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小豆芽急了，“就算找到娘，我也要你的。我說真的。”

說著說著，他急得都跳起來了。

“好好好，我信你。”

裴姝輕輕嗯了一聲，“你說的是真的。”

“了嗎？我聽說縣城有很多好吃的東西，想吃嗎？”

“想！”一說到吃的，小豆芽一下就振了。

“那繼續走吧，爭取早點到縣城。”裴姝說著，當先朝前面走了幾步。小豆芽本來興的跟著走了兩步，然而走著走著，腳步卻越來越慢了。

他忍不住朝后去。

——那里，只有一片樹林，沒有人。

“龍公子目不能視，昨日還在山林里迷了路，今日我瞧著他臉似乎有些不好……”裴姝忽然輕聲說著，“也不知他一個人在路上怎麼樣了。山路不好走，他不會摔倒吧？”

小豆芽的腳步徹底停了下來了。

“……他真的會摔嗎？”沒等裴姝回答，他又皺著眉頭道，“他的臉真的不好嗎？”

小豆芽忍不住回憶著，似乎，今天龍凜的臉上確實有點蒼白。

“要不……要不……算了，我們走吧。”

小孩小抿了一條線，是重新轉過子，搖了搖自己的小腦袋，如此道。

“小豆芽，我很開心。”

“嗯？”

小豆芽抬頭，便看見旁的青子忽然笑了。

其實待得久了，他便發現裴姝長了一張清冷的面容，但其實卻是個很喜歡笑的。的臉上時不時地便會有笑意閃過。

只是大多是淡淡的，再加上眉目間特有的淡漠，大多時候會讓人覺得冷淡。

可其實，真正笑起來時，卻是很溫暖的。

比如現在。

“要在這里等等嗎？”裴姝朝他眨了眨眼睛道，“你放心，我不會吃醋的。”

小孩的臉霎時就紅了。

可這一次，倒是沒有再說什麼“不要他”“就我們兩個人的話”，只支支吾吾的道：“他……雖然有很多缺點，但是還是有優點的。”

“哦，是什麼優點？”

小孩絞盡腦想了一會兒，才不確定的道：“長得好？”

“對，就是長得好。雖然干啥啥不行，但好在有一張好看的臉，看著還是舒服的。”最后，小豆芽如此總結道。

裴姝實在沒忍住，笑了出聲。

恰時，樹林里，剛剛走過來的白青年正好聽到了這話，腳步便頓了頓。

“我會做飯。”

須臾，他忽然開了口。

裴姝與小豆芽一起朝他看了過去。

小豆芽注意到的是白青年上多出來的污漬，以及確實有些蒼白的臉。而裴姝，卻是不由揚了揚眉——如今雖還是凡人之，但已然道，耳力不同往常。

可直到青年出聲，才發現有人。

龍凜，到底是誰？

正這時，便見白青年忽然咳嗽了起來，沒一會兒，便見一從角溢出，染紅了他今日本來有些黯淡的。

“喂喂喂，龍凜，你沒事吧？！”

見他竟然嘔了，小豆芽嚇了一跳，忙跑了過去，本想抵住青年已經緩緩往下倒的子。

可惜他忘記了自己也才是個三頭呢，怎麼可能接得住一個年男人？非但沒接住，甚至連自己都被絆倒了，反倒是被青年接在了懷里。

只是他本就已是搖搖墜，再加上懷中的一個小胖娃，哪里還能支撐得住。

眼看著他就要抱著小娃一起栽在地上，一只手忽然抵住了他的背，接住了他下落的。

“龍公子，小心。”

那只手甚至有些纖細，然而卻是穩穩當當的接住了一大一小，然后一用力，便讓他站直了。

白青年“看向”，雖然在的幫助下重新站穩了，但是依然是一副隨時都要倒下去的模樣。

被抱在懷里的小豆芽甚至到了一罪惡，忙跳了下去。

“咳咳咳咳……”青年又咳嗽了起來，這一次咳得更厲害了，好在是沒吐了，只是臉蒼白，聲短氣虛，“多謝裴姑娘相助，我沒事，我只是昨天在山里迷了路吹久了寒風，了寒罷了。”

寒可不會吐。

小豆芽本想這般說，然而還沒等他開口，領便被人輕輕扯了扯。

他抬頭，疑地看向裴姝。

“龍某自知無甚才能，又是一副殘缺之軀，不堪大用。但是，”而這時，青年繼續道，他幽幽嘆了口氣，一副傷失落的樣子，“其他事可能不行，但是勉強還會一點廚藝。豆芽公子救了我，救命之恩自然該報，既然答應了還債，龍某便不會食言。”

“你不回自己的家嗎？”小豆芽瞇了瞇眼睛，忽然道，“你可以家后拿了銀子再還我。”

