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很安靜。

樓道上，兩個人一前一后踩出的噠噠聲，每一下都敲在向晚心上。

前有白慕川冷峻的背影，后有白慕斯寒芒似的目追隨。

覺得自己像踩在刀尖上，心臟揪起。

賠償款拿到了，案子也接近尾聲。

那明早離開，從此跟這位白警，只怕是再無集了吧？

白慕川已經走到房間門口，拉住門把，他回頭。

“早點休息。晚安。”

看他要進門，向晚咬咬，喊住他。

“等一下。”

白慕川深淵般的眸，比夜更黑。

走廊上的燈，泛著淡淡的暖，化開了向晚的緒——

心臟怦怦跳，嚨的，有好多話不吐不快。

可最后，卻聽到自己說：“我沒有換洗服。”

……

確實是沒有服。

本不喜歡麻煩別人，將就一晚。

但這了此刻最好的搭訕。

“喂，你別這麼看著我啊？”

向晚垂眼，不好意思地低頭捋發，雙頰著澤。白慕川目太深邃，高太拔，站在那里一不，也給一種無形的力，讓恨了這麼矯的自己。

“干嘛？沒有換洗服很奇怪嗎？”

“原來……”白慕川點點頭，“你也需要穿服。”

又說到穿服的話題，向晚臉更熱了。

在他的目下，渾不自在，就好像自己真的沒有穿服一樣，心得厲害，完全無法正視他的目。

“我又不是，當然要穿服的。”

這話很矛盾。

卻沒有發現。

白慕川角一彎，也沒有拆穿，就像沒有看見的窘迫那般，他推開房門，懶洋洋地邀請，“進來吧。”

那是他的房間。

向晚在這里住了幾天，從來沒有進去過。

其實是有點好奇的，像他這樣的男人，房間會是怎樣的？

于是，那扇門里，就像一個充滿了的空間，勾引著的腳步往前。

……

俊、冷漠，涼薄。

這是對白慕川最初的印象。

進他的房，又讀到了別的東西。

干凈、整潔、剛……還有憂郁。

向晚打從寫小說開始，就有了研究人的惡習。

從外在讀到在，從裝修到擺設，發現這個充斥著男人味的空間里，有一層仿佛融化在空氣里的憂郁，被靈敏的第六嗅了出來。

“過來！”

白慕川略皺眉，審視著。

“嗯？哦！”

向晚為自己的發呆，稍稍有點不好意思。

沒有遲疑，跟了上去。

他的臥室很大，還有配套的帽間。

這個時候，白慕川正站在帽間的門口。

等走近，他還站在原地沒。

“自己挑，看上哪個挑哪個。”

“……”

向晚看著分門別類的帽間，臉更燙了。

貧窮果然限制人的想象力，打死沒有想到白慕川一個大男人會有這樣多的服——哦，還有鞋、包、等雜，單單皮帶都有目驚心的上百條。

外套大多深系，襯各種都有。

甚至還有、橙、紅這樣包的。

盡管從來沒見白慕川穿過，還是被驚呆了。

“你一個男人，怎麼這麼多服？”

知道問這樣的話會很low，可這話跳在舌尖，不懟出來，覺得自己能憋死。

然而，白慕川臉都懶得變。

“快選！”

他的語氣著濃濃的不耐煩。

丫的！向晚心窩有點悶。

明兒就要永別了，他就沒點什麼想說的？

這想法剛一蹦腦袋，就被自己嚇住了。

“隨便都可以——襯，方便嗎？”

“不方便。”白慕川指左邊墻角的櫥，“那里有睡。”

不方便還隨便選？

哦天，這傲的大爺！

向晚突然有點想笑。

是的，想笑。為變龍一樣的白慕川。

他大概是真的累了困了，雙眼紅紅，有點臭臭的小脾氣，退去白日里的嚴肅與距離，臥室里的他，不是刑偵隊長，更像一個脾氣不大好的俊大男孩兒，年輕的荷爾蒙揮散在他涼薄的五上，讓心翻騰的緒充盈滿滿，然后，泛濫一地……

竟在想，床上的他，又是什麼模樣兒？

“你到底需不需要？”

白慕川態度更惡劣了。

看他眉心都皺了川字，向晚知道這家伙耐到極點了。

“哦。我很需要。”

是調侃般笑盈盈說的。

話遞出去，看白慕川突然瞇眼，眼里閃出一抹怪異的，突覺失言……

“我是說，我需要睡。”

這神補充——

向晚想咬掉舌頭。

此地無銀三百兩啊，不是需要睡還需要什麼？

需要人家年輕鮮的丨麼？

“咳咳！”為打破僵局，也為了讓連夜戰的白警早點得到休息，紅著臉像個二傻子似的，飛快沖過去，扯起一件睡就走。

卻在經過白慕川邊時，被他扼住了手。

完了！

向晚心里一震，差點麻掉。

“怎麼了？”臉熱心跳地回頭看他，嗅到他上清淡好聞的氣息，覺心臟了章法，幾乎快要不自己掌控了。

“向老師。”他又這樣。

認真、嚴肅、帶著淡淡的距離以及疲倦。

向晚被他握在掌心的手腕像火一樣發熱，下一秒卻被他聲音凍住。

“你拿的是我的睡。”

“？”

這里面不都是他的睡？

來借的，不是他的，還能是誰的？

一張黑人問號臉，襯著紅撲撲的臉，像一顆人采擷的櫻桃，過白里紅的，似乎可以聞到那甜甜的果香。

“我說——”白慕川從手上拉過服，“這件，是我今天晚上要穿的。”

“……”

向晚想問候他大爺。

穿哪件服不行，偏偏跟搶？

斜視一下櫥間，皺眉。

“你那麼多……”

“我就喜歡這件。”

“……”

一個大男人這麼矯干什麼？

“不穿這件，我睡不著！”

他說這話的時候，看著的臉。

那種懶懶的、專注的目看得向晚上汗都豎了起來，被搶睡的恥辱沒有了，惱怒也沒有了，竟是不自地松了手。

“行行行。那我換一件吧！”

“嗯？”他抱著睡，懶洋洋倚在門框上，“這麼聽話？”

“人在屋檐下——”

“早睡早超生。”

啥？向晚回頭，看他眉鋒又蹙了。

“我說我困了，速度拿了走！”

特麼的！向晚心肝都氣痛了。

是不肯拿著走吧？

他讓隨便拿，結果哪件都不對——

“白警。”挑眉質疑，“你該不會對我有非分之想，故意不想讓我走吧？”

“你發什麼夢呢？”白慕川瞇眼看。

向晚往他走近幾步，抬了抬下，“你說呢？”

白慕川眉梢揚揚，瞄一眼走過來的腳，“我說我很困了。向老師，你可不可以讓我好好睡一覺？”

“……”

－－－－－－題外話－－－－－－

向老師確實是崩潰的。

遇上這麼個傲的，可怎麼辦……