼意,鎮定自若∶"請父皇打消為兒臣挑選側妃的念頭,否則就請廢除兒臣的儲君之位。"
宣帝面鐵青,痛心疾首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太子,聲音之中帶著不容質疑的威嚴。
"朕難道對你還不夠好嗎?你的母后早逝,朕擔心你的太子之位會因而搖,朕就讓林皇后當你的母后。你的兄弟比你優秀,朕卻對他們視而不見,對你偏心至極。就連你當初堅持要娶蘇長樂那個傻子當太子妃,朕雖不愿意,但最后還不是同意你娶了,甚至讓你親自辦婚事!m
帝王氣勢冷洌威嚴,聲音哄亮,聽得人耳嗡嗡作響,口中之詞,咄咄人,全是不容抗拒。
"如今朕為你大費周章的尋找合適的側妃,也是為了你將來打算,為你日后繼承大統做準備,朕這般煞費苦心,為你做了這麼多,對你仁至義盡、用心良苦,最后卻換來你這般忤逆,你簡直教朕傷了心!"
"不要以為朕疼你,就不敢廢了你的太子之位!"宣帝雙眸微瞇,抬手用力地指了指他,氣得渾都在發抖。
"兒臣不敢忤逆父皇,兒臣只是希父皇能遵守與兒臣的約定,能再給兒臣一點時間,讓兒臣親自向您證明,兒臣無需依靠任何一個妃子母家,亦能有一番作為。"沈星闌話說得慢條斯理,卻著幾分凄涼與黯然。
更何況,當初也不是他想著要當這個太子的。
甚至年紀大一點的老臣都知道,若非宣帝當年為了討溫初語歡心,跟立下誓約,沈星闌這個太子之位,原本該就是沈季青的。
溫初語早逝,沈星闌的容貌又與極其神似,兩人像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宣帝看到他就會想起溫初語,可說傷心絕。
溫初語生下他之后,每況愈下,當時有欽天監上書直言,皇后之子沈星闌命犯天煞孤星,會給周圍的人帶來災禍。
那時溫初語還活著,宣帝然大怒,恐深這些話傳到耳中,立刻就將那名欽天監給斬了,但這些話終是無可避免,在他心中種下了,覺得溫初語的確就是被沈星闌給活活克死。
宣帝一直過不去心中的那個坎,只好刻意冷淡沈星闌,并將他丟得遠遠的。
他沒將沈星闌寄養在其他妃嬪膝下,也不讓當時尚在人世的太后接去養,只將沈星闌扔給嬤嬤照顧。
宣帝這樣的行為在旁人眼里,擺明就是不待見元后的兒子,眾人都以為沈星闌就是個不寵的皇子。
元后去世時,宣帝剛繼位不久,地位并不穩固,正逢憂外患的局面,為了扭轉頹勢,尚在元后大喪期間,又立刻冊立林皇后為新后。
林皇后出顯赫,明正言順的坐上皇后寶座之后更是恩寵不斷,眾人都以為,皇上日后必定立四皇子沈季青為太子。
直到沈星闌四歲那年,負責照顧他的嬤嬤被人走,留他一個人在花園里玩,當時花園并無旁人,沈星闌年紀又太小,完全不知到底發生何事,只記得自己忽然就跌湖里,差點淹死。
當時寒冬臘月,沈星闌跌湖中雖然大難不死,危急之際被人救了上來,卻也因此生了一場大病。
那場病,對四歲的孩子來說兇猛無比,眾太醫一度束手無策,人差點就真的沒了。
宣帝為此極其愧疚,想起和溫初語曾經的約定與臨終前的言,又找了另一名欽天監來為沈星闌批八字,確定沈星闌本不是什麼天煞孤星命,才終于正視這兒子,重新接納他。
不止將沈星闌送到林皇后膝下扶養,還冊封他為太子,之后更是為了補償他與溫初語母子二人,對他近乎無底線的寵溺。
宣帝看著太子那如溫初語如出一轍的容,想起小時候太子差點因為他的冷落就這麼沒了,心里可說疼惜和怒火不停地替翻騰。
沈星闌跪地不起,宣帝負手而立,神冷酷的瞪著他。
就在父子兩人僵持不下之際,忽然有人闖進梅園。
闖進梅園的正是四喜,可惜還沒來得及接近,就被守在梅園外的侍衛攔下。
宣帝旁的大太監周公公認出四喜是太子妃邊的人,將往后一拽,怒目低吼∶"不要命了?皇上和太子殿下正在里頭談事,還敢往里闖!"
四喜一臉慘白,道∶"周公公,奴婢有急事,你幫幫奴婢罷,太子妃出事了,奴婢是前來通知太子殿下。"
周公公朝梅園看了一眼,著下沉片刻,正打算抬上前,梅園里頭卻又在這時傳來宣帝一聲暴怒至極的怒吼。
"混賬東西,歷朝歷代,后宮與前朝都息息相關,一損俱損,榮俱榮,哪有你想得這麼簡單!這些時日朕讓你臨朝議政,你就只學來了這些嗎!
周公公沖著四喜擺手搖頭∶"皇上如今正在氣頭上,太子妃出了事,你去找太醫便是,待皇上與太子殿下談完正事,咱家自然會替你通報太子殿下,去去去!"
四喜知道周公公這是為好,但是也知道太子有多寶貝太子妃,只能冒著怒龍的危險,扯著嗓子,著急喊道∶"殿下、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太子妃不知為何突然暈了過去!"
沈星闌聞言面一變,爬起的姿態競有幾分狼狽,只匆匆說了句"恕兒臣失禮""就轉離去。
宣帝看著就算承他的怒火也無所畏懼,面不改的太子,卻在聽見蘇長樂出了事,就嚇得驚慌失措的模樣,仿佛看到當年失去溫初語的自己。
心底最后的那怒火,也終于熄滅了。
作者有話要說∶ 蘇長樂∶我知道你是個大可憐,卻不知道你從小就這麼可憐,
沈星闌∶ qwq 大可憐要抱抱。蘇長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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