“……龍某沒有家了。”聞言，青年苦笑了一聲，“如今我孑然一，早已無家可歸了。而我又是個瞎子，也不知該往何去。”

真可憐啊。

小豆芽和裴姝對視了一眼。

片刻，小豆芽便道：“那行吧，如果做得不好吃，我可不要的哦！”他叉著腰，昂著小下說著。

聞言，臉微白的青年便勾了勾，正想說話。

小豆芽已經跑到了裴姝邊，拉著又開始趕路了，邊趕路，邊小聲地道：“他不會以為我們真的信了他的話吧？”

他的聲音很輕，可申屠凜的耳力又不是普通人，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裴姝，我覺得你說得對，他應該不是壞人。”小豆芽煞有介事的總結，“他連撒個慌都不會，就這腦子能有資格做壞人？”

“嗯，分析的好。”

輕輕淡淡的聲順著風也飄了過來。

“不過，莫在他人背后說長短，這事兒，我們自己知道就行了。”子輕笑出聲，語氣認真，“莫要再提，免得傷了龍公子的……”

“面子！我知道。”

小豆芽搶著補全了的話。

裴姝笑意更濃了些，輕輕回了一聲對。

后，聽完了全程的申屠凜：“……”

他沒忍住，又咳嗽了起來，咳得久了，本來像是被什麼堵住了的口卻是通暢了不。

世間無真龍，卻有半龍。

而申屠凜便是這覺醒了龍族脈的半龍——他的母族一脈便是有龍族脈的后代，只是隨著時間過去，脈稀薄，如今母族中早已沒有后代能覺醒這脈了。

龍才能留下藥魔的最后一元靈，而半龍雖沾了龍字，卻終究不是真正的龍。他想要救謝無藥，普通的不夠，只有才行。

他如今雖變了人，用不了魔力，可奇怪的是，卻能使用龍族的能力。

失了一半，自然也虛了下來。

甚至不知，這些失去的需要多久才能養回來。

他為何要去救一個自己找死的魔？

便連申屠凜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就比如現在。

——世間之路千千萬，他為何要與前方那可惡的一大一小走一路？

**

“哎呀，龍凜，你走快點！”

還算寬闊的道上，一白一紅兩匹馬一前一后走著。

紅馬上，坐著一個穿著白服的男娃娃。

他長得稍微有點圓潤，小臉圓乎乎的，但五卻很致，紅齒白，是個極漂亮的小孩兒。

只是他短，雖騎在馬上，卻是一點兒也不安穩。

因此，紅馬前，還站了個白青年。

他長得極俊，只是此刻，隆起的眉心卻破壞了那份寧和的，多了一生。他牽著馬，本來顧忌著馬上的短小孩，所以走得不快。

卻不想，小孩先不滿了。

“你到底會不會牽馬啊？！這麼慢，你踩螞蟻啊！”小胖娃不爽，“一點兒騎馬的刺激都沒有。”

青年：“……太快了，會摔。”

這馬本來是給兩人一起騎的。

畢竟，他們一個短，一個眼瞎，配合在一起，才算是和諧。

但可惜，某個小胖娃對自己極度自信。

是撒潑打滾要自己騎，也不怕他那圓乎乎的子滾下去。

正這般想著呢，便聽小孩兒驚呼了一聲。

那小子一歪，果然朝著一邊栽了下去。眼看著便要摔個結實，小孩的背部忽然出了一雙金的翅膀，撲扇著飛了起來，然后平穩的落在了地上。

“哼看吧，本大人才不會摔呢，我有翅膀！”

邊說，他邊驕傲的揚起了下。

好在這道上沒人，否則，定會嚇壞人。

那前方的白馬上，坐著的是一個著淡青羅的姑娘。一手拿著韁繩，一手提著一把斷劍，聽著后小孩囂張的聲音和青年似是帶著些無奈的忍之聲，忍不住翹起了。

直到青年已經忍到了極限，才輕啟薄，輕輕地說了一句——

“小豆芽，不許胡鬧。”

**

而此時，一個白人忽然從天而降，落在了青云觀門口。

恰好，一個黑黑瘦瘦的男娃娃從里面開了門，探出了頭，眼前，便對上了一大塊白影。這男娃便是已經開始在青云觀上工的狗蛋。

他的手上還夾著一把掃帚。

掃帚是特意按照他的型做的。

“你找誰？”

狗蛋抬頭，看到白人的冰霜容后，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兩步。

那白人很好看，但臉卻很冷，眉目間滿是冰霜之。

他垂頭，看向剛到他膝蓋高的小娃，聲音微啞：“我找裴姝。”

“啊，裴姝！我知道，是那個超漂亮的姐姐！”小娃了一聲。

“……在哪里？”

“已經走了啊。”狗蛋回道，“昨天就走了，我算算他們走到哪里了，嗯，應該已經過了縣城了……咦，人呢？”

再抬眼，面前卻已經空無一人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